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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半生甲子契,指路仙人点

一夜长眠无话絮,青旻白日之下,相国府上下都已渐渐活络,男丁婢女们着一身青灰色以及淡桃色下人服在相国府的大小弯道上忙而有序的走着,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今早要供给夫人和少爷们的点心,脸上始终是敬畏的神色。

透着些许微寒的湿润空气里,走来一名蓝衫奴子,手里拿着一面铜锣和半臂长的槌,在如丝如絮的白色雾气里犹如一只闪动如电的幽蓝鬼魅,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到曲寒所住的一列厢房的尽头,挥槌铜面,鸣锣醒众。

哐哐哐,清脆犹如飞禽嘶鸣的锣声在厢房四周响彻开来,余音久而方消,似乎空气里还残留着余震。

鸣锣三响,各个厢房里人都迅速起床,整理仪容,将床铺重新折叠整齐,将长衫理了又理之后,方才开门,始知原来此处厢房已有数十人之多。

曲寒听到锣声后,不敢有所迟疑,立即翻身起床,和其他人一样将床榻折叠如新,长吸一口气,缓缓而吐,心念道:“不知此等修士是否真有不朽仙通,胖子的死是否也与他有关,或是和相国府有关”。

曲寒开门走到此时已是人头攒动的行列队伍里,曲寒续位而接,纷纷人言在又一声锣响之后尽数沉寂。

“各位,今日是仙人将于相府静秋湖风临,相国大人命我引路你等前往,现在起,随我脚步,沿途不可妄言,不可妄视,不可妄滞,亦不可妄听”。

曲寒早知相国府规矩大如天,仅是去府中一处小湖,亦有此番规矩,前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曲寒目锁精光,似是做好面见仙人的准备。

蓝衫奴子前头领着曲寒一行移步相府之后,绕过落落起伏的精致府邸,假山流泉,奇木异卉,飞蝶穿花,彩霞四溢,奇妙景光错落有致地遍布在这座庞大相府的每一处。

走在一条通往相府后的斑斓鹅卵石小道上,沿路大家都谨遵奴子之言,做到四不妄,前方道路越来越窄,光线也似乎被两旁拔地而起的重重雅致假山所吞噬,浑光晦暗,仿佛四周蛰伏着许许多多的凌厉杀机。

当众人皆认为水竭而枯,路已尽头之时,忽的眼前一片通天彻地的光亮,才知是柳暗花明,小道的另一端正是相国慕容清葛花费工时三年和大量金银而筑的静秋湖,不过这一直是坊间所传流言蜚语,没有得到过证实,不想竟真有此湖。

众人站定小道与静秋湖接壤的一处空旷地上,曲寒微微一息,便觉有不凡之处,此处空气比天下任何地方都要清新绝佳,甚至有种莫名之庞大生机,这种生而不绝,流而不竭的生机似乎连天地都可供养,无言可喻,此般充沛强大的生机千金难买,简直匪夷所思。

蓝衫奴子转身朝着来行之人说道:“各位,请移步湖上通天石台,仙人即刻就到”。

奴子偏身让开道口,众人只见湖上烟波浩渺,雪雾庞生,并未见湖中有甚通天石台,但蓝衫奴子既然言明湖中有台,必是不假,只得遵言而履,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入,走上这条一直延伸到湖上很远地方的佳木空栈,只因湖上有雾,而不见湖中涟漪深波,便觉犹如木栈凌空而筑,众人则是踏空而行。

提心吊胆的一步步走着,曲寒也不知湖中是否真有石台,也不敢对奴子之言妄加揣测,只得随众而行,“石台,果真有通天石台”,前方人行队伍里一声惊呼,曲寒不言,紧跟步伐。

渐渐地,前面的人少了,后来曲寒才发现前面的人都已坐在通天石台之上,浓浓重雾里,曲寒始见通天石台华丽轮廓,十数丈方圆的石台上竟刻有五爪九龙,石台四周是一瓣瓣突出半空的莲花花瓣。

莲台之上,三十位青年俊生分列三行,盘膝而坐,自茫茫白雾里缓慢息清吐浊。

曲寒轻吸一口,便觉四窍八通、心悦神怡,血肉犹如回炉重造般焕发出勃勃生气,双目神光闪耀不定,纵观来看,此湖确实别有天机。

“仙人到”,湖心莲台外传来一声吆喝,而众人却无法窥见仙人真容,只感到头顶上的久萦不散的如雪皓白的茫雾里呼啸而过一阵破空声,偶然瞥见一抹迅捷白影闪掠至台前湖中莲花之上,久驻身形,似禅端定。

正当众人惊诧之余,忽的自台前一朵硕大青色莲花上飞出一道湛然绿光,将笼罩静秋湖的磅礴大雾尽数驱之,纯白迷雾尽退,才发现静秋湖之大,碧波盎然,鱼鲤飞跃,而此刻众人更加关心的是面前所坐仙人。

曲寒凝眸一观,惊觉,仙人并非是坐在石台之上,而是坐定在一株青莲花上,如若清风无重般端坐,面白如霜,黑丝如河,眉眸狭长,口若英红,穿着一身飘逸灵动的白色纱衫,犹如一块随身而动的漂浮着的云彩。

莲台上无不为仙人驾身青莲的玄奥仙法所惊叹,心生羡慕,想着将来自己也可以驾云腾风,潇洒来去,而今日,就是掌控这不世法门的基奠。

白衫尊者缓睁星眸,不怒而灵威横扫,向莲台上众人投去一抹眼光,道:“尔等生而为人,受尽病老生死之苦难,我修仙之辈实心有不忍,今聚召尔等,是为传长生之道,福降苍生,与天同寿”。

听仙人这番珠言珍语,三十位年轻人都内心火热,挺直腰杆,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修仙之法,以得长生之密。

未等众人尽享喜悦,尊者又道:“此番我受宗门之令,下山寻找生有灵根之人带回,订半生誓,共悟成大仙妙道,如今,尔等三十众,我无法尽数带回折返,须以一法挑拣”。

仙人袖口一挥,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如风而至,顿时曲寒一觉空气里一阵扭动之感,再一看,面前已是静静地漂浮着一粒通体晶莹的墨绿色丹药,奇香馥郁,四散于空,闻之,皆有精神抖擞,目清体轻之妙觉。

除了一粒墨绿色的丹药之外,还浮着一张芽纸,上有寥寥数言。

仙人微微默笑,颔首道:“此乃我宗墨灵丹,尔等服下,我尽可挑选其中适宜之人,不过,此丹与常人有奇大痛苦,非是筋骨强健之人不能承受,尔等需量力而为,此外,丹药一旁,是入宗契约,简意为需入宗修炼满一甲子方可自行离开,于俗世讲是为卖身契,不过,于修仙一利相提,半世之约亦应无碍”。

莲台上议论纷纭,有人开始对仙人直言有些迟疑,不过曲寒却是欣慰的笑了,胖子的死因或是因为此丹之威而致,必是胖子抵不住墨灵丹之厉,因而而惨死。

正当此时,仙人又接着道:“食此墨灵丹之择在尔等手中,量力而行,而这入宗契约之中除满一甲子的限制外,尚有一点,那就是炼有仙术之后不得伤及世人无辜,若有查出,即受废除修为、断一肢之惩,再驱逐出宗,永世不得再入宗门,其子嗣后代亦不能承命入宗,尔等若无异议,即可吞丹滴血证契”。

曲寒未曾思虑,直是将墨灵丹一把抓在手心,绿芒隐动,丹香飘逸,随之,牙关一咬,道:“成与不CD看造化”,手一拍嘴,一口吞入墨灵丹,随后牙尖咬破食指,将一滴猩红血珠滴在契纸之上,血珠浸透之后缓缓晕开,心神稍宁,接着曲寒眉心暴蹙,一阵断筋锯骨之痛犹如漫漫潮水般袭遍四肢百骸……

耳畔,莲台之上,哀呼声接连不断,吞丹之人皆是受尽烈火焚烧寒冰封冻之苦,颅骨生烟,七窍流血,惨若十八层鬼府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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