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坐在院子中,撑着下巴,看着嬴子清练剑,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圆满。一会儿嬴子清练完了剑,嘉宁就赶紧上前帮他擦汗。
“你累不累?”嬴子清握住她的手。
嘉宁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累,你呢?身体完全好了吗?武功都恢复了?”
“恩。”嬴子清笑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嘉宁赶紧道,“你上次烤的兔子就非常好吃。”
“馋猫!”
“哼。”
良人携手去烤兔子,自从嬴子清可以下床开始,这个谷中便只有他们二人了。宝珍宝蝉被打发出去学习本领,将来好更好的保护嘉宁。于是一日三餐,都是嬴子清来做。
嘉宁啃着兔子腿,只觉得天下美味也不过如此了。
“对了,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在西征,怎么会掉到这里?”
嬴子清看她啃完了,又递给她一个兔子腿:“一直也没跟你说,西征时本来一切都好,可是临到关键,我军中出现了叛徒,我一时不查,便糟了暗算。但是身后有很多追杀,当时前方只有一悬崖,我想跳下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入了敌军手里,便跳下悬崖。”
“你不确定你是否会死,就敢跳悬崖!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记得,只是当时别无他法。”将嘉宁搂入怀中,“我当时在想,我一定不能死,若是我死了,你岂不就变成别人家的小媳妇了,我怎么能死呢!”
嘉宁怒道:“去你的,谁是你家媳妇!”
嬴子清笑道:“索性,悬崖下面竟是东蜀境地,天不该绝我。”
“我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这峭壁上方到底是哪儿,我都没查到。你也算是时运好的,否则这样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残。”
“自然,但是黑夜我没有看清,但是我清楚的记得,似乎落在什么东西的身上,它带着我滑了一段,然后我便落在这里。”嬴子清思索道。
“那应该不是吧,我发现你时是白天,若是你深夜便在那,我不可能没看见啊!”
嘉宁随即又猜测:“是不是你那时伤势太重,因此记错了?”
“也是有可能的。”此事太过诡异,还是不要继续想才好。
“总之你现在平安就好,以后都要平平安安的。”
“有你给我的护身符,我也定然能平平安安的。”
嘉宁笑了,眼中璀璨如星,嬴子清看得满心喜欢,便低下头去,刚要够到那红唇时,被嘉宁一推:“对了,你来这里这样久,你那西征怎么办?”
嬴子清无奈道:“哪有人这个时候说别的?”
“快点告诉我嘛!”
“我已经部署好一切了,西征必胜。”
嘉宁看着眼前人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被装满了,不自觉的抬脚,印上了那双薄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嬴子清轻敲嘉宁的额头:“哪有女孩子这般主动的?”
嘉宁理直气壮:“有啊,我!”说完便一口咬上了嬴子清的鼻子。
嬴子清将她拥入怀中,看着满天繁星,只恨不得永远如此才好。
嘉宁心思百转,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嬴子清听出她的不舍,怜惜道:“再过些日子。”
嘉宁想到这几个月的相伴,突然很不舍:“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出去转转?”
“快了,等一切事了,咱们就离开。”
“我总有种感觉,凡是我期望的总是达不到。”嘉宁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傻丫头,不要多想。”
“咱们还是好好过现在,现在我们在一起呢!”嘉宁笑道。
嬴子清看着嘉宁干净的脸庞,想到她不离不弃的照顾,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她没有绝世倾城的颜色,没有倾国倾城的才艺,甚至并不特别,但是她就是什么都刚刚好,刚刚好入了他的眼,刚刚好让他心中生了根……
“再过一年,你就满十六了,那时你就可以嫁给我了。”
嘉宁嗔道:“你才是应该嫁给我!”
嬴子清将她的手放在嘴边:“若是你想,我嫁又何妨?”
嘉宁望着他清澈的双眸,心中甜如蜜,彻底忘记了她担忧得问题。
在幽峡谷的日子,二人任何俗世不理,只一心一意过着小两口的日子,似一对神仙眷侣。
嬴子清将嘉宁绣的荷包放置胸前,拉着嘉宁的手:“等我。”
嘉宁强忍着泪,笑道:“你可要健健康康的回来娶我,可要快些,要不我可就跟人跑了。”
嬴子清笑道:“那你这辈子都跑不了了,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宋玥上前道:“真受不了你们,平日里在谷中那么长时间形影不离的,难道都不腻?你放心,单凭嬴子清的武艺,他也会尽快回来的!”
嘉宁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这是嫉妒,你有本事找个小表嫂,我就不信你能舍得跟她分开!”
宋玥投降:“好好好,我自来说不过你,只是时辰不早了,你舍得你的情郎半夜露宿荒郊野岭?小心被艳鬼勾去了魂!”
嘉宁打他:“讨厌,你就会胡说八道。”
嬴子清安抚她:“不会的,不过他说的也对,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吧,不要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
“你要……你要珍重。”
“恩。”嬴子清转身对宋玥道:“请多费心嘉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子清就此别过。”
转身上马,飞奔而走。
嘉宁忍了多时的泪终于汹涌而下,宋玥心下暗叹,这情字真苦,还不如一人逍遥,了无牵挂。但当下只能陪着嘉宁,他自来不会安慰人,宋家之前全是男儿,嘉宁来了,又是妹妹,平日里都喜欢她,此时见她伤心落泪,只恨不得以身代之。
嘉宁看到宋玥抓耳挠腮的样子,心下熨帖,笑道:“小表哥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成猴子了。”
“你这女子,好心不识驴肝肺……”宋玥见她破涕而笑,心下放心不少:“还不赶紧擦擦眼泪,都成小花猫了,回去让爷爷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你可不就欺负我!哼。”对着一直宠着自己的表哥,嘉宁才不怕呢,拉过他的袖子狠狠擦了擦鼻子,才走。只让宋玥在后边扯着自己的袖子,哭笑不得。
这一头,嬴子清夜里疾驰,连过数日不曾休息,回到军营附近,放出暗记,便跳上一颗树上观望。他现在不可直接回军营,不晓得军中细作是否拔出。原来西征战场离东蜀如此之近,若是知道近道,几日便可过来。
又想起临行前,宋怀单独跟他谈的事:“嬴子清,你可是真的对待颦儿?”
“是。”嬴子清坚定道。
“你是为了颦儿这个人,还是我宋家的盘龙玉?”宋怀突然厉声道,周身释放出气势,一点都不似平日里的顽童。
“自是为了颦儿。”
宋怀看到嬴子清眼里的真挚,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分毫:“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才开始?”
这话没头没尾,但是嬴子清却听懂了,暗下想着宋氏果然不同凡响,远在皇宫中的事情都知道:“只因一开始子清确实并不欣赏嘉儿,但是自从共同赏菊后,发现她不似寻常女子,后来每一次见面都让子清神思不属,子清便立志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怀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经过这几月的调养,你的身子已经好了,什么时候回西征?”
“后天。”
“这是西征战场和东蜀间的密道,你既然是颦儿的夫婿,便也是宋家的人,这个给你。”
嬴子清发现此地图十分详细,就连节气日常都有标注,忙拜道:“多谢老先生。”
“颦儿自幼命苦,若是她自己不清醒,这辈子恐怕就完了,老夫不希望她日后有一点不快乐,若是你有负于她,宋氏定不轻饶。”
“子清现下指天为誓,若是日后有负于嘉宁,便孤苦一生,绝子绝孙。”
宋怀笑道:“好,老夫就将嘉宁交给你了。”
嬴子清回忆到这,扬唇一笑,胸口放置荷包的地方暖暖的,也不知道现在那人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想他?突然听到有动静,忙收敛心神,见到是他的暗卫才放下心来,打个招呼,便下来了。
“楼主!”暗卫行礼。
“这些日子军中有何异常?”
“并无异常,武广将军按照您留下的手札,排兵布阵,已经将敌军逼至临河以北。”
“内奸可曾抓到?”
“明面上已出,但是主使人始终没有露面,兄弟们也没有查出,请楼主恕罪。”暗卫跪下。
“无妨,若是轻易找出,我也不至于落崖。”只不过那人倒是干了一件漂亮的事,他见到嘉宁。
“楼主身体无事?”
“已经无事了,现在帐中是谁坐镇?”
“阿七易容成楼主的样子坐镇,按理说内奸看到楼主还活着,应该前来刺杀,但是并没有。”暗卫奇道。
“那是他确定我已经掉下悬崖已经死了,但是西征必须胜利,要是我死的消息传入军中,军心必然大乱。”
“是。”
“我们今夜回去,换回阿七,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
“楼主辛苦。”
嘉宁坐在院子中的小椅子上,手中摩擦着半月玉佩,心里想念嬴子清。不由得文艺一把,平生不识相思苦啊。
想着现在时候应该是剧情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原来嬴子清是这样死的,若是没有遇见她,嬴子清可不就是无人救治而亡。西征还有一阶段结束,只盼望他能顺利回京。她如今身体也好了,只是仍然找不到盘龙玉的秘密,但是她直觉就在这个山谷中。
“公主,公主,宫中来信了。”宝珍拿着一封信来。
“拿来吧,”嘉宁接过信,扫了一眼,果然是催促她回去的,大意就是她年纪大了,应该指婚,让她赶紧回去,“果然舒服的日子要结束了,咱们也得回到那吃人的地方了。”
正在嘉宁感叹时,宝蝉也举着一封信来了:“公主,有信。”
“这是谁的?”嘉宁奇怪道。
“是楚无忧的。”
“楚无忧?”嘉宁好奇拆开她的信,“没有让别人看见吧?”
“没有,送信的人值得信任。”
嘉宁虽然在临走的时候,与楚无忧相交,但是两年多了,楚无忧从来没有给她传递什么消息,她只道这人又变卦了,但是这封信来的太巧了,巧到她都觉得楚无忧已经确定上了她这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