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苍白到不似活人的面孔,映入夜夭夭的眼帘,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头至尾干净的不像话,明黄色的长杉金丝勾画,折痕挺挺,找不到一丁点皱痕。
夜夭夭眼角抽了抽,鄂霸——好名字!
岂料白玉扇子倏地一收,扇柄忽抬起她的下颚,鄂霸红唇轻启:“啧啧,小模样长得不错。”
夜夭夭嫌恶地挥开扇子,扑面而来的混合香气刺鼻的令人作呕,她扭头闪开,寻找新鲜空气。
鄂霸自不肯罢休,颇为诡异的身法,略一晃动,人依然挡住了夜夭夭的去路,不让她走。
夜夭夭不耐烦地皱眉,静静地抬眸看着这名唤鄂霸的少年。
近处看的清晰,少年体外也有一缕发丝粗细的杂色光晕,由于色淡并不明显。之前夜夭夭才未曾发觉。
鄂霸体型瘦长,比她足足高出一倍有余。夜夭夭昂头看得很累,只能稍稍后退几步。
“小娃娃莫怕!嘿嘿,跟小爷喝茶去。”鄂霸笑的春风得意,自以为气势迫人。
他手持折扇,翘起兰花指,自诩风流地扇了扇“香风”。
夜夭夭几欲作呕。
围观群众里也有好打抱不平的路人,可在几名虎背熊腰的莽汉侍卫怒瞪下,均都萎缩不前,只敢小声的指指点点,逞口舌之勇。
夜夭夭可没有三头六臂,对方人多势众,相较之下她还是闪为上策最明智,刚付出行动。
鄂霸没有阻拦,其身后的两个侍卫,自发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地封住了夜夭夭的退路。驾轻就熟的架势仿佛做过许多回。
左边一个胡子拉碴的莽汉颐指气使道:“我们少爷可是仙人!他愿意带你走,定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狗屁!”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夜夭夭无疑属于前者。
仙人!仙人长成他这副妖人德行,就是对她娘亲最大的侮辱。
“狗屁!”清亮的异口同声。
从楼内传出,盖过了夜夭夭的稚嫩声。
茶坊里本就聚集着一群闲来无事的唠嗑者,加上楼外围观的广大路人甲乙丙,齐刷刷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楼内声音的出处瞧去——
夜夭夭也不例外。
一抹湛蓝色的小小身影,出现在二楼。
夜夭夭视力极佳,二楼木质围栏上,身着湛蓝色段子,束腰贴身的小童,不正是之前趴于窗口处,诚邀她上楼的其中一位嘛!
顽皮的小童正一条腿搁在二楼护栏上,一条腿垂下护栏晃晃悠悠。
“小屁孩!欠收拾!”几个莽汉侍卫见自家主子受辱,当即撸起袖子挺身而出,冲了进去。
那些酒楼里看热闹的茶客们各各停歇议论,生怕祸水东引,后又因小童突然跃下的举动惊呼连连。
湛小蓝一个利落的翻身下楼,引来一片唏嘘声与喝彩。
眼看四、五个膀大腰圆的莽汉向湛小蓝扑过去,夜夭夭不假思索地追了进去,清脆脆的嚷声提醒:“小心!”
“要小心的是他们!”小童则是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模样,既不害怕,也不闪躲,单单仅是右足向前用力一踏。
猛地一面土墙拔地而起,几个莽汉在毫无防备之下,一撞就摔成一堆。
霎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咣当”——茶盏坠地,砸了个粉碎。
“修魔者,是修魔者。”杂乱中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此话一出整个茶坊大堂,沸腾轰动。
“天哪!真的有仙人!”
“修魔者怎么会出现在东城?”
“他们不是都集聚在南边魔域里的吗?”
狼狈起身的莽汉们眼中满是惊惧,谁会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孩子,竟与自家少爷一样,有着神仙般得本事。莽汉们悄然退至后方,不敢再出声。
“嘘!”
“别多舌了,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短短片刻功夫,一哄而散的茶客们游鱼一般从夜夭夭的两旁退走,宽广的茶坊内外,仅剩下包括夜夭夭和鄂霸等寥寥数人。
而夜夭夭地惊诧并不亚于他们,她看见了什么?在她的眼中,小童踏足的那一刻,她分明瞧见本聚集在他脚下的黄色光晕,随之一踏,骤然消失!同一时间,在悲催撞墙莽汉的身前消失的黄色光晕乍现,赫然凝实成了一面土墙。这样神乎其神的能力是魔术呢?还是法术呢?
“小美女,你愣怔干嘛,大家都等着你呢。”可爱的男童小脸蹦跶到夜夭夭的跟前,盈满了指控。
夜夭夭对他俏皮的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小童慌忙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快随我上楼吧,我叫湛小蓝。”
“我叫夭夭,桃之夭夭的夭夭。”夜夭夭自我介绍。
湛小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好个逃之夭夭!”
“呃……”夜夭夭刚发出一个音节。
完全被无视一旁鄂霸红了眼,抢声打断:“想走,没那么容易!”尖细的公鸭嗓子咬牙切齿。
他们鄂家已入住雪围城十多年,称得上是地头蛇,他爷爷更是神通盖世的元婴后期魔修。在南城魔域里各大势力谁不给他鄂霸一份颜面。
“呛!”——一道火红色的逼人剑气划过,硬生生在鄂霸的脚跟前划出一道剑痕。
“少少……少爷!”护卫们吓得声音微颤,如果他们少爷要是少去一根头发丝,回去后悲惨的定是他们。
“谁……是谁……”就差那么一点点……好危险!鄂霸苍白的脸,被吓得惨白。
“小蓝师弟,师傅说过,在外行事要低调。”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轻飘飘的从楼上传下。
少女娉婷而立,掌中凝聚出的红色剑芒,涨缩不定。
夜夭夭打眼望去,真心没瞧出来,这师姐弟俩,有想要低调行事的做派。
“那个,叫什么鹅的,我家师兄喜静。你要是再咋咋呼呼的,可是会被打屁股的哟!邵师兄打人可是很疼的。”在少女的身后露出了一张灵动的小脸。
鄂霸虽跋扈,但不蠢笨。眼下已出现三名修魔者,可说寡不敌众。鄂霸毒蛇般阴厉的眼神,盯了在场几人一眼,包括一脸无邪无辜的夜夭夭。
“你们有种等着!”他撂下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