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相悦,对于自认为感情不幸的人来说,似乎就是个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在此时喜欢我,而我也在此时喜欢你,你在此时此地喜欢我,而我也在此时此地喜欢你,这么多或然率,让人还怎么敢奢求。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了,除了紧紧抓牢以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对待方式了。当然,有的人是豁达的,或者说不想成为爱情里主动成为羁绊的那一个,不是说爱情就像两个人扯一根皮筋,后放手的承受的痛更大一点么,可是啊,如果先放手的人,心里还装着爱的话,他放手的时候那种痛楚,恐怕就没有人想听了吧。
张翠娥送走了秦曼,开始打扫整间公寓,整理的乐趣,或许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能体会,那种焕然一新的成就感,难道不就是张翠娥现在最需要的吗。她望着那些华而不实的家具,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似乎没有什么是根据实用性来做的,比如墙上挂的大大小小的相框,比如沙发扶手上夸张又扎手的装饰,比如矮的恨不得让人趴下来的茶几,比如硕大的花瓶里只是插着一支纤弱到不行的干花。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吧,她想,可是这种城里人的生活在不断的侵染她,不断的影响她,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激烈,更加让她无所适从。
门铃响了,张翠娥愣了一下,大脑里不自觉的开始计算着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她无法否认她的内心里想过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她必须那么坚决的否认掉。她害怕那样的感情,她不知道打开那扇门背后,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所以她选择放弃。
“来了。”她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拖把。
“翠娥姐,我把你的培训日程重新排了一张表,因为有些改动的地方,给你。”张翔还是向往常一样一张大男孩的脸,大男孩的阳光,标准的大男孩式的笑容,生活在他脸上显的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哦,谢谢你。”张翠娥接过来。
“哇,翠娥姐,就属你的公寓最干净,你前后左右那些人的房间啊,简直……”说着居然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完全没有在意主人的意思。
“呀,你刚拖过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谢谢你。”张翠娥实在不知道如何更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社交,只能重复着前面的话。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嘛。对了,给你上表演课的人十几年前可是个超级大牌,一般是不给新人上课的,你可走运了,翠娥姐。’张翔还是说个不停,张翠娥只好去倒了杯水,其实这个时候,她很想独处,然而,对方的热情,她不懂得要怎样去浇熄。
“你喝水。”她递了一杯水给张翔。
“翠娥姐,你真是善解人意,我好渴。”他接过来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张翠娥走过打开门,还没有抬头,只是迎面而来的气息,就让她知道是谁来了。
她愣在了那儿,张翔往门口一看,连忙放下杯子。
“丁总好,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出了门。
丁一洋没有动,也没有答话,两个人就像两尊木雕一样杵在那里。
张翠娥始终不敢抬头,她不想让自己的新生活,看起来那么的不堪一击。
丁一洋深吸了一口气,就要进门。张翠娥突然伸出了手臂拦在了他前面,这个举动连张翠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丁总,你不太方便进来。”张翠娥小声说道。
“我……”丁一洋冷笑了一声,“我不方便进来,他就方便进来,这是什么道理。”
“他,他是来谈工作的。”
“那我就不能来谈工作了?不然我来谈什么?”丁一洋故意问道。
“您要是有事,可以在公司谈。”
“那他怎么就可以在你的公寓谈。”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拨开翠娥的手走了进来。
“关门,别让人看见又说闲话。”丁一洋四处打量着张翠娥的新住处。
张翠娥只好跟着丁一洋进了房间。
“怎么连杯水都不倒,这刚一不是助理,排场就大起来了。”
“丁总,您要有事,就说吧。”
“就不能换个称呼?以前叫的不挺好的。”其实丁一洋每次听到张翠娥叫他“丁总”,或者说“您”,都让他觉得哪里被插了一刀似的,那种疏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他极不舒服。
张翠娥没有说话,她只是希望眼前这个人可以不要给她带来那么多困扰。
“我妈找过你?”丁一洋试探性的问道。
“没,没有。”张翠娥不知道是该回答有还是没有,她不想让这层关系,损坏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谊。
“恩,那就是有了。”丁一洋对于翠娥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丁一洋面前,张翠娥永远都像透明的一样,她也不知道,这个和她接触不多的男人,为什么总能这么轻易的就了解她的想法。
“我不管我妈说什么,我只想跟你说,爱情是不分什么富贵贫贱的,那是上一辈人的思想,我不会那样想,希望你也不要,剩下的东西,就随缘吧,至少,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去思考这件事,可以吗?”丁一洋说完就盯着张翠娥看,想要得到她眼神的回应,只是张翠娥迟迟无法抬起头。
“该说我我也说了,即使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有时候也挺不喜欢自己的,明明心里有着一个人,却还能跟别的女人上|床,我这都叫什么事啊。”说完嘲笑了自己一声,走出门外。
张翠娥瘫坐在沙发上,仿佛那个影子还在这个客厅中央,那些话语不断的在她周围缠绕,想在做一个大大的茧,让她感觉窒息。她猛地站起来冲进浴室,把淋浴的水开到最大,只想把那些东西完完全全的冲走。她背负了太多包袱,家庭也好,自尊也好,都让她无法像丁一洋那么超然,生存环境的差距,才是无法跨越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