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钟鸣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几个人轮流敲门、送饭,直到屋里面发出一点响动,让人直到他还在,他们才肯离去。直到又过了几天。
张翠娥敲了几下门,没有听见里面有动静,有喊了一声,突然门开了。
陆钟鸣头发白了大概几百根,稀稀松松的夹杂在一头乱蓬蓬的黑发上,胡子也从嘴唇边,腮帮子上钻出来,一股霉菌的味道从他身上传过来,显然已经几天没有洗过澡了。
陆钟鸣把饭端了进去,张翠娥试着和一道进了门。
“钟鸣?你感觉好点了没有?”张翠娥试探的问道。
陆钟鸣点点头,没有说话,又朝她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张翠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总之开门了就是好事,也就去告诉丁一洋他们了。
丁一洋听到陆钟鸣开门了,很是高兴,急急忙忙跑过来。
“钟鸣、钟鸣!”等到丁一洋跑到陆钟鸣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扒了几口的饭食下面压着一封信。
丁一洋刚看了几句,转身就往外跑。这时候门口一阵发动机的轰鸣。
“丁总!”张翠娥见他神色慌张。
丁一洋把信扔给张翠娥,就冲着车库跑过去。
***
一洋、翠娥、展飞、晓峰、吴妈:
不知道你们谁会看到这封信,如果你们看到这封信,我想为我的不辞而别道歉,但是,请你们为我高兴,祝我幸福,因为我要去另一个世界,陪着莎莎远走高飞了。
一洋,谢谢你在我最苦难,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把我安置在这里,虽然名义上是你的助理,但是我知道,都是你硬要安排的,有翠娥和李广威在,你的话,我就放心了。
翠娥,真的很佩服你,佩服你才刚刚从农村走到城市,就适应的那么好,那么快,你比我内心强大,也比我更适合城市,你要加油,有几次我在院子里听到你唱歌,你的声音很美,不要埋没了,可惜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展飞,虽然和你认识不久,但是丝毫不影响我对你那种努力、拼搏、乐观的羡慕和欣赏,相信你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晓峰,再也听不到你的小黄|段子了。吴妈,谢谢你每天的做的饭,您总嫌我屋子整理的不够好,每次都麻烦您整理第二遍。
你们都要好好的,如果,如果有空,可不可以偶尔去看看我的父母,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是他们,可是,可是我一刻也不想再这个世界待下去了,我只想去她的世界,我攒了大概10000块钱,你们帮我汇给我父母吧,我是个王八蛋,不肖子孙,对不起他们,希望下辈子能还上。
陆钟鸣
此时,赵晓峰,王展飞,张翠娥和秦曼已经也在跟着丁一洋的路上了。
可惜,盘山的路太绕,路又比较窄,有时候对面来了车,还需要避让,丁一洋始终没有能跟上陆钟鸣的车子。
“一洋,”赵晓峰打电话给丁一洋。“他应该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去魏莎的墓地吧。”丁一洋只能凭直觉猜测。
这个时候,对面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丁一洋顾不上他们多,直接从原本就很窄的路边上窜了过去。
“你|他|妈不要命啦。”卡车师傅被吓了一大跳,破口骂道。
张翠娥从后面看着吓得闭上了眼睛,好在有惊无险。
丁一洋只顾着方向盘和前方的路,其他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车里开始报警,油箱的油已经见了底,果然,不一会就停了下来。赵晓峰的车也是一样的情况,他们只好下车。
“我昨天刚加的油,一定是陆钟鸣干的。”赵晓峰对着自己的车踹了几脚,“F|U|C|K!”他狠狠的喊道。
“120吗?请马上派车到紫薇墓园,情况紧急,要出人命了。请一定要快。”丁一洋急中生智。
“喂,王秘书,给我调公司的直升飞机来,我在望吴山盘山公路,立刻马上。”
“丁,丁总,这个,那是丁董的私人飞机,我,我无权调拨。”王秘书很是诧异。
“爸,爸,我要用飞机救命,求你了。”丁一洋立刻挂了王秘书的电话,已经语无伦次的打给了丁肇庄。
以丁肇庄对他儿子的了解,还有他这么多年的阅历,一听就明白真的出事了,便也不在问什么,问了地址,就派出了飞机。
丁一洋自从挂了父亲的电话,一直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赵晓峰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到路边的栏杆旁坐了下来,因为这里车虽然少,可以路况复杂,能见度不好,极为危险。
等了好一会,直升机到了,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着陆点,情急之下,丁一洋直接让机组成员放下梯子,爬到了飞机上。
***陆钟鸣那几天一直通过短信安慰魏父,知道魏莎上午被安葬,提前就打定了主意,拿了后院里除草的农药,又放了其他人车子里的油,打定了主意要和魏莎相聚。
墓碑前,用了一张魏莎大学时候的照片,那是大一的时候军训汇演的定妆照,他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一见钟情的感觉,这辈子他都会记得。
“莎莎,你走的慢一点,好让我追上你。”
陆钟鸣坐在墓碑旁边,拿出了准备好的**,满瓶的灌了下去,然后望着魏莎墓碑上的遗像,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救护车和丁一洋几乎同时赶到,他直接让医生上了直升机带陆钟鸣去医院,直接搭着救护车过去。
其他人相继赶到。
“怎么样了。”张翠娥急切的问道,虽然她平时和陆钟鸣话说的也不多,可是从她一进到丁宅,陆钟鸣就一直很照顾她,像个哥哥一样。
丁一洋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急诊室大夫终于出来了,大家都围了上去。
“对不起,剂量太大了,虽然发现的比较快,但是……”
听到这个消息,张翠娥直接瘫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生命突然就变的这么脆弱,好好的人说走就走,眼泪,即使是眼泪也无法帮助她祛除那种想要抗争,想要与死神抗争的愤慨。
丁一洋喊了一声,一拳砸在墙里。剩下的人一时间全都六神无主,傻傻的定在那里,仿佛是希望谁可以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