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4.30,阿皮的闹钟响起,他还有些困意,迷蒙着眼睛爬了起来,洗漱一番,一出门,发现叶子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这么积极……”
“反正也睡不着了”
“为什么?”
“我怕晚了错过了。”
“好,走吧”
为了赶时间,今天他们选择了坐索道,坐上索道鸟瞰群山峻岭,视线如同在飞机上俯拍国家森林公园的感觉,很快目的地金顶就到了。
金顶上早已聚集了很多游客,人们都朝着东方静静等待着,像在迎接一位快要出世的婴孩儿,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阿皮和叶子依在舍身崖的围栏上,同大家一道等待着新一轮太阳的闪亮登场,叶子专注的望着前方,神情有些庄重而肃穆,像是在迎接一个伟大时刻的到来。
时间正好,遥看云海尽头,初升的太阳越过云层一线,冉冉升起,红彤彤的,懒洋洋的露着脸,极像一只硕大无比的鸭蛋黄,释放出温柔的晨光!当它完全从云层中剥离出来,顷刻间放出万丈光芒,周围的树木,庙宇,神像,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阿皮没有同她一样专注着那颗耀眼的行星,吸引他目光的是身旁的那张为大自然动容的脸,准确的说是有些倾城的侧面,她嘴角轻扬,长长的睫毛和俏丽的鼻尖上也沾染了新一天的阳光,像一朵刚刚绽放的向阳花,执着的凝望着属于她的方向,她的目光坚定,温柔而充满生机,像是在对一种图腾的崇拜,无限的敬仰从眼中流露出来。
此后的日子,那张迎着晨曦沾满阳光的侧面总在他的梦里出现,暖暖的侧面,回眸一笑的脸总是如诗如画般萦绕在他的心田!
今日晴空万里,白云从千山万壑冉冉升起,雪白的,如绒毯一般的云海平铺在地平线上,光洁如玉,无边无涯,给人以飘飘欲仙之感,仿佛置身于神话里的天庭之中。
“太美了,太美了......你看这云海多像一张大大的棉被阿,真想躺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我怎么觉得不像棉被,觉得它像巨大的棉花糖啊!”
“你怎么就知道吃......”
“你就知道睡......”
“噢......噢......”叶子双手作喇叭状,在云端高声呼喊,声音被拉的好长好长,在云海里回旋飘荡,叶子快乐的像个小孩子,手舞足蹈的兴奋不已!
“真是人间仙境阿,我都感觉自己到了天堂。”
“是阿,这就是电视里的蜀山阿,很多神仙都是在这里修炼成功的。”
“是吗?太好了,以后我也来这里好好修炼,看看是不是能驾风御云,若是在这云海之上踩上一踩,那该多好阿!”
“是啊,好好修炼,假以时日,你就能把自己上传到云端了,叶大仙,到时候我给你烧高香,你可要保佑我!”
叶子嘴角轻扬,温柔的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推到这舍身崖下去!”
“师太饶命……”
“去你的,我有那么老么!”
“你不老,但你好毒,我被你这一推下去,那不成了渣了!”
“不会啊,传说,从这里跳下去便可得道成仙,我送你成仙还不好么?”
“算了,我只羡鸳鸯不羡仙,你看这链子上多少同心锁啊,真是羡慕这些人!”
“是啊,这里的确是许多人誓言的开始,却也是誓言的终结点!
其实这里是全国旅游景区中最著名的自杀圣地,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此粉身碎骨,舍身成仁。你看,从这里望下去,还真的有种让人纵身一跃,抛却红尘的冲动啊!”
“不是吧,你说很多人从这里跳下去了,这么高,跳下去,那得多大的勇气啊!
“对啊,可是就有那么多失意的人,从这里一跃而下,以求解脱!”
“你看从这里望下去,深不见底,还真的有种让人纵身一跳的感觉!”
叶子望了望,若有所思的说,“身体发肤,皆出父母,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这条绝路,但我是绝不会轻言生死的!”
“我生下来妈妈就不在了,是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我的生存,没有奶吃,我又挑嘴,不吃奶粉,奶奶四处找人给我奶吃,有大院的阿姨,亲戚里的妈妈……可以说吃了百家奶才活了下来!”
“一个人的成长真的需要很多人的付出,不止是物质上的,还有多少的关爱和疼惜,这么轻轻一跃,自私的走了,留给活着的付出那么多爱的人多少痛苦!我觉得生命不应该只属于个人,还属于赋予你生命的人,关爱你的人,所以人不应该那么自私!”
“你说的很有哲理啊!”
“这不是什么哲理,是我的感受,阿皮,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痛苦,你都要保持坚强,做生活的勇者,绝不要走上都这条路!”
阿皮咧嘴一笑,“你高看我了,就我这条小命儿还不好意思从这儿跳下去,况且,我这条命还是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不好好活,真不止对不起我的亲人和那些救我的叔叔!”
“那就好!”
“旅游攻略上说在峨眉山遇上好天气就算走运了,要是日出日落,还有云海,佛光我们都看见的话,那说明我们可以去买彩票了!”
“是么,那说明我们人品不差,都看到两样了!走,现在咋们去看顶礼膜拜十方普贤菩萨吧!”
“走……”
阳光下的十方普贤菩萨金像庄严肃穆,熠熠生辉,让人心生敬畏。
叶子双手合十,眉眼微闭,在神像之下显得特别虔诚,她默默许下心中的愿望,睁开眼睛,看到阿皮的目光也正向她投来。
“你许什么愿?”阿皮问。
“秘密……”
“你呢……”
“绝密……”
“呵呵呵,赶紧拿到机要股保存,别泄密了啊!”
“我们和菩萨合张影吧!”
“好啊!”
“愿菩萨保佑我们都能梦想成真!”
“茄子!”
一张照片定格了两张笑脸!
下山的时候,叶子有些着急,像在赶时间,一回到住处,她就指着窗户外对着阿皮说,“你看后面那有条山间小路!”
阿皮点点头。
叶子就像发现了一条通往宝藏的路径,有些兴奋的对阿皮说。
“阿皮,你今天必须跟我完成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请首长指示!”
“别说,这还真是关于你们首长的事!”
“不会吧……”
“这个任务由03号和17号同志共同完成。现在公布任务:
“任务,挖掘野生兰草。”
“目的,讨我老爸欢心!”
“方法,探秘深山,”
“下面检查装备,强光手电,生火工具。伸缩棍,压缩饼干……”
“我说叶子同志。你要是再配一个洛阳铲那我们就成了职业的盗墓贼了!”
“不要自贬身价哦,我们可是兵,不是贼!”
“还说不是贼,你这不是职业的采花大盗吗?”
“少贫嘴。这可是首长交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而且完成好,知道么!”
“03号同志有没有信心?”
“有!坚决完成任务!”
“那还愣着干嘛,走啊!”
叶子沿着后门的小道延伸而上。踏着泥巴小道,有种幽静神秘之感。
“阿皮,你还记得鲁迅先生写的那一篇《故乡》吗?里面有一句,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你看这泥巴小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足迹交融,才能踏出这么一条小道!“
“你们这些爱咬文嚼字的人可真是感慨良多呀,我估计就这么一条泥巴小道,你也能写出个惊世骇俗的故事来!”
“是不是嫌我的话有点多啊!”
“不是,怎么会呢,我这是羡慕嫉妒恨呢,我就说不出这么些东西来。”
“多看书,多看书……”
两个人边走边聊着,渐入林间深处,小路也渐渐消失了,只剩下越来越浓密的树木和低矮的灌木丛,二人正有些犹豫该怎么走时,叶子一抬头,居然发现前方一株盛开的兰草,那点点的****相间的花儿频频在微风中摇曳,像是在向叶子招手。阿皮还在东张西望的观察路径,叶子已经按耐不住向长在岩石上的兰草进发了。
她兴奋至极,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想要采下那株兰草,却没有注意脚下岩石上的青苔,脚下一滑,就感觉右脚猛地崴了一下,随即跌倒在地。而更要命的是她突然感觉崴到的右脚像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一条青色的什么东西从她眼前的落叶和草间一晃而过。她不禁大叫起来,“蛇,有蛇,阿皮我被蛇咬了!”
阿皮闻声立刻赶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阿皮,我被蛇咬了!”
“哪里哪里,快给我看看!”
叶子连忙卷起裤筒,在她的右腿根部两个被咬的毒蛇牙印清晰可见,伤口处流着鲜红的血。
阿皮见状,单膝跪在叶子身边,一把抓住叶子的腿,毫不犹豫的对准伤口处使劲的用嘴吸毒。
“阿皮阿皮,你别这样,万一你的嘴里有伤口,你也会中毒的!”
阿皮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仍然使劲地对着她的伤口吸毒!
“阿皮,你听我说,你的步骤不对,你听我说,用绳子先将我的腿上方扎住,半小时一松,阻断淋巴和静脉回流,另外,我的包里有宾馆里的火柴,你把它取出来,用五六根火柴烧灼伤口,听我的…我看过急救方法。”
阿皮这才停下来,急急忙忙地解下鞋子上的带子,将伤口上方扎上,他拿出火柴,试着点燃,想要去烧灼伤口,却又犹豫了。
“没事,我不怕疼,快点,别磨蹭……”
阿皮因为心急,头上已满是汗珠,汗液进入了眼睛,他用手臂擦了一下,
“叶子,忍住,忍住啊……千万别看。”随手递给她一根枯木棍。
“嗯,你只管来,……”
阿皮点燃一根火柴,然后一手紧紧按住叶子的腿,将放在伤口上的火柴引燃,“刺啦”一声,一缕青烟腾起,叶子的腿部肌肉自然的抽搐了一下,烧灼的疼痛感让她紧咬木棍,一行眼泪缓缓滚落下来。
“现在怎么办?”
“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需要用水洗!”
“好,走我背你!”
说着阿皮就把叶子背上,向着刚来的路线回走,一边四下张望着看看哪里有没有水。恍惚间看到一个背着背篓像在采药材的老婆婆,看样子应该是个当地人吧,阿皮喜出望外,连忙大声叫道:
“老阿姨请问这哪里有水啊!”
“有是有,就是有点远,怎么了?”老阿姨回答他。
“我朋友被蛇咬了,要清洗伤口!”
老奶奶指着前面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这上去,看到那个青瓦房了么,那里有个白胡子老道长,看跌打损伤蛇虫咬伤很厉害,你们还是去那好些!”
阿皮连声谢过!
“叶子你忍着点,我们马上就上去,”叶子哼哼作答。
可这小路走了几步就到尽头了,前面变成了陡峭的树林,本来就很难走了,现在背上还背着个人,阿皮举步为艰,他捡了一根枯枝作柺仗,朝着房子的方向进发,低矮的灌木丛里隐藏着割手的锯齿叶,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时不时的把阿皮的手臂割伤,叶子担心的说道:“阿皮,你慢点!”他安慰的说:“我知道,你看马上就到了。心里却暗想“这是什么鬼地方阿,连条路都没有,怎么还有人会住在这,是不是老太婆骗人阿。”
终于到了,看着不远,他们却用了接近半个钟头的时间,眼前的三间青瓦房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产物,显然历经沧桑,瓦房前青石铺就的平坝上放着石桌石凳,石桌很大,足有一米多长,上面的竹簸箕里晒着像药材一样的奇奇怪怪的花草!
“有人么!有人么?”阿皮高声叫着,声音在山里回荡,却无人回应。
阿皮小心的把叶子放在石凳子上。
“叶子你在这等等,我去找找看!”
叶子却一把拉住他的手,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他,“你快点回来阿!”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涌上阿皮心头,他心疼的对叶子说:“好,你别乱动阿,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