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兴日领兵前来,泉州在陈吊眼的眼中,已经成了他的手中的果实。
泉州对于东海舰的许多舰长来说,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当靠近泉州城时,许多甲板上都站着几个人,拿着望远镜看的,一般都是本舰的舰长之类的人物。
刘师勇也站在自己的旗舰舰艏的甲板上,举着手中的望远镜向着泉州外码头的方向看去,身旁的方兴日和他一个动作,两个都默不作声,静静地观察着码头。
码头上,许多各式各样的船只停靠在那里。因为知道了大宋海军早已封锁了**的出海口海湾,所以,许多的商船都不敢随意的出港,只是停在那里。船主和船商早就逃进泉州城里,只留下些水手看管着自己的货船。
再往外,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战船,不下几百艘,不过大部分是小型的船只,平时用来收个锐,追个逃亡,巡个逻什么的也可以,或者干脆用来吓唬一下这些个进出港口的商船和渔船,论起战斗力,对东海舰队这样的庞然大然,那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其中,也停着几十艘较大的战船,还是那种老旧式的福船,略作改造,就成了战船。不过,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这些船上却架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火炮,用不同的方式固定着,有的炮细看之下,竟然用绳索捆绑在甲板上。
火炮的周围站在一些看起来像炮手的人员,有的手里还拿着火把,有的拿着擦炮筒的工具。甲板上炮手的身后却是立着许多手拿各种武器的兵士。大约是等着靠舷跳帮后准备搏斗的,看来现在的元军战船虽升级加装了火炮,但传统的跳帮战术还是没有改变。
方兴日放下了望远镜,对着刘师勇说道:“刘司令呀,看来敌人的力量还是蛮强大的,这船队也不算小了。”
刘师勇放下望远镜,回过头来轻哼一声:“看着多,对咱们来说,那就是些炮灰。”
方兴日可不这样认为:“刘司令,就是炮灰也得用炮轰吧?这许多的船同时拥过来,也得费咱们一些精力的。我想,最好别都打坏打沉了。”
刘师勇一听就明白了方兴日的想法:“你现在也变得财迷了?也好,这船虽说不怎么样,留下来搞运输还是不错的。”
两人定了战斗的烈度和基调,传令下去,迎上去准备开战。
不想,对方的船首先开炮了。只是那炮弹远远的落在战舰的前方,除了击起一股股水花,什么结果也没有。刚开始,各舰舰长还以为对方是发炮校正炮弹落点,可看那众炮众发的样子,也搞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图,纷纷看向旗舰,等待旗舰的指令。
刘师勇开始也是这种想法,等看到对方炮弹落点有远有近,胡乱的在舰队前方远远落入海中,才明白过来,元军的炮手们平时缺乏训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火炮射程,而且这些个火炮由于质量的问题,也不可能集中起有效的打击火力。
这样的火炮吓唬一下老百姓还行,对于武装到牙齿的大宋海军战舰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刘师勇看着舰队已进入射程之类,下令升起旗令,一时,几艘靠前战舰顿时侧转了船身。即着一声号响,各舰旗令招展,顿时,炮声轰鸣,那炮弹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元军靠前的两艘战船打去。
现在,大宋的战舰对于“T”字头集中火力打击对方战船,已经是熟得不在再熟了。这顿炮火,几只战舰同时合力打击两只敌人的战船,每只战船差不多就要饱受上百发的炮弹攻击,就是只有五分之一的炮弹能击中目标,那也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这一轮炮火之后,对面的两只船已是千疮百孔,烟火冲天,眼看着船歪帆斜,大量的海水涌入舱中,只漂在海面上愣了一下,就一个侧身翻入水中。那些个船员水手,本来受到炮火的打击,惨不忍睹,死的就不说了,受伤的还没有来得惨叫几声,就立马沉入水中,结束了痛苦。而活着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即便是及时跳入海中,根本就游不开沉船带起的旋窝,连呼救都来不及,就随着沉船进入了冰冷的海水中。海面上只留下两个大大旋窝,久久不能平息,似乎在告诉别人,这里刚才曾发生过击沉船事件。
也许是东海舰队的炮火太过于猛烈,元军水师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有几艘船还在继续往前冲,略靠后点的船,早就开始转向掉头往回跑。
就是继续往前冲的那几艘船,现在也反应了过来,船头偏离了线路,眼看着就样转向,看那样子,想要逃回去。
刘师勇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又是一轮炮弹飞来,这几艘船又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除了还有三艘船重伤失去战斗力,停在海面上等待着最后的结局,另两艘战,很快就去追随刚才的同伴,沉入了海底。
海面上一时尸体和还跳船的人漂浮的到处都有,中间夹杂着船体的碎片和杂物,血液把周边的海水都染成了红色。
刘师勇看着敌船乱纷纷地你挤和撞往港口处逃去,下令舰队随后逼近,同时,下令几艘飞剪船快速跟上去,用船头的火炮发射炮弹。那些炮弹远远飞过敌船船队,落在了远军水师的前方或逃跑靠前的战船上。
刘师勇怕这些敌军战船往**更深处逃去,到时,这些敌人一旦上岸,再想法消灭还得多费手续,而且也怕这些逃跑的敌人,上岸后再自动沉船,堵塞了江道,那就更加大费手续了。
果然,飞剪船的速度和炮火阻断拦截,果然让敌人感到害怕,纷纷转向向港口内挤去。飞剪船利用船速,快速从敌方侧面穿插过去,横在了敌军进入**主航道的一侧。
东海舰队和元军水师,两队的战力根本就无可比性。元军水师也知道,如果真和宋军对战,那只能落个船沉人亡,还不如返回港口,登陆逃跑也许能保住性命。
方兴日看着眼前的景象,低叹一口气:“看来,这些炮灰真是些炮灰。元军如此的实力,以后我大宋海军从此所向无敌了。”
刘师勇微微一笑:“行了,别发感慨了,剩下的事就是你们海军陆战队的事了。去收拾残局吧。”
驻守泉州的元军水师,能逃走的不多,能逃走的船员水手还真有些,都趁着城未关时,逃入城中,在港口码头留下了许多的战船。泉州水师就这样完事了。
攻打泉州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方兴日不急不忙地领兵先点领港口,然后不急不忙地登陆,在码头排好了战斗阵形,开始往城门口开拔。
“轰”一声巨响,城头上开了一炮,那滚烫的炮火在空气中“滋滋”作响,然后轰然落入行进的队伍中,顿时,血肉横飞,十几个战士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砸在队伍中的炮弹掀翻一地。一时,碎骨烂肉,断砖沙石四处飞溅。一片惨叫声从队伍中传了过来。
方兴日面色大变,急忙跑向遭到攻击的队伍中间。好在宋军平时训练严格,就是遭此打击,周围的人脸色苍白,也不敢乱跑乱叫,都紧握了手中的火枪,一个个站在原地,胆颤心惊地看向城头。那被敌军炮弹犁过的一条胡同里,死的人连尸体都拼不出个完整的来,没死的,不是断腿就是折了胳膊。
方兴日赶紧下令进攻队伍整体往后撤,其他人散开来了,防止敌人炮火打击。好在方兴日下令及时,大家一轰而散,四周找隐蔽点散开来。没有隐蔽点的战士也在各自的班、排、连长的命令和组织下,纷纷往后急退。但严格的军纪控制了战士们的溃退。
方兴日找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举着望远镜观察。看来敌人的炮火还是很有威摄力的。只是放了一炮,己方就伤亡了十几人。只是为什么敌人只放了一炮,他也想不明白,只好静等着敌人的其它炮火打击,一边还得看着炮弹的落点,别把自己给牺牲了。
果然,元军城头上的炮火先后发射,只不过海军陆战队躲得快,只有几个倒霉蛋被尾追过来的炮弹打翻在地,眼看着不死也是个残废了。
方兴日的望远镜镜头里,看到城头上突然就推出了十几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吐着烟火,巨大的轰响声里,一个个黑乎乎的铁疙瘩飞速向着自己打来。
许多炮弹或前或后落到方兴日的周边,其中一发,正好打在他躲藏的码头一个矮墙前面,激起的沙石四处飞溅,腾起一股浓浓的尘烟。那些飞溅的小石头落在方兴日的头顶上,打得他的钢盔“当当”作响,灰尘沙土迷了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在方兴日看到一发炮弹朝着自己飞来,急忙滚在矮墙下面,躲过了飞溅起的碎石的直接打击,但也够狼狈的了。他一边吐着嘴里的沙石,一边趁敌人炮火的发射间隙,连滚带爬跑了回来了,那一身的军装也变成了土色,脸上更是黑的、黄的、灰的,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手下的人本来突然看到方兴日躲藏的地方中了一发炮弹,然后就是一片烟尘,急得大家顾不得一切,都急着去救他。不想,方兴日就从烟尘里跑了出来,毫发未伤,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警卫员也只有两个被碎石崩得皮肉伤,流血不止。吓得大家都拉着方兴日跑到了炮弹的射程之外,才停了脚咒骂。
方兴日狼狈地跑到码头上,严令进攻的队伍往后撤回来,一边跑上了战舰。
刘师勇看着刚才还穿着整齐的方兴日,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像个盗墓贼一般的模校,哭笑不得,连忙过来安慰他。刘师勇前后左右看看方兴日,除了满身尘土,连个皮也没有擦破,才放下心来。
“看来元军也在进步呀。这都有了城防大炮了。”方兴日还未从惊恐中缓过气来。
刘师勇看到方兴日没有受伤,一边让人过来给方兴日清扫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是呀,陛下早就说过,咱们在进步的同时,敌人也在进步。看来,过去的战法咱们也要改变一下了,不能还如从前那样随意地欺负敌人了。”
“咱得集中炮火给这些家伙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谁的大炮才是王者。”方兴日狠狠地说道。
刘师勇同情地看着方兴日说道:“咱这差点就把个将军折在阵前了。你放心,我刚才看过城头上元军的火炮了,射程和火力都差咱们太多了。那就是些炮灰,咱一定给方大将军报此仇恨。”
刘师勇按排战舰慢慢靠近,准备以战舰上的远程炮给敌人打击,方兴日也下了船,指挥海军陆战安排火炮,准备向城头上的敌军进攻。可惜海军陆战队因为自身性质的关系,没有重炮,但就手头上的这些轻炮,也比元军的城防炮火力要猛。
等宋军战舰的巨炮和海军陆战队的火炮都准备好后,两家一发信号,舰炮、陆炮同时开火,那动静就如同平地起个滚雷,轰隆隆的响声就再也没有间断过。
泉州城上顿时笼罩在一片烟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