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石打拳,打的是石庄的基础冥想拳,此拳他看了千万遍,也练了千百遍。
他记得,这里的每一拳都是质朴无华,直来直去,都是厚重的力量,都是他自己打得。
然而这一次却不是这样了,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感觉,仿佛这拳中多了股自主的意志一般,在引导着他如何进行。
他一开始打得极慢,一股沉闷感觉顿时散发开来,庞若被压抑,无法断绝,随后,一股闷声骤起,若大钟惊鸣,拳势发力,拳速变快,一声声破空拳劲,像是要打碎前方的桎梏,开辟前路。
那拳是越打越快,气势也是越来越强,周围草木都仿佛被拳势所震慑,开始随之舞动。
但还是不足,还是不可以,前方桎梏仿佛无穷无尽,任他东西南北疯,也无法撼动其一丝一毫。
然而那拳却是一下慢了下来,开始内敛发力,又突然快了,又慢了,又快了,不断变化,仿佛在实验,在寻找其中的平衡。
然而那平衡还没有找到,却又是突然断绝,不动声色,叶石以正拳出击,保持姿势不动,仿若被压制住了,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想保持不动,也仿佛在等待机会。
突然间,他收拳,站直,双手垂直放下,立于两侧,不再动弹,两眼却是亮的惊人。
他的脑中,不断回忆刚才的动作,极快,极慢,拳被一遍遍打过,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不同速度却相同的身影开始重叠,然后往复,倒退,前进,停止,随后再来一遍,然而不管重复了多少遍,叶石仿佛都无所察觉,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时间一点点走过,夜晚过去,雨林却是突然升起了大雾。
这是云梦雨林的特色,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升起大雾,期间灵气会突然上涨,变得如若云中梦境,云梦也是因此得名。
这个时候,在雨林的一处,曦光披露,三个身着云纹青衣的年轻人正在奋力疾驰,似乎是在逃跑,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五个身着黑衣的青年人也正在奋力追赶,而且他们的脸上还有着一副享受的表情。
“哈哈!逃吧!逃吧!你们这些青云宗的胆小鬼,让本大爷好好享受追逐的乐趣!”
“炼魂谷的混蛋,你们以大欺小,还人数众多,给我们下套,实在卑鄙无耻!”年轻人中看似最小的一个忍不住还嘴。
“卑鄙无耻!说得好!说得好!我们就卑鄙无耻了,那又能怎么样,今日,你们是绝逃不掉了,只能给我们血祭!”青年人中有人答道。
“可恶!我跟你们拼了!”
“小云,别激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个看起来略微年长的年轻人开口说道。
“可是师兄,这些人实在可恶!而且再跑下去,我们的法力就会消耗殆尽,那时候岂不是任人宰割,如此,还不现在拼了。”
小云面色一狠,却是说出了精炼的话语,看来也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小云,别急,为兄还有办法,若那个办法不行,再拼不迟。”
“师兄,是什么办法?”另外一年轻人也是急迫说到。
“你们都知道为兄精神力略微强于别人吧。”
“知道!师兄也是因此才会被二师叔收入门下吧。”
“对,也就是因此,师尊让为兄修行了一门感知秘术,可以感知到一定范围内的灵气波动。”
“可那又有何用啊?对眼前形势完全没有改变啊。”那最后一人不解说道。
“难道?”小云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就是那个难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
“其实师兄的意思是他感知到了前方有灵气波动,也就是说前方应该是有人或妖兽在那里,而且可以引动如此之远灵气波动的,不管是人还是妖兽,都应该不弱才是。”
“原来如此。”
“所以,我们继续赶路就可,如果到时真不可为,再动手也不迟!”
“全听师兄的。”
……
叶石这边,他已经在脑中演绎了无数遍,但还是找不到他想要的,让他觉得,他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到底缺了什么?”
叶石的眼漂移开来,落到了秋石之上。
“一块石头?”
瞬间,似乎有无数灵感迸发而出,叶石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周身的气息一下安静了下来。
“石头,是啊,石头,我就像一块石头,一块溪水里的普通石头,任风雨飘摇,溪水冲刷,我还是我。”
“雨林种种,过去种种,洗脱了我凡石般的外在,可是我并没有内在的改变,我心依旧,只是更加内敛了。”
“我如凡石,凡石如我,自当敛去所有气息,随天地磨练而精炼。”
叶石没有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独自呓语,但天地间的灵气却是动了起来。
那是因为叶石顿悟“凡石”之意,从而引起的灵气变化。
叶石运转起长青诀,周边灵气开始迅速的进入叶石的身体。
那灵气冲入身体随之运转化为真气,冲击第七层的壁障,那壁障很厚,比原来哪一次都厚,但这一次,叶石的晋级却很快,比原来哪一次都快,只是一瞬,叶石就有了新的感觉。
五识又有了略微的加强,真气又上升了一点,叶石水到渠成般地修炼到了了第七层。
随后,所有的气息突然内敛,叶石变得就如一个凡人一般,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真气波动。
这就是凡石之意,可以敛去身上的真气波动,变得就如普通人一般。
“终于成功了,没想到会有这意外之喜,让我晋级成功。”
叶石开口说话,这是他这三年来为数不多的话,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似乎有人来了。”
叶石五识之强,感知到了有人正在朝他这里径直前进,而且似乎还不是一帮人。
“先看看再说吧。”
随即,叶石的眼前就出现了三个云纹青衣的年轻人。
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而对方的的脸上却挂满了表情。
那是惊奇、失望又略带希望的表情,让叶石一瞬间有了疑惑之感。
但叶石知道现在可不是疑惑之际,因为另一批人也赶了过来。
叶石不动声色,静观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