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嶂里是大宋边军驻扎之地,也是与烈山国的最后底线。
经过大宋这几年的压榨,烈山国很自觉的与大宋签了和平盟约,或者说的好听一些,是两国人民对于和平向往而最终友好的结果。
对于这一切,宋小仙也知道一些。所以经历今夜之事,他愈发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边境的人命案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棘手许多。
宋小仙不知道死了一个人,和改变原定计划匆忙赶往千嶂里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很清楚,这是林远山定的计划,自己也只能照做。
这一夜除了要将大牢内死去的男子收敛入棺,还要重新安排牢房的护卫,以及对于刺客的追捕,剩下的还有明日启程的准备。
秋雨还在下。
忙碌一夜总算能稍微休息一阵,宋小仙依旧毫无睡意,他摆弄着手中毛笔随口道:“你看仔细了?那些骑兵只是受了伤,而没有死?”
宁十七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不够,又道:“虽说看起来像是受了极重的伤,但都不致命,甚至连重伤都不算,只需稍加止血便无大碍。只是……既然人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收敛入棺?岂不是耽误行程。”
宋小仙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按照林大人所说,这样的重刑犯即便是化成灰,也要带回京城交由刑部处理,我等无权处置。”
宁十七自然也知道这规矩,所以也就不在多问。
宋小仙轻笑一声,冷冷道:“竟然到现在还在防备我,的确是有一套,我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
宁十七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见宋小仙眉头紧皱,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只得暗自叹息一声,轻轻道:“我去了。”
……
秋雨好像要将青石板打出几个洞一般下个不停。
宋小仙临行前接到林远山的通知,说此行缺个帮手,所以要他同行,所以还未天亮,他便简单的收拾了行装,准备即刻启程。
举着红油伞站在秋雨下,宋小仙陷入了沉思。
日前兵部发下文书,让自己要保护好即将到来的林远山大人。附带说明,一切都要听从他的指挥,其中刑部的李晋中还附带了强调。
为何兵部的文书,会有刑部官员的批注。大宋的六部本就不相通,即便是六部最高官员也无法涉及其他部的内务,故而此处有疑点。
林远山匆匆进城,接着便要求将所擒重刑犯关押入牢,且将牢房所有守卫换成了自己人,若是以安全起见来说,此举倒也说的过去,但是为何不保护自己,信上明明说了恐怕有人行刺……。
还有,昨夜被林远山藏在箱子里的那个人,又是何人?他为何会对那人如此恭敬。
“宋大人。”
就在宋小仙这般思虑之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宋小仙慌忙回头,见来人却是林远山,于是恭敬的行礼道:“林大人休息的可好。”
林远山整了整衣角,轻笑一声,道:“本官一向随意,所以住在哪里都无妨,倒是让宋大人费心了,这一夜似乎睡的并不踏实。”
宋小仙看了看林远山脸色对自己轻蔑的表情,不解道:“下官在自己家,所以自然休息的好。况且大人远到是客,故而要多上些心也是应该的。”
林远山轻哼一声,也不在与宋小仙继续辩解,只是冷冷吩咐道:“因为此事重大,所以此行只许你一人随行,不许带其他人。”
宋小仙一怔,忙道:“只带一人,一个护卫。”
林远山坚定道:“如果你觉得很有必要,那么让你的护卫和我一同前往,你留在县衙。”
“据我所知,大人的轻骑已经没有几个。”宋小仙微有怒意道:“此行必定不会轻松,若是没有个护卫,我怕……。”
“你怕什么。”林远山冷笑道:“老夫乃是刑部重要官员,身负皇恩,都不怕,你怕什么。”
宋小仙知道对方的意思,林远山想说便是,老夫地位崇高,身份贵重,都不怕死,你贱命一条,死便死了,又能如何?
好在经历了昨日的一番,索性知道林远山对自己有意见,宋小仙也就不在恼火,只是一抱拳道:“下官一切听从林大人的安排。”
望着院子前横着的那口连夜打造的棺木,宋小仙心中又是一沉。他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空,心中忽然有一丝悸动,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有这样不好的预感,宋小仙依旧还是笑着对紫诺交代了衙门内务,又重新安排捕快巡防的调配问题。
紫诺虽说年纪尚浅,但是这一段时间来,宋小仙也都是将内务交由她处理。对于衙门的事物她早就烂熟于心,所以即将离去宋小仙很放心的交由她处理。
天还未亮。
林远山便吩咐几名护卫将房中那口大箱子抬上了马车,然后又清点了几人随行,剩下的皆都以重伤无法随行为由留在衙门养伤。
对此,宋小仙也不在有任何意见。
一行来时三辆马车,数十轻骑。此时只剩下三辆马车,以及后面随行的一口棺材。
宋小仙自然是坐在之前那重刑犯所在马车,林远山则依旧是在第一辆马车,中间马车便是那口箱子。除却四个赶车的轻骑,此次随行便无他人。
踏着秋雨,这样一行在天还未亮便往城外赶去。
此去距离千嶂里大概有三天的路程,一路之上只有几座村落并无大的城镇,且期间距离极远,故而车队行驶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宋小仙翻看着地图,喃喃自语道:“看来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小雨村。”
说这话,宋小仙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灰暗的天空。心中愈发感觉到恐惧,雨下个不停,道路也愈发泥泞,看来今夜只得露宿荒野。
一路之上林远山除却给宋小仙送来食物之外,便没有再有其他动作,好像根本不担心,这雨天道路泥泞,而无法到达小雨村投宿。
“大人,天就要黑了。这道路泥泞,若是在往前走,怕是就有危险了。林大人已经停了下来,您看……?”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只顾驾车的轻骑此时忽然说话,宋小仙心中一沉,忙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便停下来,我有事要与林大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