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民友
这名男子身着西装,身体孱弱,置业顾问的样子,眼睛微睁,小心暗示求友愿望,可心里提防的很,笑的恭迎又奇怪,还有点骇人,是个重症患者无疑,只管畏畏缩缩的看着这边。
婕老师就把他心里的话说给大家听,“这群人盯着我到底什么企图,是不是想抓住我,要喝我的血,哎呀,我怎么办呢,要不跟他们讲,我同事的血才好喝,我领导的血更好喝了,那可是天天喝高级红酒培养出来的呢。”
少熊又看准了城下几个单独的行人,接二连三将三四个人卷上,都放到了与西装男子不远处。这四个人中,有一个粗壮凶悍的男人,有一个纤弱漂亮的女子,又有一个貌丑臃肿的女人,还有一个嘻哈少年。头一刻他们都好奇怪,啊呀,我怎么飞到这里来了,我变超人了么,好像不是我意念自主噢。
他们都看来看去,就看到歪在墙边偷看他们的西装男子。粗壮男人走出了一步,脸上暴怒,立马就要把那个猥琐谄笑的西装男子狠揍一顿,一晃的工夫,脸色变了,狡猾的笑了,仿佛有个暗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告诫他,万万不可这么做,揍了他不止不会痛快,自己还会过不安稳。粗壮男人勉强一笑,那个西装男子即刻小跑着过来,颇为乖顺站在了一边,两人互看数眼,这粗壮男人嘴生怪笑,已然染病。
这粗壮男人又去瞅另两个女人和一个少年,那两个女人马上就凑上前来,丑女隔着几步怯怯的打住,美女先一步柔软的挨在了粗壮男人身旁。丑女这才忖度说,看猛男这意思,是把我配给了他的文书了呢,也还行的,就走到了西装男子的边上。嘻哈少年愣着脑袋两边看了看,站到了美女旁边。
婕老师又扮作各色腔调代他们说话,一个说,“别以为就你能耐,我不能耐,可是我心思也很坏呢,我有毒。”一个说,“这一个给我烧饭,这一个陪我睡觉,这一个给我解闷,这里还一个叫他干啥好呢,老子不想走路了叫他背着我他也背不动。”一个说,“他们在看什么,是说我很好看么,是说这男人陪不上我么。”又一个说,“下边那么热闹,是干什么呢,去看看,不定有什么好处,晚了就亏了。”又一个说,“她瞧都不瞧我,哼,她就以为她美上天了么,等会儿下楼去,我把她挤到城下去,摔死她,要得要不得。”
那五人组队完毕,互看互笑,不一会,眼睛嘴巴都同步了,就一起阴森森绵乎乎瞅着这边众人。这边婕老师走上了两步,粗壮男人看看婕老师,又看看这边殿下等人,心说,这个人冒充殿下是干什么,不知道我是反王权的么,老子不稀罕你,这个女人又是谁,就是我妈你也管不着我。岔开婕老师走去了梯阶口,那四个也都跟了上去。不一会,就去到了下方广场上,自以为是迷人眼睛与微笑组合,逮着人就放电。
小柱看得大叫,“啊呀!神经了!都神经了!”
那广场上自说只是静坐的人们没半分安静,时不时就暴叫、就嚷嚷、就喊口号。一会,掌声雷动,又有一大群人簇拥着三四个中老年者有男有女走到了他们的前头,他们大概讲了些勉力和支持的话,引得喧坐的人很是欢喜,狂呼乱叫。
梁老先生看了说,“照我的经验,他们开始都还好,再有一会,就会有人坐不住,要搞点事、搞点活动才开心,再下来,他们就要打打闹闹才开心。”
伊安才接了研究室的电话,就对众人说,“那些水,有好些好猫好狗好鼠都喝了,都有异常举动,主要症状是疑虑、不安、胆怯、妄想,还有一只狗很暴躁。”
大家听了,就在广场上找人做比照,还都差不离。
婕老师说,“到底什么怪水,我也想尝一尝,哪里有呢。”动真格的就在广场上人群中找起来,看哪里有水卖,哪里又有人带着水。
小柱听了也想一试,当即遁世而去,须臾之间,又钻了回来,一边腋下夹着几瓶水,又一只手中拿着一瓶,都分给了众人,他自己仰头就喝下一大口,回味了很久,只说,“没味道。”
梦马接到手里,拧开了盖,离着鼻子还有一尺远,就不想再闻了。少熊把水闻了一闻,也装模作样的点头。梦马把那几瓶水也各鼻检了一遍,就请众人试水。
梁老先生与婕老师都把水倒进瓶盖里再喝下,面向天空,闭目回味。良久,梁老先生还是摇摇头,婕老师却笑了说,“也没什么,你们也试一试。”
梦马不喝,其他好几个都欲一试,巴瓦索性把一个瓶中剩下的全都灌下,小柱早又下去抓了几瓶回来。都喝了,不一会,大家都一致的木愣起来,个个都发怔自笑,傻子似的,倒像是想起人生美事一样。
婕老师笑说,“我知道这水叫什么,它叫做真我水。要问这水是不是真有毒,还要看这人的真我是什么德性,真我有毒这水就有毒。老先生坦荡,小柱率真,这水就无效,解渴而已。别的人呢,都像我,多多少少心里藏着秘密,多多少少有点扭曲,所以它就无情让我们看到真我之阴暗、真我之丑陋、真我之窝囊、真我之好羞耻。好了,大家都是勉强通过测试的人,都守住了正确的自己,就不要再难为情了。”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伊安与青宁姐妹两个互看,她们的脸都红了呢。
殿下也喝过了,怅然若失,叹息道,“我们教导全民要讲文明、讲道德、要有为他精神,教来教去,还不是欺负老实人,叫警察为公民牺牲,叫战士为国家牺牲,叫消防员为人民财产牺牲,叫科学家为生产力牺牲,哎,想来想去,就是欺负老实人!”一眼瞅到秘书长乐曼,他还没喝过,手里这瓶水就塞到他手里说,“难得有机会把自己瞧一瞧、看一看,你就看看吧。”
乐曼扬起脖子把大半瓶水全倒进了嘴里,转过身来,十分豪壮说,“我要做个老实人,殿下,我就是要做个老实人。下辈子我要做警察,再下辈子我要当兵,再下辈子我就要做科学家了!”
小柱大声回应,“好,再下辈子你就做个抓魔人,我们这行当也都是老实人,肯定适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