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烦劳小哥了。"黄明佐看着儿子在床上折腾,心如刀割一般,虽然平常对于儿子严格的如后爹一样,但此时却爱子心切,一脸的担忧表现无遗。示意尚云动手。
尚云也没有多说,到了床前,开始在病人的肚子上摸索着,准确的说是在丈量着。这小子太能号了,以前的阑尾炎不是没见过,还真没搞的这般,跟个杀猪似的。
一旁的众人却吃惊不已,这样一位少年,能做什么?特别是两个郎中,看到尚云过来看病,脸上更是愤然,两人互望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一种差辱感。
在那姑娘的密切注视之下,尚云终于找到了脐下的麦氏点,轻轻的一按,床上的病人,立刻大喊的喊叫:"痛煞我也!"
"你干什么!"床前的姑娘也是大急,怒斥道。
"小姐,我在看病啊。"尚云一脸的无辜,但压痛反跳痛,已经确诊,的确是阑尾炎无疑,心中顿时大定。这小妹妹的大呼小叫,他也不在意。
一旁的郎中因为尚云的冒失,被大小姐怒责,不由的一阵幸灾乐祸,到底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彤儿,不得无礼!"黄明佐仔细看着尚云按向的位置,正是他先前的反复指着的位置,儿子果然痛的大叫,黄明佐一喜,急忙制止女儿。转头对着尚云说:"小女无状,小哥勿怪。"
"令千金真情真性,对兄弟关切之心溢于言表,何怪之有。"尚云起身,拱手说道。
"犬子之病,小哥可能治愈?"这才是黄明佐最关心之事。
"愿尽绵薄之力,还请赐一方凳。"
黄明佐大喜,也顾不得吩咐下人,急忙的将旁边的凳子,拿给了尚云。尚云坐在床尾。将公子的腿上衣服卷了上去,他要认穴。
阑尾炎穴--足三里下大约10厘米,这是经外奇穴,并不属于十四经。当郑迥传授穴道之时,尚云特别的问过。
"小姐,按此穴位必痛严重,但也是缓解最有效的地方。还请勿怪。"这些尚云对着那小姐说道。
"真能治吗?不用吃药?"那小姐闪着大眼睛,担忧的问道,因为哥哥是肚子痛,看尚云的治疗位置,竟然是小腿,这让他大惑不解。肚子疼和腿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不仅是小姐有疑问,这满屋的人都在生疑,特别是两个郎中,更是奇怪。
"偏方治大病,有时候生病了并不一定非要吃药,不是有头疼医脚的说法吗?"
头疼医脚是中医理论。人的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而这金木水火土,又叫五行。它们又相生相克。比如肝胆有病属木,那么养木的水:肾也一定有问题。把肾病治好了,肝病也自然好了。又如出鼻血,就绑手中指可制血。左鼻绑右手,右鼻绑左手,这就是"头痛医脚"。
"你真是郎中吗?"小姐相当的好奇。
"你说呢?"尚云说着,已经找准了穴位,按了下去。
"啊!我的腿!"果不其然,公子痛的大叫,那叫声真入云宵,比刚才那下还要凄惨。公子的腿还猛的乱噔,但尚云劲大,让他无法动弹。这家伙的痛点还真是低,按下穴位,也能叫成这样。
那小姐,抱着公子疼的叫着:"哥哥!"眼泪在眼眶里打秋千。
好在,这一下,是提前交待了,否则的话,估计又得怒斥起来了。
黄明佐也是揪心,但到底是经的多,见的广,这腿上的疼可以大过肚子,显然有点效用了。
"黄公子啊,忍着点,以后的疼痛会越来越轻的。"尚云接着按着,这话好象是对着病人说的,其实还是在安慰病人家属。
就这样,黄公子的喊叫也是越来越小,直到十几分钟左右音渐不闻声渐消了,肚子上的疼痛,明显的减轻了不少,而腿上按穴位也不再疼了。黄公子才也不叫唤了。
黄家父女一看,喜出望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天被黄语鸣给折腾的可是不轻。
但那两个郎中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少年已经将病给治好了,下一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瞧不出来,你个小郎中,还真有本事,三个郎中都看不好的病,倒是被你给瞧好了。"黄小姐倒是不奢夸奖,一边的给哥哥擦脸,一边的冲着床尾的尚云说。
"侥幸而已,重要的是对症。"尚云不停的按着穴位,有美女夸赞,当然让他心感安慰,这牛自然就开始吹上了。
"村里的吴老太太也不信我会看病,有一天生病了,去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没有看好,最后跑过来找我看病呢。"
"她得的什么病?"小丫头一双大眼睛灵动的问。
"是啊,我就开始问她哪里不好受,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放屁!可是屁又不臭又不响!您看我从门口到现在已经放了十几个屁了!‘"
"嗯?"小姑娘一听这个眉头一皱,大雅之堂,好象张口屁太俗了。
"我就说:好,我知道你的病是什么了,就开了一副药叫吴老太太吃七天,"
"那病好了吗?"
"没好,老太太一个星期之后充满怒气的找我说:我吃了你的药,屁还是不响但是臭的不堪!"
"你没给人家治好。"
"是还没治好,我就说:这就对了,先前的那副药是治你的嗅觉,接下来这副药是要来治你的听觉啦!"
"嗯,"小姑娘习惯性的点了下头,
"原来这老太太是聋子,还闻不得东西,哈哈哈。"床上躺着的公子忍不住了,差点笑得肚子抽筋。
"啊!嘻嘻,"黄小姐立刻也反应了过来噗嗤一下,捧腹大笑。小姑娘的笑点的确是不高,弄个笑话把她逗乐了。
满屋子的人,看到兄妹两人在哪里笑逐颜开,紧张的气氛再也没有了。两个郎中一看,刚才那躺在床上的黄公子,现在已经开怀大笑了,这能说明什么?病已经好了。
黄明佐要是放在平常,如果看到儿子如此放浪形骸,肯定是一顿板子抽过去了,但现在则是满脸的溺爱。
过了半个小时,治疗终于收工了。
黄明佐放下架子,拱手言道:"小哥圣手回春,不以药石,竟然将犬子恶疾治愈,黄家上下感激涕零。"
"黄叔谬赞了,适逢相会而已。倒是黄叔能够不嫌尚云年幼,信任与我,这份气度,让尚云钦佩。"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此年龄就有如此修为,难得难得,鸣儿,还不快谢谢尚云小哥。"
几番谦让之后,黄明佐礼送了两位郎中,但给了丰厚的诊金,但两个郎中,哪里有脸要钱,急忙推辞,掩面而退。
黄明佐带着黄家兄妹,一同又到了前厅。而前厅里的毛向诚牵着狗,现在正如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在那里坐站不安,不知道尚云到底能把事情弄砸到何种地步!这正牌的郎中都已经杀锏而归,尚云又怎么能治好了黄家子呢?这可怎么向阮叔交待啊。
就在这时,看到了黄明佐满面春风的带着尚云,以及一对金童玉女,回到了前厅。就这样欢声笑语的样子,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成功了。毛向诚暗暗称怪,这尚云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功造成,当然是要热烈庆祝的了,黄明佐将黄语鸣、黄语彤介绍给了尚云与毛向诚两人,准备大摆宴席。
黄语彤一眼就喜欢上了阿布,而且阿布也表现出了它的温驯,极力的讨好黄语彤,一人一犬,玩的不亦乐乎。
宴席刚刚摆开,阮国就回来了。"幸不辱命,吾将御典药山崎二休请来了。"
众人刚刚迎出,就见阮国,满头大汗冲着黄明佐喊道。
"方言辛苦了,"看着阮国如此尽心尽责,黄明佐感动非常,此次他国巧遇故知,几日盛情相伴,遇儿子有病,又如此来回奔波,对得起朋友二字了。
"黄兄,来,这是琉球国最有名的御典药山崎二休,有他在,公子无忧矣。"
说着阮国介绍着身旁之人,只见那人,身穿青色补服,与大明官服一般,这是琉球的官服,亲方以下用大青色。
"御典药山崎大人,为犬子之病,劳你在百忙之中驱尊降纡而来,深感谢意。"
请这个日本人来,不知道阮国要费多大的波折,这个情得领。黄明佐以少有的尊重行礼。
"医者父母心,阮大人情真意切相请,言贵公子病重,吾又例来仰慕大明医学,岂有不来的道理?"
这山崎二休中文说的不错,字正腔圆,倒没有那种外国人说中文的别扭劲。
山崎二休原本是日本越前的医师,听说南海的琉球国与唐(明朝)关系密切,估计琉球有习得中医的优秀医师,于是来到琉球学习医术,定居于那霸。然而事实上当时琉球的医术比日本落后,山崎二休反而被当作一名从日本来的优秀医师,受到了尚宁王的器重,成为了国王的御典药(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