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死地命险丢,
历历星晨见悠悠。
四野山河通远色,
十六返老仍为幼。
四处无人诗一首,
年年太史何亲友?
琉璃如花珍珠球,
球国唐营我独幽。
在蔚蓝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线烟灰色。
这一线烟灰色中,似乎还夹杂着点点翠绿。
"陆地!是陆地!"
"汪!汪汪!"
头发蓬乱粘结、浑身黑瘦的少年激动得大声叫了起来,声音却干涩嘶哑,仿佛三天没有喝水一般。
身边的一只黑狗也跟着狂吠起来。
事实上,他确实三天没有喝过水了,在这无边大海中,陪伴他的只有一片木板、一只拉布拉多犬。
躺在松软的沙滩上,许久,一人一狗恢复了些许力气。
尚云费力的撑起身子,站起身来,看到远处还有稻田,与碧海蓝天,形成了一副美的画卷,他知道,有田地,就有人,就有食物、就有清水。
狗随着人,慢慢蹒跚着往陆地内走去。
走了十几分钟,一座并不高大的古城池立在眼前,城门前,许多身着‘两只衣袖像布袋‘古装的人,来往其中。
熟知历史的尚云,一眼看出,那些男人穿的是宋明时期的直缀、襕衫、道袍等,而女人穿的则是掩裙的袄裙,那是明代时盛行的衣饰,所以尚云认为自己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明朝。
"真穿越到古代了?"尚云对于穿越已经没有什么惊奇了,因为先前自己的身体已经返老还童了,四十岁的人,现在已经是十五六岁了,他就知道这次的海难,并不寻常。所以一看到满眼的古人、古城,立刻想到了穿越。
但抬头看看城门正上方,却上书"唐营"两字。
这个唐营二字什么意思?穿到唐朝了吗?但这衣服头型不对啊,这点倒让他稍稍有些奇怪。心里更是希望能到了影视城之类的地方,因为唐朝人穿明代清代的衣服,在那些无知导演的手下穿帮,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观察了一会,并没有一点影视的感觉,那些古人的状态比较悠闲,完全是一副慢节奏,四周更没有拍摄的设备,尚云不由的失望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尚云有些忍不住了,认准了一人,走了过去。
"这位仁兄请了,冒昧打扰还请恕罪。"
尚云带着阿布,对着一位身穿襕衫,头戴四方巾的少年拱手行礼道。襕衫在宋明两代是正宗的学士服,只有秀才才能穿,而且少年心地较比大人要纯一些。所以尚云有所选择的找上他,并且文质彬彬的说。
"兄台请了,"
少年很是奇怪,看到一人穿着不伦不类,一头的短发,还带着一头犬,跟在身侧,但说话却是正宗的大明官话,不由的更是奇异。不过还是拱手为礼答道。
"不才遭了海难,一人一犬漂流至此,不知此地是何处所在,更请兄台指教一下,可有落脚之处。"
尚云听对方的话稍有点费劲,因为少年说的官话,有相当明显的福建口音。不过对方没有搞‘不要与陌生人说话‘,反而回礼,不象是那种冷淡之人,有戏啊,尚云急忙打悲情牌。
"海难?敢问兄台哪里人士?"
少年一看尚云的样子,一听海难漂流,心里不由的一热,心想还真漂对地方了,急忙反问道。
"家住青州。"这个地名倒不是尚云撒谎,他家就是淄博的。
"青州?兄台此次离家实在太远了!"少年想了想,青州的位置,不由的说。
"敢问这里是何地?"
太远了?中国沿海还是沿到哪里?不就是福建吗?你的口音就是福建。
"此处可是琉球国唐营,"
少年直接的回答道。
"啊?!琉球国唐营!"
尚云不由的一阵头疼,这地点让他太接受不了了。琉球国,就是被日本干掉后,改名的冲绳岛,而唐营,不就是那霸县的久米村吗?上辈子是来旅游过的,怎么能漂这里来了?
"这位兄台先不必惊慌,唐营里这种情况还有一些,远了不说,阮伯与王伯亦是从福建那边漂过来的。有朋自远方来,不宜乐乎,走,兄台若不弃,就与寒舍落脚吧。"
少年相当的热情洋溢,一副捡到宝的欣喜。
尚云一听这话楞了,这少年大方的有点过头了吧。本来想着如何如何打动这位少年,博取同情心,先弄顿饭吃再说呢,没曾想,竟然遇到了一位赤子之心的心善这人。大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急忙说:"固所愿,不敢请尔。"
遇到的少年叫毛向诚,为人相当的热情,把着尚云之臂,在一众注目礼下,穿过了城门,一路穿街过巷,到了他的家中。
尚云一路游览着这座古城,比他上次前来旅游时,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有的建筑还在,比如天**(妈祖宫)等,仍是那等模样,但街道房屋等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其实这也难怪,后世的久米村,是冲绳县的市中心,而现在的久米村,是在一座岛上,经过十八世纪了泥沙大冲击之后,这座岛才与琉球岛合二为一的。
毛家显然家境不错,无论是房屋院落还是装饰,都尽显富足与儒雅之象。
"父亲,孩儿带来一漂泊到此的大明人!"
在‘一进‘‘二进‘之间的院落,毛向诚大声的冲着一人说道。那人身着深身,中等身材,正在葡萄架下,收拾着盆景。
"哦?"那人一转身,看到了毛向诚后穿着奇怪的尚云与那只通体乌黑的狗。不由的问道:"汝为大明人?"
是啊,尚云这造型也太行为艺术了,一头短发,一身的休闲装,与这个时代,的确是格格不入。
"回毛叔,小子正是青州人,只因与家人到广州探亲,返回时,欲乘船北上,不幸遇到了龙吸水,以至漂泊至此。"
本来是准备了一番说辞,结果得改了,因为现在的位置不是大明,而是在琉球,所以,青州的地点有点不妥了。
"那汝之头发……"
这头发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贼秃,没有人会剪短发的,这也太非主流了。毛国鼎疑惑的说,不要怪他小心,唐营现在也是非常时期,营内虽然人少,但也是派系林立,不得不防啊。
"一次遇到了火灾,将我头发点着了,唯有光头蓄发,还好,现在已经长出来了。"
这样的问题哪里会难得倒尚云。
"嗯,当年吾曾在北京国子监就读,同窗之中,曾有一青州,一别二十余载,现思及犹为念之,不知你可能说段青州话吗?"
毛国鼎和颜悦色的请求着,但话里中话,却再显然不过了,那就是考验。
"毛叔,土话粗鄙,请见谅。你听听这话俺那里的土话,歪!夜来侯上打谱叫你过来吃鼓扎,木新思马坏了,是多一分子也木好,新去叫你半,又挺远,新快自家吃半。一啥啥吃了半盖垫。差点儿撑杀!信不信由你不杂,俺绝不草鸡。"
土生土长的淄博人,当然会说当地土话了,所以尚云张口就来了一段。
"嗯,果然是青州味,以解我对故人的思念,多谢了。"
毛国鼎一听这地道的青州话,立时放下心来。
然后,盘问结束过关,就是好生的款待着,给了衣服、吃的,还安排了住的地方。
古代的夜晚是安静的,没有几百年后喧嚣热辣的夜生活,只有虫鸣蛙叫,和远远传来的更漏声。
尚云睁着眼,看着头顶比起后世明亮了不知多少倍的星辰,忽然鼻子就一酸。
贼老天!为什么坐船也会失事?失事就算了,为什么在海上漂着漂着,竟然就漂到了明朝万历四十四年,还不是中国,竟然是琉球!
星星亮有什么用?有句话、有句话说得好,月是故乡明……
两行眼泪就这么稀里哗啦的流了满脸。
阿布呜呜叫唤着,伸出热乎乎的舌头使劲舔着尚云的脸颊。
这货穿越之后,力大无穷,随便一爪子,都能把自己拍飞,几次之后,它亲热的方式,再也不是用爪牙了。
抚摸着阿布,尚云有了些许安慰,至少还有一条犬跟着自己,让自己稍有慰藉。
毛国鼎,他是奉万历皇帝的圣旨来到唐营的,在唐营定居的时间比较短,只有十几年,对于汉人特别的亲。一听到尚云的遭遇,表示了相当大的同情,答应帮助尚云。
若要留在唐营,他帮助办理赐补手续,让尚云成为唐营人;若要回到大明,现在是六月,是南风起的时候,大明的商船俱是往这里来的,只有到了九月北风起时,商船才回大明。
按理说只要呆上一个季度,尚云就可以回国了,并不算多少时间,但那只是按理说,尚云是穿越来的,能按理说吗?
现在的琉球是一国两宗时期,即不仅仅对大明称主,还对日本称主。琉球的三司官要由日本来任免,摄政也是日本指定的。日本是琉球的太上皇,这样的日子,让一个穿越者如何承受?
但回到大明就一定有好日子吗?现在野猪皮已经在搞东北了,过几年李自成再在西北搞,一片大混乱之后,把汉人衣冠彻底搞掉了,变成了‘我大清‘。
照自己这个身子骨,怎么也能撑到三十年以后,崇祯上吊,那时才四十来岁,就要来一个除头不留发,见着个‘满猪‘就得跟孙子似的下跪。这日子怎么过?人家大明土著的华夏民族观不强,但自己这方面的觉悟可是与卢象升、闫应元、史可法看齐的,这让人怎么活?
逃避了上半生,逃不了下半身矣!
这样的日子当然是尚云所不愿的,母亲是一名考古学家,给了他丰富的历史知识,父亲是高级工程师,而他本身也是一名化肥厂的工程师,凭着这些本事,难道不能有所作为吗?
消极了说,也是占据一个荒岛,当个桃花岛主,满眼都是桃花运,一世逍遥;积极点,带人远赴澳大利亚开疆拓土,甚至是拯救大明大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穿了那就活的精彩一些吧!
诸位衣食父母: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靠你们了!祝:‘衣食父母平安一生’,
衣浸汗湿只为更,
食旰宵衣按键声。
父老传经四十年,
母为儿忧空自愁。
平生心迹笑元龙,
安陵谁辨削砺功。
一书铭志终不悔,
生计唯靠诸位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