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太后娘娘正在静室静思呢!劳您稍后,奴婢这就通禀。”慈和宫的女官按照沈晗乐的交代回复着,果然,赵河按着她的猜测走下去了。
赵河摆摆手:“朕自己去请母后!应有!”
“奴婢在!”
“你着人守着静室门口儿,朕要与朕的母后静谈片刻。”
“是,奴婢领命!”
……
沈晗乐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一勾,她等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沉了一会儿气,这才不紧不慢的唤道:“来者何人?”
门外的赵河再度要敲到门前的手顿了一顿,也说不出什么情绪,只得温声答道:“回母后,是儿臣,儿臣这是过来恭敬母后圣安来的。”
“哦,是皇帝啊!进来吧!”
赵河也不用宫娥帮忙,自己双手按上门,轻轻一推,“咯吱”一声,静室的门被由里及外的推开了。
光线在门开的一瞬,斜插着透了进去,打在有些昏暗的静室之中,让房间里的灰尘们都迫不及待的跑到光柱中飞舞。
赵河从门进去的刹那,神色微微一惊。
确切的说,从他记事起,就从没有见过自己母后有这么沉静的时刻。
沈晗乐的侧脸让光线打得很有层次感,尤其是在这暗室之中,一明一暗,看着特别有思旧之感。
“母后……”赵河到底是皇帝,略微恍惚了片刻,便回过神儿来,道:“母后,最近天气渐凉,静室又有些暗潮,您要保重身体,还是少来几次为妙。”
沈晗乐将手搭在皇帝扶过来的手上,笑笑:“无妨无妨,予最近心中常有莫名情绪浮起,想是最近思虑过多而至,这不,过来清清心神,可不就好多啦?……倒是你……”
她侧过首,接着光线仔细地打量了赵河一番,这才拍拍他的手,轻道:“倒是你,身为皇帝,有数不清的国/家/大/事/需要/操/劳,要记得注意身体!予瞧着你,最近清瘦了不少?”
皇帝闻声,眼眸星动,不觉湿润的眼眶再也拦不住翻滚的热泪,没用几刹那,他便半跪在沈晗乐膝前,轻轻地泣。
看着赵河此番举动,沈晗乐柳眉一挑,也不出声相扰,一双手搭在赵河头上慢慢轻抚,眼睛却直盯盯的看着前面的安锐晟,嘴角微微一勾。
整个暗室是宁静的,里面只有隐隐的低泣声,和沈晗乐间或地低叹声。
安锐晟坐在太师椅上,闭目静心清神凝气,慢慢地和赵河那边延展出来的紫黄二气相/交,转化着。
“嘿嘿,这景象看着就……哎哎哎,你这伪君子!拉本座做什么?本座和你说啊,你现在可再也不能用机缘珠来教训本座啦!”小反远远地躲在柱子后面巴头巴脑地探过身子望去,正看得愉快,就让小正跟提溜回去。
这不受教的家伙,不但不感恩啊,反而小人得志一般地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嘲笑着。
小正也不和它计较,只是仍旧板着脸走开,留下一句:“刚刚沈主注意你啦!”
“啊?”小反一听此言,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有保留住,它揉揉头,强笑道:“那又怎地?本座也没说什么啊!”
小正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这个兄弟,点点头:“是没说,你只是想说刚刚的景象和美好!”
“别开玩笑啦,你这伪君子以为自己是本座肚子里的蛔虫吗?”小反摆摆手,哈哈大笑道,“本座分明觉得刚刚的情景很诡异,一点儿也不像是名门正派的做派,和本座当初统领修仙界的暗界中的修者一样,嘿嘿……”
小正闻声皱起眉头,眼中带着“你很不应该”的意思,轻道:“你说得这是真心话?莫要因为与我斗气而胡言!”
小反对于小正的话非常不以为然,它背着小手笑嘻嘻的以小正为圆心,绕着圈儿地溜达起来:“哎呀呀,本座是何人?能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斗气胡说?本座一向敢作敢当,说出的话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坑坑,还用得着胡言?”
“哼!”“哼!”得意忘形的小反正手舞足蹈的说着大话,沈晗乐和安锐晟不约而同的重重一哼,让它定住了身形。
过好半晌,那两声“哼”的余音彻底消散,而安锐晟和沈晗乐再没有其他表示,静室静得恍然刚刚那重叠在一起的两声哼是幻觉时,小反才在心底轻轻松了一口气,它僵硬的转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小正已经换上一脸的戏谑,这才反应过来。
它不可置信的指着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实际上也是,只是它不承认),指着小正气氛地指控道:“你又诳本座!”
“哪有?”小正根本不承认,“我刚刚可是有提醒过你的!可你自己不领情,怨得了谁啊?”
“你果真是真真正正地地道道儿的伪君子,都不带掺假的!”小反气得直跳脚,一遍蹦着脚一边儿怒斥小正:“是你诳本座说出真话来的!就是你这个坏家伙!”
“有贤弟珠玉在前面啦,为兄的哪好自认为‘坏家伙’?”小正似乎在故意气小反,一遍拽着文一遍逗弄着小反。
小反气结,嚷嚷着就要找两位主人评理去:“走走走,你与本座找安主、沈主评理去,明明我刚刚没将真话说出来,都因你故意引导才说的,你、你得负责!”
小正闻言不禁抚额低叹,它怎么会有这么个傻弟弟,难不成一体所诞,它身上所有的不灵敏都跑到小反身上去啦?
要是如此,可真算得大善,甚好、甚好!
……
不理睬静室后面儿的兄弟相逗,沈晗乐看着安锐晟睁开双眼,心中不免欣慰。
示意安锐晟过去管管两个器灵,让它们消停一会儿,沈晗乐便唤醒有些困顿的赵河,轻道:“皇帝若是疲累了,不妨出去到偏殿上歇息片刻,咱们母子两个有话,何时不能说呢?”
她这话让后面小正小反两个听见,都不禁翘起大拇指:沈主,您行,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一手儿玩儿得果真纯熟啊!
用不到赵河的时候,沈晗乐是巴不得他躲得远远的;其实,对于沈晗乐,赵河也恨不得少见面,不过现在他可不能走。
“母后,儿子是想和您禀报何……”
“太后娘娘,容禀!”静室外,女官的声音紧张的响起,不但打断了皇帝的话,还让沈晗乐转过头去。
那女官是何贵妃宫里一等一的心腹,她急匆匆而来,于静室前跪拜:“求太后娘娘垂怜,我家贵妃娘娘她、她……她被人冲撞,孕事存危,求求太后娘娘点几个太医过去吧!”
“哦?”沈晗乐低下头,看向目光有些闪烁的赵河,心中一片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