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见多识广”的反义词,尤其是当她直观的看着赵河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她就纳闷儿,这家伙应该是正经的天潢贵胄吧,应该是在皇宫里生长了十六载的皇子王爷吧?他咋就能让自己那么富有猥琐风呢?
**作风+无赖气质+清秀面容+帝王威严=?
这等惊悚混合体看得沈晗乐眼神发直。
而在一旁坐着的赵河,也被堂上他妈妈的眼神看得发毛。
(作者:本来上面那句话想写成堂上他妈的眼神,但是觉得听起来像骂人,又想改成堂上他娘的,想想,还是像在骂人;于是再接再厉,接着就想改成他母亲的,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人文骂时,用这等词汇,想来想去,还是改掉了,哎呀,像吾等文明人,用个词汇咋这么难呢?
众人:滚!老纸们PIA飞你!)
“母后?”试探着出声相唤,赵河心里有些不安,他隐隐的觉得他娘变了,变得好像有些危险。第六感很敏锐的赵河,心里盘算开了,他很不愿意承认他娘纯粹是被他气的。
“哦?”沈晗乐回过神来,看着赵河,道:“皇帝,你再说一遍?”
赵河收回小心思,笑眯眯的说:“母后,是这样的,太子的事儿,儿子想和您细细地思量思量。”
沈晗乐拿起茶盏轻啄了几口,低垂的睫毛掩住了她眼底的讽刺:“哦,有什么思量的?皇帝说来就是。”
黑冰水墨画种翡翠玉镯和白瓷茶盏“叮”的一触,发出清越的声响同时,彼此相衬,真的像是一副技艺高超的水墨画。
赵河也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玉镯,想及应该是他父皇金库里的宝贝,心里又是一痛。
明白了!他一直觉得太后违和,就是因为他娘从原本的视金银如粪土,转变成了现在的一毛不拔。
甚至于,他娘连蚊子扫过都得扒点儿皮。
“母后心疼孙儿,儿子能够理解,只是太子已近七岁,合该发奋图强,方能不负父皇所寄于他的希望。不然,这偌大的江山,他如何能担得起来呢!”
沈晗乐晓得,这厮是想折腾孩子。
赵河的小心思很简单:太子因为是太上皇钦点的,所以他不敢违逆父意。于是,他便想出了这么种下作的方法,想以此来打掉太子。这样,将来若是有大臣宗室质疑,他还可以推到天意上。
呵呵呵,想得美!
自从安锐晟来到这个时空,系统又没有声音了,既不发布任务也不多给奖励,弄得现在,沈晗乐只把它当成鸡肋,再没有最初的惊喜和希冀了。
正因这样,考虑到她还得在这个时空活个四五十年,沈晗乐自然要给自己找乐子,不能修炼就修心吧,给这倒霉儿子找找不快,目前还是比较有趣儿的。
“太祖皇帝曾说,太子皇子读书,需风雨无阻日耕不辍。为此,太祖皇帝钦定下太子皇子的学习进程,言明,太子皇子学习,以十日为周期,一周期结束,可休息一天。针对每日的学习安排,太祖皇帝更是做了详细的规划:
寅正三刻(4:45)起床,卯初一刻(5:15)到学堂早读,前日所习文章须背诵十遍以上,至卯正二刻(6:30),合书习字,满一个时辰,方可休息早餐;至巳时一刻(9:15),与先生学经史子集,于午正二刻(12:30)止。此后午休,待到未正二刻(14:30)习君子六艺,两个时辰;至酉正三刻(18:45)休整用晚膳,于戌初三刻(19:45)去演武堂习武艺,戌正三刻(20:45)方回东宫。待到亥初二刻(21:30)起,需于灯下诵读书本,及至子初(23:00)方能休息。”沈晗乐洋洋洒洒将皇子学习表背了一遍。
她道:“可是予问你,现今的逍遥王、曾经的废太子可曾认真履行过此表?”
赵河道:“父皇亲自教养皇兄,自然必认真履行。”
“这不就是了么!”沈晗乐笑道,“他认真做了,却成为昔日黄花儿,可见这一切不是教条、刻板的照着进程走就能承袭大统的,要想成功还需要有很多因素。”
赵河不甘心:“可是……这,毕竟是太祖皇帝钦定的,儿子不敢违逆。”
这话说得就很诛心了,若是原身在这听了,必要气怒的。可惜,他面前坐着的是沈晗乐,一个脸皮比他还要厚,心里素质比他还要好的女子。
“太祖皇帝是这么说得,可你怎么不看看太祖皇帝的子孙都多大开始进学堂的!再有,人家进的不是启蒙用的‘进学堂’,而是大儒们集中授课的“进益堂”!而能进太祖皇帝所设进益堂的皇子皇孙,那都得是年满十五周岁、经过层层考核和精挑细选脱颖而出的人才!
再瞧瞧人家那一个个小身子骨儿,一拳能打到一头牛犊儿呢!你别这么看予,这是《皇册》中记录的,不信你翻翻去!你再看看太子,他才六岁!别说他啦,你给母后捣一头牛犊看看!”
沈晗乐脑子里有原身的记忆,因此说起来很容易:“哼,心里不服是不是?你觉得你母后管得太多,你心里不自在是不是?皇帝!”
赵河没有料到,多日不见,自己母后竟然愈发强势,心里有些发凉。
别管他心里怎么想,坐在这个位置,就注定了他不能为所欲为,否则……
想到朝堂上世家的纵横联合,想到宗室的指手画脚,赵河脸色变了变,在心底不断描画着“忍”。
沈晗乐却不管他,径自到:“药性会变,所以药师们要尝百草,修整医书;人也会变,所以不能一成不变固守陈规,只要太祖皇帝的本意不被歪曲,予想,后代如何小规模修改都是被允许、也是该被鼓励的。”
赵河闷闷不乐的回道:“母后所言甚是,倒是儿子所想不足。”
沈晗乐展现了她这张脸所特有的慈祥感:“想我儿当初年幼贪玩,身体瘦弱,上述课程,都有母后求过你父皇略作修改……想你每日巳正(9:00)读书,申正(16:00)结束,不说中间休息多少次,只说面儿上的三个多时辰,当初就让多少人看红了眼?这还不算你每个学习周期中间的小休呢!就为这个,你母后我当初听了多少风言冷语,说你没出息的,说你无能……说什么的都有,可到最后,坐在金銮殿上的又是哪个?所以,你不该啊!”
赵河听出母后的话外音,略一沉吟,道:“母后不知,非儿子不愿,而是皇后……”
提起这个儿媳妇儿,沈晗乐就头痛,这宁氏要有吕雉的十分之一,也能和这赵河斗个旗鼓相当,可惜,她就是个提不起的阿斗、按不下的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