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乐宣镇国夫人进来前,便打发皇帝安承祀到后殿休息。她觉得两个母亲的对决还是不要牵扯孩子比较好,她可没兴趣让自己养大的儿子变成夹心饼干。
镇国夫人容氏熟门熟路的走到偏殿,招呼也不打便往客座中的主位而去。
沈晗乐是很乐于看现场版的“装×现世报”的,因此,她有些坏心的、眼睁睁的看着容氏走向了安锐晟正在坐着的主位……
镇国夫人容氏刚要落座,就犹如被人狠狠的推开一般,踉跄着往一旁摔去,好在她及时扶住了一处桌角,这才免于因为失掉重心而摔倒。容氏刚稳住身形,便不顾怦怦乱跳的心脏,只是一个劲儿的庆幸丫鬟宫人都被遣到外殿,没让她太过于丢人。
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动作造成的后果的安锐晟,这会儿正一动不动的看沈晗乐毫不专业的忍着笑,他越看心里的气便越发暴增,连带着原本就发黑的脸变得愈发阴沉了。
不过,对此,沈晗乐却表示深深地理解,毕竟任谁差点儿被前妻一PG坐脸上,也会觉得丢脸呐!
所以说,两口子怄气,那脑回路也得在一个频段儿上;不然,您气个仰倒,她还觉得纳闷儿,以为您在玩儿呢!
“咳、咳。”容氏干咳两声,一边儿赶走心里的尴尬,一边儿将沈晗乐从幸灾乐祸的情绪中唤出来。
她见沈晗乐看向自己,便立时摆出一副淡然自信的表情,笑道:“沈太后不要认为我无礼才好,只怪我对这儿太熟悉啦!这一来,竟然不知不觉得就走过了……想必,明理如您,是不会介意的吧!”
好想说“我去”啊!——听到容氏的开场白,沈晗乐便想发笑,你容绯好歹也是年过半百、历经各种战斗的人,段数就这么低?是,你不就是想显摆自己是安锐晟的第一任太子妃么,不就是当初很受太后的欣赏、从而时常在**转悠么?可……那又怎样呢?她沈晗乐还朕就不信你容绯当年敢跟溜菜市场一般进宁寿宫溜达!
沈晗乐觉得,自己应该用眼神来提醒对方——“你的智商和情商都该速速缴费啦!”
“没事儿,人对得不到或者说丢掉的东西,通常会非常流连……严重的,更可能患上妄想症……哦,实在不好意思,我说得可能比较直白,主要是怕您听不懂,毕竟主人还是要让客人感受到接纳,而不是懵懵懂懂难以适应,您说是不是?”
沈晗乐不着痕迹的躲开某个乱溜达的魂体的讨好,开什么玩笑,你眼瞪瞪的看着有人跑你老婆面前耀武扬威,只是推一下就结啦?你不该运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吓唬吓唬她么?
安锐晟摆摆手,表示:女人有时候,的确不可理喻。
镇国夫人被沈晗乐的不按套路出牌整得怔了一怔,旋即又道:“虽然从没正式见过您的面儿,但是您的大名于我而言可是如雷贯顶、神交已久了。”
沈晗乐却表现的有些歉然:“哎呀,这样我就惭愧了,虽然我只是对于您的牌位熟悉一些,但是说到神交,实在不敢,毕竟人鬼殊途,按咱们大夏的传说,您早就应该投胎去了。”
镇国夫人要是对粗话有浅显认识的话,她现在在风中凌乱的同时,心里一定回荡着一声叠着一声的“卧槽卧槽卧槽……”
不过,出乎沈晗乐意料之外的是,镇国夫人虽然战力很渣,但是脸皮的弹性、厚度、质量等方面均非常过关,嗯……实在是忒结实啦!
她踩着沈晗乐掉下来的节操碎片,赤着脚在战斗:“我很久以来就对您存着歉意,说来沈家也是望族,您身为宰辅千金不但在我牌位前行妾礼,还能用平常心对我儿视如己出,实在是让我感佩不已……”
沈晗乐旋即吃惊的瞪圆眼睛,又带着些难为情,道:“哎呀呀,您可能误会了……虽然成为先帝的继任太子妃,但是作为未来的元后,父皇很通情达理的免了那些一般人家的规矩,毕竟皇家嘛,还是礼数和脸面更重要。”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说得异常欢快,却是辛苦了在一旁的安锐晟啦。
这位大夏朝的先帝爷,这会儿正在靠近沈晗乐的一处旮旯儿里蹲着呢!
他老人家对着手指,痛苦的听着:尼玛,两个老太太唠嗑,怎么就充满了浓浓的争风吃醋风呢?!
沈晗乐心有灵犀的瞪了安锐晟一眼,随即斗志满满的看着镇国夫人,道:“您的心情,我倒是能理解……这人嘛,假话说久了,可能自己都会误将假的当真的,以至于真真假假分不明白。”
“你这是何意!”镇国夫人面沉如水,原本滋润的脸颊隐隐的透着铁青。
沈晗乐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打脸行为有何不妥,只笑道:“镇国夫人,您以为我是何意呢?……人啊,可以将自己的过往美化,甚至是裁掉一些丢脸的历史,可前提是,您别有那抹不掉的黑履历啊!”
盯着“蹭”的一声起身的镇国夫人容氏,沈晗乐抬手让听到动静的女官和宫人都退下,她却继续好声好气儿的解释:“说真的,对于一个在名义上对皇室和自己有功的妻子,一个挺有良知的男人却不愿多谈及她,您说,除却涉及的事儿丢人以外,那个妻子是不是……”
意味深长的隐去话尾,沈晗乐看着脸色愈发苍白、意志渐渐崩溃的容氏,笑了笑,便收起一脸轻松的笑,连声音也冷了下来:“容氏,你若是单纯的前太子妃,我冲着皇帝的面子,私底下唤你一声‘姐姐’,高看你几眼也未尝不可……可你到底为什么下嫁人.臣之子,还生下女儿,舒舒坦坦的顶着一品夫人的帽子过了二十几年……其中的原因,我没兴趣听,听多了容易脏我耳朵!……你也甭给我解释,是非曲直你自己心里明白,说出来,平白伤了祀儿的心!你容绯心狠,能抛下儿子选择真爱,我却不能纵着你为了你闺女再伤我孩儿!”
“你……你、你这是无稽之谈!你在诬蔑我!”一提到女儿,镇国夫人便有些神经质的激动起来。
沈晗乐看了一眼脑袋上滋滋冒绿气的安锐晟,再度让要上前护她的宫人退下,冲着容绯道:“你真要我说出来?哼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以为手段隐秘,别说是我了,便是皇帝心里也是明白的,不然,你以为你可以活得这么滋润,还滋润到跑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来?我劝你一句话,这人啊,莫要太贪心啦!祀儿是个好孩子,有孝心,不说别的,只你占了他生母这个身份,他必要对你好的!……可人不能欺负好人不是?……还是说,果然和真爱生的孩子才是心头肉儿?”
镇国夫人此时此刻的内心,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翻滚着。她觉得自己很蠢,怎么会跑到这贱.人面前被她羞.辱?而且这个机会还是她自己给对方的!
沈晗乐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打算结束个人演讲:“容氏,既然你入了宫,就要遵守宫廷的规矩……人呢,想过的舒心,也得找到自己的位置。只要你能本本分分的在你的宁寿宫里过日子,不给皇帝添愁,规矩什么的,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她又些坏心眼儿的看着镇国夫人,直到把对方盯得毛骨悚然,这才笑道:“可能您不太了解我,我这人有些强迫症,比若看到一些刺儿啊、毛儿的,就有拔掉的冲动,其中最不能自控的,就是喜欢剁掉胡乱伸的爪子……您最好别让我不小心误会您,否则我真要做出点儿什么不可逆的事儿来,受伤的总是您不是?”
镇国夫人:(┬_┬)……这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乱入啊!明明该是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斗智斗嘴的文斗,结果却变成了一方带着铁锤直接暴.力.镇.压的单方面虐人,真太TM有创意了!
……
看着瞬间孱弱的镇国夫人,沈晗乐很体贴的让连枝连蔓夹扶着将其送到锦轿之中,亲送其回宫。
注视着对手的离开,意犹未尽的沈晗乐咂摸咂摸嘴,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正一脸不爽的安锐晟,她直接看向向屏风后的内门,唤道:“听这么久啦,还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