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的刀越来越快,但见刀影幢幢,罡风激荡势如山奔岳驰,天河倒泻。
他的刀法虽只一个“劈”字诀,但无论从前后左右任何一个方向和角度正手反手任何一种手法都能快速准确的劈出,绝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和停滞犹豫,显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如此驾轻就熟。刀的招式虽简单无华却绝不笨拙呆板看似缺少变化却又似穷极了千万种变化。
变化的极致是否就是不变?动的极致是否就是静?
无忧公子鬼魅般的身形在气势有如万马奔腾般浩荡血海汹涌般翻腾的刀光中看起来竟像是静止不动的,然而他的脚步又何止移动过千万次,所以任凭浪高千尺刃芒如雨也不能湿他衣角损他分毫。他的“偷天移行,遁地迷踪”的诡异轻功绝技施展起来就如风来无痕雾霭迷生千机百变神鬼莫测,可以令任何一个绝顶高手防不胜防无从招架,在无声无息中就可以将对手置之于死地。
然而铁血绝不等同于任何一个高手,他的周身都被一种罡气血气浩然正气紧紧包裹,就仿佛那八十位壮士英魂已从血刀的刀锋中游离而出在他周围为他掠阵助阵呐喊助威,这种罡气虽无形无质却给人以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之感,当然也只有无忧公子这样的高手才能洞悉感觉得到,他觉得自己对付地并不是一个人但他毫无惧色。
他的右手已紧紧握住剑柄等待着一个机会,他自信只要他拔出自己的宝剑无论对手有多少神明相助他都可以让对手形神俱灭灰飞烟散。
铁血的刀更疾更猛无忧公子的双眉轻挑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已经发现了两刀间隙中一丝细微的破绽,而对于他来说,这一丝破绽就已经足够。
动得太多就难免会露出破绽,就像说的太多就难免失言做得太多就难免犯错一样,无忧公子猛地拔剑,一道流彩华光掣电般一闪便刺入了那丝破绽之中。
冶公铸剑今已远,此地空余日铸山。吊古尙传三灶在,清游曾有几人闲。天回鸟道蟠穷壁,地接银河带浅湾。夜夜禅床瞻斗气,五精何日更飞还。这是唐代独孤及写的一首著名的咏怀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的一首《日铸岭》——相传欧冶子在日铸岭三灶之上,集日铸山脉天地之灵气锤炼而成五柄震铄古今傲视天下的青铜宝剑:湛泸、巨阙、胜邪、鱼肠、纯钧献与勾践,后楚王令风胡子请欧冶子又铸三剑:龙渊、太阿、工布,而巨阙被认为是”天下第一名剑”,又称“八荒神剑”之一。
巨阙:刃长三尺三,宽五寸,柄长七寸,此剑厚重沉实,削铁如泥锐不可当。
无忧公子刺出的正是这柄巨阙剑,无双的宝剑,无双的剑法,这一剑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仿佛能洞穿金刚不坏之躯,神明护佑之体。
但铁血仿佛浑然不觉这一剑穿胸致命之险,竟不避不闪亦或是根本已闪避不及,血刀忽然从直劈改为斜劈,这分明是同归于尽拼命的一刀,倒让无忧公子吃了一惊,就算自己这一剑能先刺穿铁血的胸膛可铁血这一刀的余勇也必将砍掉自己的半个头颅,而仅凭自己的剑气又无力刺透铁血的护体罡气,他无奈之下只得圈转宝剑斜撩披挂铁血的刀锋,刀剑相击声震山岳有如龙吟千里雷击穹苍。铁血只觉虎口巨痛胸口发闷,血刀几欲脱手飞出,他全凭神力骁勇内力远不及无忧公子,若非此神刀相助他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而无忧公子也觉膀臂酸麻大为惊讶,自己以沉雄内力催动的神兵利刃竟丝毫不能损伤那柄血刀,他震怒之下施展开玄冥剑法顿时阴风大作,隐隐有鬼哭枭啼之声,一道金光似龙卷风般叫嚣着将铁血困在当中,铁血长啸一声星月栗栗群峦瑟瑟,他奋起神威拼力相抗。
这一场龙虎斗只杀得天昏地暗龙吟虎啸鬼哭枭啼之声震耳发聩,飞沙走石呼啸激荡纷纷坠下无底深渊,那株千年古松早被罡风刃气催得支离破碎,大团的木屑不时扬起顷刻间整株巨大的古松都化为了乌有,而此时铁血已被逼到了绝命崖的边缘,无忧公子狞笑一声剑招忽变,身形在空中一招“玄冥三变”竟似引动了滔滔冥河之水有如天瀑横泻寰宇。
一变风云来,二变鬼神惊,三变血光现。
他这一招三式第一式之威竟然切断了铁血脚下一块巨大的崖石,铁血猛地随崖石坠向无底深渊无忧公子却仗剑在空中从容掠回了崖头。
那柄血刀竟似通了灵性般突然一震刺入了崖壁接着一抖将铁血抛向崖头,无忧公子第二式正好斩来斩向铁血握刀的手腕,他一定要让这把神刀脱离开铁血才能彻底将其击溃,铁血身在空中根本不及变招闪避,但那柄血刀却自动一沉竟用无忧公子刚才的方法削断了无忧公子脚下的崖石,两人同时向崖底坠下,无忧公子正欲提气纵跃,铁血却突然将他拦腰抱住,无忧公子不禁大惊失色,这样两人岂非要同归于尽?可更令他吃惊的是那柄血刀竟然一下子从他右肋下刺了进去,他急切之中一口鲜血喷出,那口鲜血竟然拧成一柄血剑刺中了铁血的咽喉,铁血无力的撒开手臂无忧公子重伤之下竟还能施展鬼魅般的轻功掠回了崖头。
此时他只觉头晕眼花,但仍然注视着铁血的动静,见他久久没有重新跃上来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好险!”
可他的神经刚刚松弛下来,却猛听一声烟花信号的巨响,片刻间便听到了鼓掌赞叹之声。
“好一场龙虎斗,真是精彩极了!不知公子还能战否?”话音未落,司马无心率先出现在了绝命崖头,而后十几名黑衣人鱼贯而上封住了下崖的路。无忧公子心头一凛: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司马果然反了可自己现在伤势严重怎敌得过这许多高手?
“司马庄主何必如此?我将无忧宫让与庄主就是,从此归隐林泉再不问江湖之事。”无忧公子强撑身形脸色惨白。
“公子难道不知老奴现在多大年纪,还要把老奴当作小孩子来哄骗吗?”司马无心嘿嘿冷笑道。
“只要留我一条性命,司马庄主要什麽条件我都答应你。”无忧公子已经气若游丝。
“若老奴留下了公子性命,恐怕老奴将食不甘味寝不安眠啊!”司马无心叹道。
“司马无心!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你……你……”无忧公子狂喷一口鲜血竟然仆倒在地昏死过去。
“有谁能斩下无忧公子的头颅,我必有万两黄金送上。”司马无心对那些杀手高声道。
这种便宜事到哪里去找?杀手们蜂拥而上各举兵刃冲向无忧公子,但一瞬间让司马无心后悔不已的事情发生了:十几个杀手竟然为先砍下无忧公子的人头互相拼杀起来,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杀手自然明白用什麽法子快速有效的将对方杀死,所以这场战斗激烈而短促,片刻间就已纷纷横尸绝命崖,硕果仅存的一个杀手唤作“短命神钩”燕飞,只因此人生得面黄肌瘦羸弱不堪,总像要一命归西的样子,但掌中一柄离别钩却神出鬼没招式惊奇,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已葬送在他的银钩之下。
“哈哈!看这次还有谁和我来争这趟生意?”燕飞大笑着扑到无忧公子身边一钩钩向无忧公子咽喉。
“小心!”司马无心呼喝一声却已经晚了,他之所以不亲自向前就是因为他太了解无忧公子了。
“啊!”随着一声惨呼无忧公子的巨阙宝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以下示上深深刺入了燕飞的软肋直达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