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唾沫一个钉，我老罗说到做到。”
“那好，我和大家说一下方公子要做的事情，其实这些对大家都是好事。”张宗笑了笑，对众人道：“方公子家里开的是当铺，做的事银钱兑换、质押放款等业务。这次到倭国，也是准备做这些的。”
“当铺生意？貌似没有需要我们帮衬的吧。”另外一个人道，是做茶叶生意的章钧。他们出海都是赚钱的，哪里需要当东西啊。
“呵呵，章兄听我说完。”张宗笑道：“这只是一方面，这次去倭国的主要目的，是实现两地的通存通兑业务。不过各位放心，价钱方面绝对有优惠，只收七分利作为手续费，这可要比户部银行优惠一半还多了。我这次的出海回来的银钱都会交给方公子，到天津再支取。”
众人被张宗的话都吓到了，这不是一般的帮忙了，别说把银钱交给方源，就是交给合作多年的张宗心里也是要好好考量的。
“各位前辈，张叔只是开个玩笑，此事还有待商量的。”方源看出气氛的微妙，出言说道。
“不知方公子在天津的是哪家当铺？”一旁的被人挤兑的林之泰忽然说道。
“汇通当铺，就在三岔口。”
“汇通当铺？我记得也是老字号了吧。”罗明远道。
“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信誉一直不错。”张宗道。
“那我这次回来的银钱也都交给方公子代为存放，到天津再支取。”林之泰毅然道。这让众人大惊，这林之泰怎么了？不是找来演双簧的吧。
“多谢林前辈”方源躬身一礼道：“承蒙林前辈看得起在下，只是这些林前辈先仔细思量也好。”方源见众人都在注意这些，他也准备把话提前和大家说清楚。
“知道汇通当铺的，应该也知道我汇通当铺本钱并不大，各位前辈每一位都要比我当铺的本钱丰厚，如何能够实现异地通存通兑呢？”这也正是众人关心的问题。像他们这些出海的，本钱没有少于一千两的，随便一人到汇通当铺支取银钱就能把汇通的流动现金给全部用掉。
“其一，各位前辈的银钱交予在下，返航时我银钱会一起与大家一起回去，只是要到汇通当铺办理一下手续罢了。而我只是收取七分利的手续费，各位前辈却可以用省下来的仓位多装货回来。据我所知，一些大的船队也有类似的服务，只是他们要收一成的利。”这个倒是有的，而且他们一些人也都有办过此类业务。众人互相望了望，如果是这样，倒是可行。
“其二，有我方家在天津城柳林码头一带的地皮做抵押。按照现在的市价，那一带的地皮要值五万到六万两，这些可以写进合同中。”
“其三，银钱交予我，若是海上有什么不测，损失皆算是我的。”这下让众人哗然。除了户部银行抽利一成，承担运银的损失，其他船队代管银钱的都不承担损失的。若是有什么不测，损失依旧是自己的。便是这诸多原因，这一项业务才没有真正的在海上开展起来。众人感觉到，是不是天上掉馅饼了？
“如果各位不相信，有我董家作保。”张宗看着众人说道：“出门时，我家老爷交代，可以为方公子提供一切支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确定二人不是在说笑。最后由罗明远问道：“敢问一下方公子，若是这样，你如何能赚钱？因为据我所知，若是在五分利以下，就已是不值了，更何况两分利？”
“呵呵，罗前辈是担心这个。”
“也不是担心，只是这样做可是亏了方公子，这可不是我们帮衬方公子了，而是方公子在帮衬着我们了。这个......呵呵.......”大家出海冒着危险就是为了赚钱，这样利润少，甚至没有利润的事情，在众人看来是不可理解的。
“实不相瞒，如果只有几位前辈，却是不赚钱，但晚辈依旧愿意做这件事情。为什么？”
“其一，本着几位前辈的关系，可以多帮我带些客户过来。这样积少成多，在下也是有的赚的。若我一船只运一千两银子，抽利只是七千两，但若是我能运十万两银子，抽利便是七千两。这样一趟下来，去除成本，利润就要有五千两左右。当然大额的汇兑，绝对不会这么贵的。所以还是需要前辈们多多帮衬的，介绍点新客户过来。”方源诚恳的对着众人深施一礼。
众人交头接耳，讨论着方源说的可能性。最后发现，若按照方源说的，确实可行。首先类似的事情有人在做了，只是做的人少，且成本高，并未流行起来，对众人来说算不上是陌生的事情，这样就让众人从心底没有那么多抵触。毕竟谁都对陌生的事物怀有恐惧，何况是大笔的金钱事项。
其次眼前这少年说的诚恳，各种方面都有说道，赚不赚钱，赚钱比例都和众人说的明白。众人甚至可以按照他说的去做，只要愿意冒这个风险。这也是让众人安心的原因，不是不赚钱，而是为了薄利多销，这和卖商品是一样的概念。
“若方公子不是说笑，这个我们大家自然愿意给方公子代管银钱的。”众人商量了一下，罗明远出来道：“只是这样让我们大家占便宜了。”
“不不不，各位前辈不要客气。”方源摇头道：“若非是我本小利薄，甚至抽利还可以更少。只是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一个是我承担不起，再者各位也不会相信的。只是希望和众位前辈多多合作，也承蒙众位前辈多照顾了。”
“方公子客气了，有此好事，我们大家还是要多谢方公子呢。”林之泰笑道：“想不到方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和魄力，他日定是一代人杰。”
“他日的人杰，还需要各位前辈照顾生意呢。”方源心中也是高兴。虽然不到最后还不清楚能招揽到多少生意，但看众人现在的态度，他已经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了。
按照自己的设想，前面半年已是做好了亏损的准备了。但看今天的情形，估计可以保本。这也让方源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些海商对这方面的需求还是满高的。
海上不比陆地，海上各方面的成本都要比陆地上高，加上风险高。户部银行在大明虽然做到了汇通天下，但本金有限，手续费较高，而需要这项业务的，都是一些比较大的客户，但更多是作为地方上与朝廷之间的银钱往来的平台。真正普及到民间的是遍布在各府县的钱庄、银号等这些民间的资本。
受资本以及现实条件的约束，在一个府能够做到通存通兑就很不错了，在一个省做到通存通兑的银号就更少，而大的票号，全国也只有那么十来家。而能把业务开到海外的，就只有户部银行了。只是收费太高，让众多小海商望而却步。说实话，方源提供的费用也不是太低，基本上和票号的抽利差不多。但别忘记这里是海上，风险远大于陆地上，这也是让众人心动的一点。
之前在码头耽搁了两个时辰，此时正是吃饭时间，方源与他们一道用了午饭，这才由张宗带着到客舱休息。
因是夏日，天气炎日，加上一个上午都在外面晒着，此时方源倒真有些困乏了。在张宗出去之后，自己的长随方义递上一物，正是在码头那本书。之前没时间查看，交给了方义带着，此时他又递了上来。
方源之前就有些好奇，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没有声张。此时见四下无人，便索性看看有什么门道。
第一页作为开篇便写到：“这是一个大航海时代，也是一个大变革时代.......中华若就此**，则为我之过！”方源收一抖，书险些掉下来。
方源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一页页翻看下去，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