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酒席都撤了下去,换上了茶水。
怡红院新来的鸨母站在高处,满面笑容,轻轻鼓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才高声道:“各位宾客,怡红院今日重新开张,凤娘我先行谢过各位赏脸光临。不过,还请以后各位恩客多多光临本院,多多照顾凤娘的生意,本院重新开张,可是和以前的大步相同啊!接下来,有请新来的姑娘们出来露个脸,让诸位客人品鉴一番!届时相中了那位姑娘,可以提前预定哦!”她抬头看向了楼上,笑道,“县令大人,您独具慧眼,这一次有没有要赎身的姑娘可以看好了啊!”
众人轰然大笑,谁都知道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再发生一次了。
唯有沈絮从这般打趣的语言中听到了满满的恶意,不由眉头一皱,向下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有请姑娘们!”鸨母高喊。
重头戏终于来了!
所有人的兴致都提了起来,兴趣盎然的等待着怡红院新来的姑娘们,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大多数人早已经心痒难耐了,经常光临这里的多是**之徒,沈絮赎空了整座怡红院,一个人吃独食,他们虽然口头不说,心中也是有些不满意的。
而且,接连半个月怡红院关门,他们早就憋得快要发疯了,如今换了一批新人,更是令他们激动万分。
鸨母给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会意,举起手来击掌两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通往后院的门打开,一阵吆喝声,夹杂着哭哭啼啼的声音顿时从后面传了进来。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絮骤然变了脸色。
等怡红院新准备的姑娘统一被带出来的时候,沈絮的脸黑的已经像是锅底一般了,看向红玉的眼神也像是要喷出火来。
怡红院的姑娘们统一被带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大多数人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她们被一条长长的绳索绑在一起,分明都是和上次杨沫一摸一样的情况。
怡红院内陡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那些女人们的抽泣声。
紧接着一片哗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俱不相同,有诧异,有愤怒,有愕然,甚至还有幸灾乐祸,不过,相同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絮的身上,看她如何应对!
怡红院这分明是和沈絮对着干啊!
上次事情的起因正是沈絮看不过她们虐待杨沫,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以至于怡红院都关门歇业了!
上次也不过只是杨沫一个人,这回倒好,有心人数了数了,那些被串起来的女人足足有三十个了!
赎?还是不赎?
为她们赎身,又是一大笔不小的开支,赎完这批,她们再弄来一批怎么办?家里就是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样折腾啊!
不赎?那么,在众人面前,沈絮的脸面可就在怡红院丢的干干净净了!而且,以后怡红院不知道怎么私底下褒贬沈絮呢!
而且,无论赎与不赎?怡红院里外都不亏,赎身她们可以落一大笔的银子!不赎,这些女人她们可以留下来接客!而沈絮恐怕再也没有借口来找她们的麻烦了!
怡红院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啊!
当然,在大多数人的心中,是不支持沈絮为这些女人赎身的,毕竟,这都是怡红院专门为她设下的圈套,而且,那些女人相对于沈絮来说毕竟是陌生人,不值得为她们花费那么多的银两!
沈絮看着下面的一群女人,神色冰冷,始终没有表态。
楼下,很多地主富贾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后悔来怡红院这一趟了,这样的戏码有什么好看的!
“作孽啊!”怡红院外,有人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禁摇摇头长叹了一声,不在评论,静观事态发展。
“怡红院的人无耻!我要是县太爷,现在甩身就走,管她们那些人的死活呢!”有人道。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看那些女人多可怜,指不定是被他们从哪儿拐卖来的呢!”有人反驳。
“太可恶了!以后休想我再来光临怡红院!”有人道。
“你来的起吗!”旁边的人接口。
“也不知县太爷怎么办!这要把她们全都救下来,可要一笔不小的银子呢!”有人担忧、。
嗡嗡嗡的到处都是议论声,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
……
“沈大人,您看我们这一批姑娘有您中意的吗?”鸨母不嫌事大的挑唆,哪怕是这样,她依然保持着雍容的姿态,语速都没见变化。
“都很中意!”沈絮冷冷的道。
她的身旁,艾川狰狞的样子都像是要杀人一样,拳头紧紧的握在袖子里,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多,恐怕他都要暴起把鸨母的脑袋拧下来了!
至于黄于昂,稍稍错愕的片刻之后,一个个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一招高明啊!看他沈絮怎么应付!
张青张师爷既想救人,又不想让沈絮颇费,一时间进退维谷,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有中意的,不妨大人为她赎身带走啊!”鸨母步步紧逼,笑道,“沈大人不是好这一口吗!我这边卖身契都给大人准备好了!”
“大人,救救我们!”被绑着的少女们挣扎起来,似是看到了存活的希望,求救声此起彼伏。
“安静!吵到了客人怎么办!”鸨母的脸陡然沉了下去,呵斥道。
她们身后,护院舞动起了鞭子,毫不客气的抡起了鞭子,抽打在了她们身上,哭喊声顿起,却再也没有人敢求救了,只是她们仍旧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絮,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
“好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沈絮咬了咬牙,轻出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不要啰嗦了,把她们的卖身契都拿来,和上次对杨沫的定价一样,本官我全都为她们赎身了!”她不屑的扫过红玉和鸨母,“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痛快!”鸨母和红玉对视了一眼,笑着从怀里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摞子卖身契,“诚惠四千五百两!大人您可以把所有人都带走!”
“大人,万万不可,这是她们针对大人您的圈套啊!”一旁,看沈絮有掏钱的架势,张青慌忙阻拦道,“有这四千多亮纹银,可以为百姓做多少事啊!”
“退下,本官做事,用不到你来教导。”沈絮看了他一眼,输出了四千五百两银票,甩在了那鸨母的手中,劈手把那一摞卖身契夺了过来,胡乱翻看了一番,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艾川,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