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所有人都在怡红院外,沈絮抬头看看怡红院的招牌,干脆连门也不进了,她扫视了一圈从怡红院里出来的人,居高临下俯视老/鸨李三娘,问:“李三娘,怡红院的人都到齐了吗?”
“回大人,齐了!”李三娘恭恭敬敬的道。
“我怎么没看到红玉姑娘?”沈絮问。
咯噔!
李三娘心头一颤,不好的预感骤然从心头升起,她抬起头来,强作镇定:“回大人,红玉姑娘回省城探亲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沈絮问。
“前天清晨。”李三娘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说清楚点。”沈絮看了她一眼,问,“是丢失银两那晚过后次日的清晨吗?”、
“是!”李三娘咬咬牙应道,她额头的汗水刷的就冒了出来。
“赵大人,有这个情况吗?”沈絮转身问站在旁边的赵青平。
“是的,大人!”赵青平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也如实回答了沈絮。
“调查过红玉的去向了吗?”沈絮问。
“回大人。”赵青平似是猜到了沈絮的调查方向,脸色变了一变,道,“当天有人看到红玉姑娘乘坐一辆马车匆出了城门,去的方向正是省城的方向。属下想,红玉姑娘是怡红院内的红人,所以也就没有细致调查。”
“赵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沈絮诧异的看了眼赵青平,“当天晚上丢失了银两,次日红玉便离开,她的嫌疑算起来应该最大,你怎么能不继续调查下去呢?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细致查案?”说到最后,已经是疾言厉色了的训斥了。
刷!李三娘脸上血色尽褪,满面震惊的看向了沈絮,缩在袖子里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嗡!
周围议论声顿起,围观的群众们本对沈絮没抱什么幻想,看他竟当众查案,都当热闹来看了,没想到沈絮三言两语竟然让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
当时,所有人都对沈絮刮目相看了,也许怡红院的案件不像是流言中的那样是县太爷派人盗回的,不少人心中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这个……”赵青平没料到沈絮会当众给他难堪,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好了,他想寻求黄于昂的帮助,可黄于昂却不在现场,和李三娘一样,他额头的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抬头看了眼沈絮,他咬牙道,“大人,属下认为红玉是怡红院内部人士,并且已经在怡红院呆了很长时间,她的嫌疑应该不大!”
“嫌疑不大?”沈絮哼了一声,一点都没给县尉大人留面子,“嫌疑不大,会在怡红院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之后无缘无故的去探亲?”她不再理会赵青平,转头吩咐,“艾川,带人进怡红院搜查红玉的房间,她既然走的那么匆忙,必定会留下可疑之处……”
“是!”艾川应道,他伸手点了几个衙役,刚准备进门搜查!
忽然,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的李三娘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喊道:“大人,红玉姑娘不可能是盗贼!我可以作证,她绝对没有偷窃银两……”
“哦?”沈絮笑着看了她一眼,面色忽然转冷,打断了她道,“是本大人在查案,还是你在查案?”她看向艾川,“还不行动!”
艾川领命而去。
这一下,不仅**,连赵青平都手足无措,事情根本就没有按照他想的方向发展,他没想到沈絮三言两语就把案件的怀疑对象带到了红玉身上,而这也正是他一直忽略的地方,现在,甚至他也认为红玉的嫌疑最大了。
虽然内心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现在不得不为沈絮的心思细腻而震惊。
但是,沈絮越是聪明,就越显得他无能了,赵青平的嘴中满是苦涩,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大人,红玉姑娘只是回省城去帮我筹集资金渡过眼前的难关而已,她绝对不是什么盗贼!”李三娘已经完全慌了,竟然口无遮拦的把红玉的真正动向说了出来。
“筹集银两?”沈絮冷笑了一声,“李三娘,我记得你刚才亲口说过,红玉回省城探亲去了,怎么眨眼间又变成筹集银两了?”
“这……”李三娘磕磕巴巴,拼命的擦着头上的汗水,“她又去探亲,又去筹集银两!”
此言一出。
不仅赵青平,连周围的围观群众都轰然大笑起来。
“李三娘,你把本官当小孩子糊弄吗?”沈絮嘲讽的笑道,她原本的意思今天只是来走走过场,等黄于昂把告示的事情搞定之后,再出手对付李三娘,没想到临到现场,竟然发现红玉不在,倒是给了她一个颠倒黑白的机会。
沈絮格外聪明,最善于捕捉机会,三言两语几句话便把老/鸨几乎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李三娘出离的恐慌了:“大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絮步步紧逼。
“总而言之,红玉绝对不可能是盗银之人,李三娘我可以对天起誓!”李三娘豁出去了,恶狠狠的盯着沈絮,“大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免得作茧自缚!”
她的话里话外已经掺杂着威胁了,随着沈絮的几句话,她赫然发现,她已经有理也说不清了,再被沈絮胡搅蛮缠下去,她不仅丢失的银子找不回来,把红玉搭进去也不是不可能,而想想红玉的背景,她就不寒而栗。
她宁肯得罪沈絮,也不愿意得罪红玉的。
“好人!”沈絮笑了两声,“你也配说出这两个字吗?”
这时!
艾川带人从返回,回头看了李三娘一眼,拱手道:“大人,红玉的房中事物一应俱全,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李三娘松了口气:“大人,听到了吗?一应俱全,这下子红玉姑娘总可以洗脱嫌疑了吧!”
“恰恰相反。”沈絮仰头,不屑的看着她,“这恰能证明红玉的嫌疑更大了,她离开连私人物品都不曾懈怠,岂不能更能说明她走的匆忙,有不可告人之处吗!”
噗!
老/鸨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她颤巍巍的指着沈絮喝道:“沈絮,你血口喷人,你这是公报私仇!你根本就没想着替我找回银子!”
一旁,赵青平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李三娘,默默的叹息了一声,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李三娘压根就不是沈絮的对手,她已经彻底的完了!
而他准备的后手也用不着拿出来了,他心情复杂的看着沈絮,暗道,似乎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年轻的纨绔啊!
“公报私仇?”沈絮面色陡然沉了下去,声色俱厉,“李三娘,注意你的用词,本官是在替你追查银两,你竟说我在公报私仇,我问你,我和你有何仇怨?若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怪本官无情,治你诬陷上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