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劳碌了一天的人们全都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淡淡的月色笼罩在小县城的上空,除了一些迫不得已必须在夜间工作的人们,大多数的人家都熄了灯火。
万籁俱寂。
县衙。
小憩了片刻的苏秀忽然翻身坐起,来到沈絮的床前,查探了一番后,微微一笑,打开窗棂,轻巧的跃了出去。
在房间外做了一番布置,她才扯上黑巾,蒙主了精致的脸庞,只露出两颗明亮的眼睛,然后,轻巧的跃上了房顶,如一只狸猫一般借着月色的光辉,悄无声息的沿着屋脊,一路向着怡红院的方向而去。
流畅的动作悄无声息,没有惊醒任何人,连县衙执勤的衙役也没有察觉县衙里少了个人。
来到怡红院外。
苏秀倒挂在窗台上,拿出工具刚准备撬开窗户,可手刚放在窗户上,窗扇竟然应声而开,她不由一愣,谨慎的观察了一番窗户,摸着窗扇上的划痕,轻声道:“该死,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少爷的钱竟然也有人敢抢,太过分了!”
艺高人胆大,苏秀猛地握紧了拳头,双目圆瞪,正准备也钻进去,看看是哪路不开眼的毛贼刚从她手里抢生意。
突然。
一阵脚步声由内而外传来。
苏秀连忙闪到了一边的阴影处,屏住了呼吸。
“窗户怎么开了?我分明记得关上了啊!”来人脚步骤然一停,轻声嘀咕一声,随后钻了出来,那人手搭在窗边一扶,已经灵活的跃上了房顶,他随身的包裹里鼓囊囊的,显然收获不小。
不过,比起苏秀的轻盈,他的动作笨拙了许多,踩在瓦片上的时候,竟然还有轻微的响声。
呼!
恼他抢了自己生意的苏秀毫不客气的展开了偷袭,猛地一拳砸向了他的后脑勺,同时伸手拽向了他的包裹。
“谁?”那人的身手倒也灵活,也或许是意外打开的窗户让他有了戒备。苏秀的偷袭并没有伤到他,被他灵活的躲开了,还顺势反击了一招,逼开了苏秀,他并没有趁机进攻,而是低声问,“那条路上的朋友?”
“包裹留下!你可以离开!”苏秀沙哑着嗓子,做着伪装,惟妙惟肖。
“黑吃黑!这不合规矩吧!”那人轻笑,一点都没有认出眼前人就是他之前满怀欣赏的苏秀。
“我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呢!包裹必须给我。”苏秀执拗的道,她又一次展开了进攻,一门心思的奔着包裹而去,在她的心理面,天下的所有事情都比不过沈絮的命令,沈絮吩咐给她做的事情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
“呦!身手不赖啊!”在苏秀的抢攻下,那人手忙脚乱的躲避着。
苏秀一言不发,执着的进攻,从小勤奋习武学来的本事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年幼,但招式之间尽显一派武学大师风范,当然,这也是沈半城安心把沈絮的安全托付给她的原因所在。
“喂!我说,别逼我了啊!再逼我可还手了!”那人虽然武功不如苏秀,嘴皮子却不落下风。
……
片刻之后!
那人左支右拙,显然快要抵挡不住苏秀的攻击了,不由的暗暗叫苦,语气一软,换做了商量到了口气:“别打了行不行,不义之财,见者有份,你停下来,我分你一半。”
“全给我!”苏秀不依不饶。
那人噎了一口气,恼怒的道:“你到底是谁啊?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不晓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道理吗!再者说了,我这包东西还有用途呢!”
“给我!”趁那人说话之时,空门打开,苏秀飞脚踹了过去,重重的踢在了他的大跨上,把他踹了个趔趄。
咔嚓!
那人再也控制不住身形,踩碎了一块瓦片。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秀猛地停下了招式,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她是来做贼的,可不想被人发现,给沈絮的脸面上抹了黑可就全完了。
那人也吓了一跳,紧张的僵在了那里。
“包袱给我,我放你走。”苏秀沉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偏不给你。”那人似是发现了苏秀的弱点,呲牙咧嘴的揉着被苏秀踹疼的胯骨,“你要再打我,大不了一拍两散,咱们谁也别想要这包东西!”
苏秀一恼,猛地上前一步,又要出手。
“别过来啊!”那人一伸手,止住了苏秀的脚步,“再过来我可就喊了!你也不想被人发现吧!”
“无耻!”苏秀果然听话的停住了脚步,为了沈絮的名誉,她不敢冒那暴露的风险。
“谁无耻啊!这东西分明是我千辛万苦搞来的好伐!”那人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哼哼唧唧的职责,“你躲在外面黑吃黑,还说我无耻?”
苏秀沉默了。
片刻。
她抬起头来:“好,就按你说的,一人一半!”
“这才对嘛!”那人一笑,一扬手里的包袱,“别在这儿了,前面有座土地庙,我们去哪儿分赃,但是先说好了,县太爷的两千九百两纹银必须给我,别的我可以一分不要。你也别着急,剩下的东西也足够让你乐掉大牙了!”
“谁!?”苏秀忽然一愣,看着他的背后,低声急促的喊了一嗓子了。
“谁?”那人同样下意识的一回头。
忽然。
砰的一声!
他的脑袋后面一疼,整个人软趴趴的躺了下去。
“拿来吧!谁要跟你一人一半了!白痴!”苏秀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一伸手把包裹从他的手里拽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几个起落飞走了,跟沈絮呆的久了,苏秀同样有着她的小狡黠,并不会以为的迂腐。
“我靠你!卑鄙啊!不仅侮辱我的功夫,竟然连智商都给我侮辱了!今天晚上算是栽了!”那人愤怒的抱怨一会儿,捂着脑袋后面挣扎着站起来后,已经看不到苏秀的身影了,他苦笑了一声,“这到底是谁啊?武林之中没听说哪个后起之秀比我小侠艾川还要厉害啊!怪不得老爷子说我学艺不精,要出来历练呢!果然一山更有一山高啊!”他看着县衙的方向,叹道,“县太爷,不是我不想帮你善后,实在是天不助我啊!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那钱也没落在老/鸨的手里。”
他倒也洒脱,感慨完了之后,一瘸一拐的跳下来房顶,几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竟也不去追究苏秀的事情了。
次日。
沈絮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苏秀,微微一笑:“得手没?”
“嗯!”苏秀一指桌子上的包裹,道,“不只是拿回了我们的银票,还多了不少!”
“多了?”沈絮愣住。
“嗯!那人应该是把老/鸨的家底都给抄了!”苏秀挠挠头道。
“那人?谁?”沈絮问。
“另外一个去怡红院的人!”苏秀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夜里的事情都说给了沈絮。
“那老/鸨还真是招人恨呢!”沈絮笑笑,不以为意,“多拿了就多拿了!不用介意,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苏秀,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那个人不是我的对手!”苏秀自信的道。
“我就知道我们家苏秀是最厉害的。”沈絮笑笑,伸手捏住了苏秀的脸蛋左右晃了晃,才松了开道,“好了,伺候少爷我穿衣吧!我约莫着那老/鸨该来兴师问罪了。”
和沈絮主仆二人的神清气爽不同,清晨的怡红院内,传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了大半个济县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