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萨帕和夏塔,下月十号举行婚礼,我代表萨帕通知大家十号来喝喜酒,喜宴三天。”福尔迪站起来宣布婚讯。
毒枭们听完,窃窃私语。
“红部是大家的,虽然司令是主导,但也不能这么包庇自家人!损失了这么大,敬杯茶就完了?”张生叼着雪茄,表情里带着鄙夷。
福尔迪坐下来,把玩着手里的一只钢笔,不看张生。
“大家都知道司令退隐的一天,萨帕会接手我们红部,所以这次萨帕的妻子引发的事件,算是家里事,如何处罚还是让萨帕自己教训自己的女人,别人不好插嘴。”
张生还想说什么,司令一拍桌子,“萨帕已经受了家法!张生,看来你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了!”
张生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嘴里说:“算了,算了,这次算我倒霉。”
昆廷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于画坐在司令对面,一言不发,但面色不善。
这件事暂时平复,毒枭们商讨了一些事后陆续离开,只留下司令、福尔迪、于画和我。
“萨帕,你说怎么办?”司令向于画发问。
“昆廷和张生不会善罢甘休,等婚礼过后我会干掉他们,以绝后患。”于画若无其事的说。
我心里一惊,转头看于画,他安静的靠在椅子上,面容冷峻,与画画时的翩翩少年无异,怎么刚刚的话语却这样狠毒,那个超凡脱俗的于画与眼前这个面冷心狠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福尔迪看出了我的震惊,走过来,“夏塔,你能帮我清点一下货品吗?”
我缓了下神,点点头,随着福尔迪走出会议室。
我们在地下通道走了很久,来到仓库,里面很大,堆着满满的武器,各种枪支,我都叫不上名字。
“你是不是被萨帕吓到了?”福尔迪并不想让我帮忙点货,而是捡了个装步枪的箱子坐下拉开聊天的架势。
我点点头,坐到福尔迪对面的箱子上。
“小心,你坐在手榴弹上了。”福尔迪轻笑着说。
我蹦起来半米高,擦了下冷汗,干脆喽起裙子坐在地上。
“福尔迪,于画真的会杀人吗?”我很想从福尔迪口里确定这只是一场电影的彩排,福尔迪却轻描淡写的回答我:“是的。”
我叹了一口气,“于画是一个有才气的人,有思想,超凡脱俗,甚至不接地气。”
“那是他希望成为的,而不是真正的他。”福尔迪摆弄着一只手枪轻描淡写的说,“他很想摆脱,但你知道什么是命运吗?命运是改变不了的。”
福尔迪的瞳孔深邃,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显得异常明亮,我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是命运,那是我们无法改变的现实。
他将脸靠近我,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说,“你们俩不是情侣。你们骗得过司令,但瞒不了我。”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实精明。
“希望你对得起萨帕,为了你他受了家法,被斩断了一根手指。”
“什么!?”我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福尔迪面色平静,耸了下肩。
跟福尔迪回到会议室,屋里的气氛不太融洽,显然于画和他父亲激烈的争论过什么。我看了眼于画的左手,纱布缠的很厚,看我回来,站起身拉着我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竹楼,天色已经不早,厨房送来了饭菜,于画习惯性的挑起一筷子闻一闻,在大学食堂我也见过他这个动作。
“你为什么每次都闻一下?”我很奇怪。
“这样我会有安全感,觉得闻一下能判断出菜里有没有毒,其实有毒根本闻不出来。”于画自嘲的笑了下。
“有人想害你吗?”
“说不准。”
“你杀过人吗?”
“你应该问我杀过多少人。”
我看着面前冷俊的男子,感觉很陌生,他抬眼迎接我的目光,我连忙低下头摆弄桌布,不想看他的眼神,也不想看他缠着纱布的左手,更不想承担因我斩指的责任,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还这个情。
转眼过了一星期,虽然我时刻安慰着自己,但每天假扮情侣的日子并不好过,心里怀着深深的愧疚,更多的是对汪天的惦念。
于画跟马老师打了招呼,说我们在偏远山区写生,手机没有信号,让马老师帮忙通知我父母,预计20天左右回去。
婚礼的日子临近,红部采购了很多喜庆用品,给我们布置了婚房,还送来很多漂亮的服饰,有中式的旗袍,西式的婚纱还有佤族新娘的银发箍,银环等饰品。每见到一样婚礼用品,我的心都会突突的跳上一阵。
十号一大早,于画叫醒了我,他拉着我的手,半跪在地上,表情有些兴奋。
“梳妆打扮吧,我的新娘。”
紧接着,来了7,8个营部人员家的女眷,帮着我化妆、穿衣,按要求,我先穿上了佤族的衣服,崭新的银饰衬得皮肤很亮,红衣白袖的民族服饰很喜兴,衣服上绣着牡丹纹样,衣服都是前几天来量好的,很合身,穿在我身上民族特色一点都看不出来,倒是有点野。
婚礼热闹的进行了一天,晚上大家围着火堆唱歌跳舞,红彤彤的篝火映的人面色橙红。这一整天,我都像参加别人婚礼似的,只看热闹,不说话。
于画有些醉了,拿着一瓶酒向我走来,替我斟满,碰了下我的杯子边儿,一口干了下去,我举杯的手顿了顿,接着把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这要是真的多好。”于画看着欢笑的人群,又转头看向我。
“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有一种情感是上天注定的,我相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个人来了,内心里的声音很清晰。”于画由于喝多了,大胆的搂着我的肩膀。
“我跟汪天的感情很稳定,我毕业就会结婚。”我有意向旁边挪了挪。
于画看了我一眼,“我说的是我的情感,跟他没关系。”说着,给我倒了一杯酒,又把自己的空杯满上,仰头干了。
于画的逻辑体系很奇怪,感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但他习惯性的只强调自己,不顾汪天也罢,甚至不听我的感受。交流不畅,索性不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把空杯子递到于画面前,示意他给我倒满。
“这片土地,我又爱又恨,这里的人,我又爱又恨。迟早我会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于画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眼睛半眯着,看着前面的篝火,自言自语。
几杯酒下肚,头晕晕的,看着围着篝火欢快跳舞的人们,对于画说:“别想了,我们也跳舞吧。”
拉起堆坐在椅子上的于画,加入了舞动的人群,我开心的大笑,于画被我影响的也大声的笑,我俩都醉了,舞步踉踉跄跄,互相搀扶着胡乱的跳着。
“新郎新娘亲个嘴!”众人起哄,震耳欲聋。篝火映衬中的于画扭头看着我,眼神明亮而温柔,我的酒劲儿上窜,目光有些迷离,恍惚中看见汪天站在我面前,长长的睫毛拨动着空气,性感的嘴唇带着笑意微微开启,我感觉他的脸越来越近,我的脸颊烧的滚烫,当他的嘴唇挨到我的唇时,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被点燃,把浑身的血液烧到了沸点,沸腾的液体在我体内急速的流窜,头一阵阵发晕,整个人绵软的支撑不住身体,于画有力的臂膀搂着我棉花一样的身体,舌头撩拨着我脆弱的神经,感觉身体里有一只兔子,慌乱而兴奋的上蹿下跳,我理性丧失的享受着这种奇妙的快感,随即被强势的抱起,走向布置好的新房,隐约听到身后的人群发出放肆的哄笑声。
脸、脖子、嘴唇无休止的被快乐刺激着,去你的矜持,去你的害羞,我急不可耐的帮助急不可耐的男人解开我们衣裳,让体内的这只兔子更无束缚的蹦跳,当一阵撕裂的疼痛传遍全身,兔子跳的更欢,痛而极度快乐,我搂着身上的男人,大声的叫着“小天!”整整一夜,痴缠的两人,我们没有一丝克制的放肆着这种快感。
屋子很亮,晃的不敢睁眼,感受着身下滑润的布料,好像是妈妈给我买的真丝床单,伸开手臂摸了几下,触碰到温热的肉体,我惊恐的睁开眼,看到侧卧在我身边熟睡的男人,古铜的皮肤被床单映衬的黝黑红润,轮廓俊朗的面孔沉醉在梦中,于画!
我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地上,于画惊醒,想从竹地板上把我抱起来,我浑身颤抖的挣扎,瞪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他心疼的搂抱我、亲吻我的额头、肩膀,我呆愣住了,继而用尽全力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抽打他的脸,直到力气用尽。
于画没有一丝反抗和闪躲,眼神依然饱含着疼爱。
我胡乱穿好衣服,踉跄的走回竹楼,找到自己的衣服换上,决绝的向营部外走去。
“夏塔,夏塔你去哪?”于画迎面拦住我,我躲开他的手,不看他,我觉得我看到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
“夏塔!夏塔!我以为你愿意,你......”于画的声音被我抛在身后。
我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像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低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满脸的眼泪。走到通往营部外的最后一道关卡,带武器的两个男人用枪指着我让我停下,我的脚步没有丝毫慢下的意思,径直向外走,此时,什么都阻挡不了我离去的脚步,子弹,毒贩,我要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两个男人冲上来架住我的胳膊,听见后面的于画大吼了一声:“别碰她!”接着是一个男人的闷哼。
我在暴戾的日头下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加油站,一辆破旧的汽车正在加油,我把耳朵上没来得及摘下的蓝宝石耳环递给司机。
“带我去最近的机场。”
司机冲着光看了看耳环,示意我上车,车子发动,我听见后面一声枪响。回头,看见不远处,于画身旁的一个男子枪口指着天,于画抬起的左手停滞在半空,纱布褪去,残缺的手指截面红的发亮,刺的人眼睛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