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文牒被盗之事终被发现。
周代总被顾凭显的怒火焚烧过后,随即加大了对蒋大富的刑讯力度,蒋大富终被得逼咬舌自尽。陈四在得知蒋大富的结局后,神经错乱,整日披头散发地在水牢里来回跑着喊着:“小的是替他杀过人,可那骚货真不是我放的……”
顾澜之在听完依槛的汇报后,沉思了一下,问道:“那赵姨娘的丫环玉巧儿有下落么?”
依槛道:“没有,不过肯定早已不在府里。”
顾澜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看依槛,勾了勾唇,依槛最近的相思病好像好点儿了。
上午,琴课结束后。袁大家看看左右无人,便问顾澜之:“你所救之人的身份,知晓么?”
顾澜之心想,不就是武安赵家的公子么,这谁猜不出来!于是她沉静地点点头。
袁大家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沉声道:“你竟已知晓?!此事切记要保密!”
顾澜之疑惑地看了看袁大家,心里思忖,莫非赵心亘是个特务?于是她用力点点头:“放心。”
袁大家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她,咛嘱道:“切记切记!”
下午,顾澜之去了三夫人钱媛那里,准备说说去寺庙进香的事儿。
到了三房议事厅,顾澜之乖巧地行了一礼,便缓缓抬头看向钱夫人。
钱媛笔直肃穆地端坐在那儿,只微点了下头。她的表情僵硬而冷淡,黑瘦狭长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顾澜之往下看了看,这钱夫人竟然穿件极老气的青灰色的衣服,发髻挽得也像个老妪。
她垂下眼,不由地想起了杨柳对钱媛的评价:“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见钱媛一直不说话,顾澜之只好自己开口道:“三伯母,侄女儿来,是有事相求。”
钱媛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说。”
顾澜之听了身子一凉,心想,睡美男原也算个冰雕作品,但和这位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侄女儿想去寺里为姐姐进香祈福。”顾澜之轻声说。
钱媛回过头,冷着脸对一旁管事的老婆说道:“安排下去。”
老婆子肃着脸点点头。然后钱媛便自顾自地拿起了桌上的帐本看了起来,不再理睬顾澜之,仿佛她是个透明人。
顾澜之感到了几分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转念一想,算了,没台阶创造台阶也要下,脸皮太薄人受罪!
于是她微笑着福了一礼道:“三伯母忙,澜之告退。”
钱媛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视线仍不离帐本。
顾澜之忙退两步离开,逃之夭夭。
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二夫人杨柳。杨柳远远地一看到顾澜之,便尖利喜悦地欢笑起来,仿佛顾澜之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
顾澜之一听那笑声,头皮一紧,却又无法,只好挤出笑迎了上去。
“唉哟——澜之哟——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了呢?!”杨柳夸张地瞪大了眼,拉过顾澜之的手“二伯母喝口水都长肉,你可一定要告诉二伯母秘诀哟!”
顾澜之心里笑了笑想,我的秘诀就是私藏美男、私放姨娘,你做得到么?
但她面子上还是淡淡地一笑道:“恐是最近练琴练得!”
杨柳失望道:“哦——二伯母只会算帐,可不会那个!”
顾澜之呆了呆,心想,这位难道还是个会计人才?不过,这杨柳出身商贾之家,从小耳濡目染,怕是真会算帐。
杨柳双手一拍,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高兴道:“对了——上次跟澜之你说过的,瑞清要来了,二伯母马上派几个人去你那儿收拾收拾,好让瑞清住过去。”又拉紧顾澜之的手,冲她挤挤眼,将分贝降得略低些,神秘地说道:“以后哇,就要靠澜之你啦——”
顾澜之想到那两盘黄金,心道拿人手软,便忙挤出笑:“二伯母客气了,应该的。”心想,顾明钰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靠他发了笔小横财。
杨柳又拉着她说了个没完,得知她刚从钱媛那里过来,杨柳不屑地尖声道:“她整日里觉得自个儿最端庄最高贵,谁也不入她的眼,可在她男人眼里,她却连个小妾都比不上。”然后杨柳咯咯地笑了一会儿,又压低嗓子神秘地说:“你不晓得,那三爷根本就不去她那儿——”然后突然做出打嘴的手势,尖声惊叫道:“喔哟,我跟你这个没出阁的闺女说这些干嘛——”
顾澜之强忍着耳朵的不适,露出宽容的微笑。
可杨柳却又继续自己刚才的错误,她目光闪闪地接着道:“那个孙梅儿可有办法了,上上下下都哄得服服贴贴的!三爷也向着她,没把个钱媛给气死——”说完又嘎嘎地抖动着五官笑了起来。
顾澜之实在没心情再听下去,她可不关心钱媛老公那颗心的最终归属。于是她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焦虑地一皱眉,一跺脚:“呀——我有件急事倒是忘了——”然后她紧紧地拽了下杨柳的手,然后松开手急急地对有些发懵的杨柳道:“二伯母,下次再好好同你叙叙,澜之告罪,先行一步了——”
然后头也不回了提裙就走。
身后传来杨柳的叫声:“下次再叙啊——”
顾澜之默默地在心底说:等着吧,下次见着你,我一定会绕开的!
下午,钱媛管事的老妈子便冷着脸上门了,怪不得说有其主必有其仆,这老妈子连长得都有几分像钱媛。老妈子通知顾澜之明天上午可以去庙进香,到时候会派两个小厮跟着。
老妈子走后,顾澜之便马上派依槛去袁大家那里告了假。
顾澜之若是知道自己命运的轨迹已经被周锦烨改变,她一定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去摸索逃跑路线。
就在此时,负责选秀的户部侍郎田远接到了封密旨。密旨上言明,此次选秀勿必要剔除沈顾两家。
周锦烨用的方法很简单,他给丞相于志忠发了封密函,第二天于志忠便不经意似地对皇上提及了顾明钰的妹妹也将要入选秀女的事。
皇上怔了一下,想到自己亲儿子的妹妹要当自己的妃子,这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当时便皱了皱眉。于志忠瞄了皇上一眼,又无知无觉似地将话题岔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