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宏,你说顾明钰平日里以不好女色而闻名,为何那日身后却站着个国色天香的丫头?”三公子,不三皇子周锦烨一边习惯地用手关节有节奏地叩着桌子一边说,像是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殿下,难道他不好女色只是装出来的?”苏丹宏顺口答道。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殿下,出了京城,只准叫我三公子!”
“公子,你到了晋安,人人都知道你是三皇子,你却要求人家都称你为三公子,这不是矫情么?”苏丹宏嗡声嗡气地说道,有些委屈。
“你知道什么!”周锦烨的手敲到了苏丹宏的额头上,“叫殿下才矫情呢,一口一个殿下,人人都会对我不由地敬而远之的,我还怎么套这些老狐狸的话!”
“可这于礼不合!殿下,不,公子你这是在为难人家!”苏丹宏涨红了脸辩道。
“不合也是我不合,是我叫别人这么叫的。”周锦烨竟又微笑着将话题绕了回去,“你说,我要是跟他要这个丫头,他是给是不给?”
苏丹宏惊得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急声道:“殿、公子,你可你平日里可也是‘以不好女色而闻名’的!”
周锦烨现在的表情是苏丹宏从未见过的,他微微勾着唇角望向窗外的一枝桃花,眼睛里竟有几分波光闪闪的迷离,不得不说,这样的殿下看起来是俊美极了,甚至有几分邪魅。可要是顾澜之在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定论:“思春了。”
周锦烨显然没把苏丹宏的话放在心上,不在意地笑道:“总要好上一个吧,你真想爷连个世子都没有?都已经有人跟父皇密奏说我是个‘断袖’了!”
“可是……”苏丹宏还要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爷这方面的事还是自个儿做主,你还是省省吧!算了,谈谈正事,今个儿那边有动静了没?”周锦烨沉下脸来问,刚才的表情一点儿都不见了。
苏丹宏也肃着脸道:“探子回报,沈初盱每天半夜都会去一个地方。那地方很偏,在北山的一个很隐密的山洞里,那洞的洞口日夜都会有人把守,所以我们的人不敢轻易进去查探,怕打草惊蛇。”
“嗯,”周锦烨点点头,“这老头子倒是油滑得很,比那个顾凭显可油滑多了。那顾凭显总想着借着裙带关系往上爬,还总装得道貌岸然的,可却是掩耳盗铃,谁人不知呢?怕是他儿子对他这么做也不赞成。”想了想又笑起来,“本来,我还在正在想怎么可以拿捏他,谁知竟出了这等事,若是报上去,他便有了‘治家不严’之失,顾家的声誉可算是完了。”
“那沈家会不会说出去?”
“沈家只想算计死一个顾淇之,让顾凭显打断牙往肚里咽!却并不想给自个儿填堵,始乱终弃之人最令人不齿!除非他们想以后他们家的儿子都说不上好亲,不然他们不会说出去。”周锦烨笑道,“不过,这次看起来,顾明钰倒还真的是为他妹妹着想,这点倒是不错,比顾凭显强多了。”周锦烨笑笑。
而此刻的顾明钰正坐在顾澜之的屋里。
“怎样?姐姐今日好些了么?”顾澜之问顾明钰。顾淇之醒来以后,除了顾明钰和雍夫人外不见任何人,这几日全是雍夫人在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
顾明钰的脸色很不好看,他长叹一口气,低头揉着眉心摇头。顾淇之这两天最近什么都不肯吃,更别提喝药了,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他和母亲都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顾淇之的一条命怕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她生来第一次爱恋、满心满意信任并寄托希望的男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娶了别人,弃她若敝履!而她的亲生父亲在得知这一切后,竟想要她的命。这一切是她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她的世界已然崩塌。
顾明钰想了想,不禁咬牙切齿,若不是现在的情况所逼,他恨不能跑到沈家把沈衡举杀了!前天他竟无意中在顾淇之香炉残留的香灰里发现了残留的催情香,这种香还是他暗中助三皇子查案时见识过的,这样的东西显然不是顾淇之能弄到手的,来源不言而明。顾淇之自己当然难辞其咎,一个名门世家的女子竟不顾廉耻地在闺阁里私会男子。可这沈衡举看起来也是有备而来的,设计玩弄淇之后,再弃之,以此来置她于死地!好歹毒龌蹉的算计!沈顾两家的世仇竟会让人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么?!
顾明钰想来想去,还是让澜之去劝劝淇之,虽然平日里淇之不怎么搭理澜之,可她俩毕竟是姐妹,又差不多大,而且从那日顾澜之的表现来看,她对顾淇之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可该怎么对澜之说呢,她对淇之的事实并不知晓,如若让她去劝,那就要将淇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让澜之知晓这些事却也不好。这该怎么办呢。
顾澜之见他欲言又止尴尬的样子,便转身去逗那只八哥,对八鸟吹了声口哨,没想到这只鸟竟然临场发挥起来,唱起了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这是每天早上,顾澜之独自做运动时哼的歌,这只破鸟早不唱晚不唱,偏偏这时候唱了起来。
顾明钰听那只鸟唱得怪里怪气的,再看看顾澜之一张憋红了的脸,这几日罩在心头上的乌云都散了些,不由地有些想笑。这个小庶妹小时候就长得十分可爱,脸像个包子似的,他自打见着她第一眼起就很喜欢。可后来,方姨娘却不知为何主动疏远了父亲,又带她住到顾府这偏僻的一角,总也不出来,因此他后来便渐渐见不着这个小妹妹了。
此时的顾澜之恨不能上前捂住那只鸟嘴,她咬牙切齿低声对八哥鸟说:“破鸟,闭嘴!闭嘴!”
“谋杀!这是谋杀!”这只鸟感到了危险,便又开始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顾澜之翻了个白眼,只得红着脸闷声坐在一旁。
顾明钰憋住笑道:“这八哥会的还挺多。”
顾澜之更加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