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叶重楼就把薛青衣叫了起来,又要出去查探。薛青衣冷冷地回了他一句“要休息,不去。”
叶重楼倒是兴致高昂,这有事情做的感觉真好。见薛青衣不去,故意问了句,“那你不怕我逃跑吗?”
“你会吗?”
薛青衣的一句反问,把叶重楼噎得哑口无言,只得讪讪而逃。
马三的一群捕快手下只得兵分两路,一路在客栈监视薛青衣,一路跟着叶重楼满青阳城的瞎转。
叶重楼还真的是在瞎转,因为他真的毫无头绪啊。转得久了,后面本来悄悄跟着他的捕快,也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身边,不耐烦地问道:“我说你小子转悠这么久了,发现什么了没有?”
说话的是一个眼睛小小,很年轻的捕快,叶重楼记得他叫李元,便说道:“暂时还没发现什么,怎么你们发现了?”
李元一听就来气了,大声喝道:“我们要发现了,还用跟着你啊。敢情我们兄弟陪你转这么久,溜我们玩呢!”
叶重楼赶紧陪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不正在查吗?哦,对了,最近城里有没有出现什么比较异常的事?”
李元没好气道:“这一连死了三人了,还不异常啊?”
叶重楼道:“不是这意思,就是说最近有没有人反映说哪里闹鬼啊,丢东西之类的?”
李元道:“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闹鬼啊,你不要想什么歪点子啊,最好老实点。”
李元还想喝斥两句,却听到他身后的一个小捕快轻声说道:“元儿,你忘了前几日城北的老王说他家牛丢了的事吗?”
李元经这一提醒,想了起来,“丢头牛跟这人命官司有什么关系?”
叶重楼来了兴趣,催促着那个小捕快,“快点说说,怎么回事?说不定线索就在这里边呢。”
那小捕快看了一眼李元,这才轻声说道:“前几日啊,城北的老王到县衙报案,说他家的牛丢了。你说这一头牛丢了也跑到县衙来报案,那要是谁家的猫啊狗啊丢了,都跑县衙来报案,我们这些小捕快还不得跑断腿啊。”
李元听到这里不耐烦了,心想你这小子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嘛,就接过话头说道:“城北的老王是有名的困难户,家里最值钱的就这一头牛。这牛丢了,老王自然着急,先是跑到县衙报了案,然后自己又到处去找。谁知我们这边还没什么线索,第二天老王就自己跑来说他的牛找到了,不过已经死了。当时老王在县衙哭得那叫一个惨啊,马头儿不忍心,就叫我们几个跟着去看看。”
叶重楼一边听着一边心想,你们不是不忍心,怕是被这老王给哭烦了才是真的。
只听李元接着说道:“我们到现场一看,那叫一个惨啊,开膛破肚,肠子肝子流了一地。而且血都流干了,只剩一张牛皮搭在骨头架子上,肠子什么的干煸煸地凝成块堆在地上。我们也看得恶心,就让老王赶紧就地掩埋了。”
叶重楼终于听到了重点,“血都流干了吗?”
“恩,牛都干得只剩一张皮了。”李元似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恶心。
“那个地方在哪里,咱们去看看。”
“去那里看什么,又脏又乱的。”李元有些反感,不想去。
“你不觉得有什么关联吗?”叶重楼反问道。
李元一愣,道:“什么关联?”
“都没有血。”叶重楼的语气阴森森的把李元给吓了一跳。
李元细想一下,大惊失色,几件案子的重点果然都是没有血,看来还真给这小子找到重点了,当下大手一挥,几人带着叶重楼去了城北。
…………
…………
老王最后掩埋牛尸的地方,是在城北一处废弃的大院中。那里原是城北大户张家的宅院,后来张家家道中落,这处院子也就荒废了。院中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已经十几年没有住过人了。
李元指了指一个小小的山堆,说道:“这就是老王埋牛的地方,那么大一头牛,死了也就剩这么一个小土堆。”
叶重楼看了看院中脏乱的景象,以及院中那丝若有若无的阴气,心中猜测大概这就是那人的藏身之处了。然后又看了看远处破败坍塌的房屋,对李元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我去里面看看。”
叶重楼怕这里若真是那人的藏身之处,多少会有些修行界的东西,怕那些小捕快一不小心差了道就麻烦了。他虽然连炼气期一层也没达到,但好歹也算是个修行之人,而且他还有天机伞可以护身。但当他转头看到李元几人紧张且警惕的神情之后,顿时笑了起来,道:“怎么,你们还怕我跑了啊?放心,我娘子不还在你们手里吗,我不会跑的。”
说完,转身向里面走去。李元几人面面相觑,但看看那破败的房子,以及正午时分都觉得有些阴冷的院子,最终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张家宅院很大,前后有三进院落。前面一进院落中的房屋都已年久失修,坍塌了许多,后面两进的院落中倒有许多房屋保存完好。
叶重楼一步一步地向后院走去,越是靠近这些房屋,越是心头发怵,毕竟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些修行之事,但心底却还是有丝丝兴奋在不停地躁动。
叶重楼把天机伞已悄然拿在手中,他现在顺手的法器也只有这天机伞了,虽然能使用的功能有限,但起码能攻能守,倒也用的方便。他一步一步地迈过杂草,身着深处走去。正午时分的院子中,竟莫名有着一丝丝的阴凉之意,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吱吱作响,蹍压过杂草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显得异常刺耳.
正午的阳光很安静,照得叶重楼的影子就缩在他的脚底下。他一间一间看过去,这些房屋都没有什么奇特的,破败,脏乱,断壁残垣,木屑乱飞,就在叶重楼打算放弃时,他终于看到了一间整洁的房间。
在这破落的宅院中,看到一间整洁的房间,那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但叶重楼却反倒兴奋起来,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人真的藏身在这里。
房屋的中间摆着一张整齐的桌椅,甚至还有一杯残茶留在桌上,大床上铺着整齐的被褥,看来是真的有人在这里住过,而且还是不久之前。说不定就在前天,而且房间中还隐隐有着淡淡的血腥气。
细细打量之下,叶重楼发现在其中的一处墙壁之上,刻有几个草草的字迹。细辨之下,更是兴奋,共有五个字迹,分别刻着郑张刘王赵,而前三个郑张刘都分别被划了一道。再对比三起命案,郑屠夫、马夫张、肥刘油,叶重楼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看来那人的下一个目标姓王。
叶重楼强忍心头的冲动,没有动房间里的一桌一椅,甚至连他来过的痕迹都悄悄掩去,然后强自镇定地与李元几人汇合。
“发现什么了吗?”李元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重楼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城里有姓王的吗?长的肥肥胖胖的。”
李元想了想,道:“长得肥肥胖胖的姓王的倒有几个,不知道你问的哪个?”
“那家境好的有吗?”家境好的人血气自然要好一些。
“有,王大善人就是。”
“王大善人是谁?”
“王大善人就是城北王家的当家,家财万贯。本来早些年间,这王大善人是出了名的财迷,铁公鸡。但后来生了一场大病,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看好,后来还是青阳山的秋真人用仙法救了他,并劝他一心向善。这王大善人自此以后便常常救济穷人,行善事,长此下来,这城里的人便都叫他王大善人。”
“秋真人?”
“就是青阳山上的秋道余真人。”
叶重楼没想到这王大善人与秋道余掌门竟然还有渊源,看来他还真是命不该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