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大堂会议在一片友好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朝云宗一行人在青阳山歇息一宿之后,第二日直接前往下一门派天鸣山。
当夜星光璀璨,但却被云层遮去了大半的光芒,一个瘦瘦的身影撑着一把纸伞,在客房区域时隐时现,如幽灵般鬼魅。正是叶重楼撑着天机伞在夜色中穿行,天机伞已被他擦拭一新,在冷冷的星光下闪着幽光。
叶重楼找小玄子再三确认了他不会被发现后,才决定冒险前来的。这次可不同与上次给李天一敲闷棍,这次可是朝云宗的修道高手,一个不小心可是会丢了小命的。
不过有玄魔戒这个可以随意出入的后盾,以及小玄子那句“以主人目前的修为,只要不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仙之人都发现不了主人”的话作保证,他这才放心大胆地前来行使他的计划。
他打听到的消息是,朝云宗的三个女弟子中的一个住在这个清雅小院,只是不知是哪个女弟子。他只记得那三个女弟子中有一个最漂亮的弟子,全身都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这种冰山美人还是不要碰的为好,不然发起火来,真不知会把青阳山烧成什么样子。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叶重楼蹑手蹑脚地潜了进去,一阵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叶重楼此世还是一个一十五岁的少年,但前世可是个已经历了男女之事的青年,被这一阵幽香扑鼻,心着暗道:真是便宜李天一你个渣人了。
床上的少女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有一个人正悄悄地在她身边翻找着什么。
叶重楼很快在一顿衣衫中找到了一件粉色的少女的亵衣,嘿嘿一笑,往怀中一收,便退出了房间,直奔李天一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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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衣最近一直睡的不好,时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但醒来之后却又什么也想不起。虽说是修仙之人,但时常神魂焦虑,总是憔悴了许多,但她平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美人气息,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
白天的那丝细微的心悸,为何会如此的亲密又恍惚,似欣喜,似神伤,个中情绪千思万缕。
薛青衣很忧虑,这偏僻的青阳山中有到底有什么东西竟能牵动她有这样的心悸?
薛青衣和衣卧在窗前,望着天边不时闪动的星光,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放着白天的种种,试图找寻到让她产生那种感觉的原因。
忽然那种复杂的感觉再次拥来,而且来的比白天时分更加强烈,她甚至隐隐可以寻到那种感觉的方向。她悄悄推窗而去,似乎那种感觉来自旁边李师侄的小院,她翻墙而过,但感觉却又突然消失了。
薛青衣呆呆地在院中站了一会,然后轻轻推开房门,一切井然有条,难道是错觉?不会,一定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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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楼吓了一跳,在他转出小院之时,忽然看到院中站了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白天朝云宗那三个女弟子中冷若冰霜的那一个。
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要是发现了怕是早就追过来了,看来小玄子的话还是靠谱的。叶重楼心心念了几句,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天机伞,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李天一的住处,叶重楼来过一次之后,此次更是轻车熟路,看他四仰八叉睡得正熟,无声地嗞着牙嘿嘿一笑,这么香的亵衣真是便宜你小子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叶重楼将亵衣塞进了李天一的外衣中,然后又在其内衣上撒了大量的寒心果粉,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后山。
他打听过了,明天的送行宴上,李天一作为新一代弟子的佼佼者,是要参加宴席的,虽说修仙之人不重吃喝,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寒心果粉遇酒发热,血气攻心,全身燥热不止,更何总他还在里面加了一点“封丹阁”药圃中仙草的粉末,明天你李天一想不出糗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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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宴准时在辰时时分开始,青阳派特意从山下凡人中挑选了几个有名的大厨,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素宴。修仙之人虽说可以辟谷,但偶尔食点烟火,也不失为一种修行。
叶重楼起了个大早,但却什么事也没有做,既没有修炼,也没有下田,只是安静地坐在后山小木屋前的木椅上闭目养神。
吴大海看着奇怪,问道:“小楼,你这是在干嘛呢?”
叶重楼嗞牙一笑,“没事,我冥想一会儿。”
吴大海道:“冥想?冥想什么?”
叶重楼道:“就是发会儿呆,感悟下天地,吸收下日月精华。”
吴大海歪头盯着叶重楼看了一会,道:“小楼,你变了!”
叶重楼一顿,笑道:“是不是变帅了?”
吴大海道:“以前你不这样的。”
叶重楼道:“不那样?”
吴大海道:“不像现在这样会说笑。”
叶重楼道:“那是以前没有想开,现在想开了。”
吴大海道:“想开什么了?”
叶重楼道:“不开心过是一天,开心过也是一天,干嘛不开开心心的过!”
吴大海想了想,道:“小楼,你真的变了。不过这样的你挺好的,以前你就是天天苦着一张脸,才让李天一经常找麻烦。”
叶重楼道:“李天一?哦,对了,大海,你快去前山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吴大海奇怪,道:“今天秋掌门不是要给朝云宗送行嘛,能有什么事发生?”
叶重楼推了一把吴大海,道:“要你去,你就去,我还得再冥想会儿,快去。”
吴大海不明所以,但还是向前山跑去,今天的早饭还在食堂没有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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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山的大堂很是热闹,鸡飞狗跳的,端坐堂中的秋道余脸色阴沉,平日里的清扬淡然被一种羞恼取代;坐在他旁边的朝云宗中年道人同样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但那阴兀的眼神仿佛能滴出水来。
堂下右侧坐着朝云宗的六名弟子,其中一名女弟子正在嘤嘤哭泣,另两名女弟子在细语安慰。三名男弟子则怒目圆睁,手执青剑,随时出鞘。
堂下左侧坐着青阳派的三名长老和三名弟子,其中一个弟子散乱着外衫,正被另两名弟子按在地上,不断地挣扎,口中还胡乱地叫喊着:“放开我,热,热。”面前的地面上则躺着一块粉色的少女的亵衣。
形势再明朗不过了,那名被按在地上的青阳派弟子李天一偷了朝云宗女弟子的贴身亵衣,当堂被抓了个现形。
长老李五山看着被按在地上,嗷嗷叫喊的宝贝孙子,是满眼的心疼,但看看堂上阴沉着脸的掌门,以及眼神都可以杀人的朝云宗中年道人,只得哀叹一声,这不争气的孙子啊,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时候。
“冷道兄,这件事想必是有所误会,待本门查探清楚,定会给贵宗一个交待。”秋道余毕竟是一派掌门,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转身对着下面的两个弟子叫道:“还不快把他带下去,还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
“秋掌门要把人带去哪里呀?”那中年道人冷山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还查探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冷山张口便要杀了李天一,那李五山就这一个宝贝孙子,自是心疼的很,急忙道:“我家天一平时乖的很,这次一定是着了魔才会这样的。”
“着了魔?”冷山冷笑一声,“那是什么样的魔头敢在我朝云宗面前张狂?你说话可莫要诛心。”
李五山啊啊了两声,见无法反驳,竟老泪纵横起来,看来他这孙儿真是他的命根子啊,只是可惜溺爱太过了,终惹下这大祸。
其实这事情可大可小,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秋道余见冷山态度强硬,而自己这方又事亏在先,叹了口气,道:“那依冷道兄所言,该如何处置?要人性命,总是过了。”
冷山依然冷笑一声,“过了?污人清白,是要付出代价的。”
秋道余听闻此言,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李五山原指望掌门能辨护一下,但见秋道余竟如此懦弱,忽然跳起,咆哮道:“掌门师兄,我李五山就这一个宝贝孙子,我辛辛苦苦为青阳派操劳一辈子,到头来你连我惟一的孙子都保不住,你这掌门师兄怎么做的!早知你性子懦弱,没想到如此懦弱,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都不知道反抗一下,你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吗?……”
秋道余也没想到李五山会忽然暴起,但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冷山。
冷山嘴角噙着冷笑,好似看笑话一般,一语不发地看着李五山他们师兄弟内讧。
李五山说着说着,急怒攻心,慢慢地颓然倒在了地上,进气多出气少;而李天一则早被他的两个师兄掐晕了过去,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场上一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