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林回头看了看李靖,身为主帅的军神势必应该说点什么,至少得有个战前动员什么的。上下五千年,噢,唐时少点,那也得上下三千年、秦皇汉武、封狼居胥什么的,让弟兄们听了血脉喷张,嗷嗷叫着去杀敌。
军神离座而起,只把铁和意轻轻一挥,中军黄旗得令,大军开拔;顿时金鼓齐鸣,旌旗飘拂,向北遥望,无穷无尽,军容十分可观。
一旁却恼了甘先锋:“这哪行!?一句话不说就走,大姑娘上轿还得来挂鞭呢!***教导我们‘一支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本人首次先锋,岂可没点文彩以壮行色?!”
“此前唐军如何出征俺不知道,也不再过问,但大唐有俺,唐军有俺,就不能只有长枪大戟、虎视鹰扬,还得有惊世华章、恣肆汪洋!俺就是粗野和儒雅的分水岭,俺就是‘愚蠢’的对立面!”
仗着有后世《唐诗三百首》的老底子,甘林这回拿定了主意,必是要再来上几句酸词,把“文武双全”的名头抓到手再说!
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啃老族”,上次从横水关出发时一首《将进酒》,吃的是诗仙太白。事变时移,不可千篇一律,唐诗三百首,浩如烟海,这还不够吃一阵的?果是不济,咱那手机里还有《宋词三百首》等着呢,怕个甚?
此番但且放过诗仙,换个人下嘴。
满腹诗书噎得直打咯,失窃者是随手掂来。哎,王昌龄的《从军行七首》不错,就是它了!这可是组诗,能吃上七次。
兵不厌诈,打乱秩序,先来第四首!
从来历史最惹尘,于是才有了后人关于鸡和蛋谁先谁后,永不疲倦的争论。至于原创之事,甘林一撇嘴:爱咋咋滴!
甘酸才却不朗诵,也学唐人,轻敲擅板,只以齐秦《我是一只北方的狼》为曲,硬套其词,启口就唱: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齐哥唱词多是十字以上,昌龄失窃之句却是七言,里外里差了好几个字。古今词曲之异,岂能难住小甘,不齐之外,全用“啊、噢”之类摆平。
行色壮与不壮倒还两说,只是大家都听出了果是一只“北方的狼”在游荡,大嚎之意,不是寻偶就是失恋。那颤音,就是在你的肝上抓上一把,浑是弄得人肝颤。饶是百战余生的无敌勇士竟也英雄折腰,捂腹“哎哟”:靠,尿频尿急,太撩骚!
门神尉迟恭看着军心要乱,赶忙冲着赤骏骠骑马的屁股就是一脚:走你!
处亮贤侄早有来信,知你这厮哪都好,只是但凡冒酸词儿必扰军心、生变故。前回横水关前险些让你拉走半彪人马,现在岂能坐视?
着了门神一踢,坐下赤骏龙驹跃起直冲,甘林冷不丁身子向后一仰,一泡口水上涌。后面两段词儿记得本不甚扎实,经此一冲,立时失物回归,昌龄颔首。
甘林心中一惊:“怕是‘啃老’太甚,上天生怒?”,赶忙回身挥手:末将去矣!
门神却把青铜兽首大樽一举,眼中笑意:囊中“绿牛”但少一瓶,看不扁你!
军神却是一脸淡然,微微点了点头,竟无一语!
跟甘林无话,却和门神挽臂贴耳:“铁帅,这几日算是长了见识了!之前还一直不敢相信处亮所报,一个小小少年真有那般本事?但到得见此子异能,呵呵……日后可非池中之物啊,看来凌霄阁上又要多一位伴了!”
“可不,想咱皇上何曾为一人连下十道密旨。这也难怪,你看但这几日,不只咱哥俩,连咱皇上、整个大唐都好象一直在围着他转:先是振军备器,盛满三军,然后又不战而屈吐蕃,免兄弟刀兵!之前对处亮说的甘小子那些奇异之事,我还以为都是以讹传讹呢!”
门神爷赞许地说着,眼中满是欣慰!”
看着甘林的将旗消失在前方的山凹处,门神爷赶忙冲着军神一抱拳:“药师,俺老黑也该出发了,离那小子太远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保重!”
军神没有吱声,只默默回过身去,轻轻摇了摇手,一行热泪顺颊流下……
哎!一众老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可没剩下几个了,只不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大唐才能有真正的和平,我们这些披甲人才能马放南山,偷得半日闲!
门神爷知老兄弟神伤,强颜而笑,冲着李靖高大的的背影又是一抱拳,飞身上马,大手一挥:“赖此狗!”(Let′sgo)
这是甘林教的新词儿,唐军刚添的军语,提气,带劲!现在吼出,正当其时,更可把满眶的泪水逼回!
……
先锋、后军浩浩荡荡向前进发。甘林和门神带走了陇右道所有精锐,剩下的四百余名老弱围在军神的身边,这是镇守陈仓的最后家底。大家默然无语,只把横刀举在鼻翼,把眼泪吞下。
身后一阵隆隆的鼓声响起,甘林回头一看,却是李军神正站在校场正中,手握鼓锤,擂动着一面巨大的战鼓。
鼓声咚咚,初时极低,象在迷雾中的一抹倩影,诱人心弦又无法捉摸。李帅好艺,在极低处竟还能回旋宛转,让人的心都随之飞到遥远的远方。
忽而手臂高扬,用力一击,“咚”地一声震得人心发烫,鼓声渐渐高扬,如苍鹰冲天而起,在云端飞翔,傲视着高山流水、大漠飞沙;不想在最高处却又嘎然而止……
再看李靖元帅,手持鼓锤,脸贴鼓面,双肩耸动,已是泣不成声。
军神自己也纳闷: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老了么,何以如此伤感难耐?!甘林紧咬嘴唇:这是我熟悉的元帅么,如此铮铮铁汉在尚武、牺牲的硬线条下,却也有这般绕指柔肠!
甘林想起了军博里志愿军的那把冲锋号,几十年过去了,仍然铮亮如新,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他想起了横水关杀敌时声嘶力竭的喊杀声、短兵相接的撞击声。这些,与刚才铿锵的鼓声组成了撕心裂肺的战争交响乐。它是对神经的残酷折磨,也是对灵魂的有效涤荡。
此刻,我听到了大唐的冲锋号,它将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永远留在我的心底!
甘林已是泪流满面,开了瓶“牛二”,勒龙驹,醉绿酒,一抽而尽,心中激起豪情无数: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军神一通劲鼓、两掬英雄泪,不必三定添酒,心已醉。只当是和古人聊天,倾诉或者倾听,原来如此快意!
哎,有时真愿忘了归路!
……
陈仓到泾阳,八百里多是山路。
打马前行,羊肠土路,千转百回,宽仅容一马,陡处平视可见青天,左高坡,右深谷,猛一勒疆绳,脚下有波光射脸,是渭河。屏息,转马爬高,龙驹低吼,终于到了山巅。
四围一看,都是厚厚实实的黄土坡。深壑为屏,大河为带,层层梯田,厚厚大原,果然雄浑。
泾阳在何方?
空中一声长啸,仰头一看,一只雄鹰在天上划过,像一个技艺高超的滑雪者。瀑布声在脚下响,流水跌下万丈深渊,激起雷声隆隆。又是一声长啸,那鹰随着一片云,迅速滑到群山背后去了。
一抹落日的辉光,红红地映在甘林的脸上。指北针加地图,我来带路。纵马向前,又转过无数山弯,隔着深深的峡谷,看到夕阳在对面峭壁的顶端,就像在巨人的手指尖上挑着。
回身再看陈仓城,再看陇右大营。竟是那么小,像个盆景,唯有帅旗如豆,猎猎跳动。十里之外,一条长龙逶迤山间,甘林知道,那是尉迟门神率领的后队人马……
今天事特别多,中午下班晚,下午一直忙到天黑,一大堆事,真是案牍劳形。码完明天的两更,媳妇对我说“通知A签了”,一抬头,果然!心中涌起感动和谢意!以后得更加努力了,才能对得起各位编辑老师和兄弟姐妹们!
不多说了,晚上还得加班,希望明天的事少些,我想多些时间与甘林一同穿唐走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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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有礼,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