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下午,菲在吃过午饭之后便没有再过来,于是该隐就只能无聊的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同时,他也在脑中一幕幕的逐帧回放着之前和灾刃和肖恩的两场战斗。
这是他上一世就养成的一个习惯,经常的回顾自己之前的战斗。每一的次任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完成得完美或是平淡,都值得总结和反思。
作杀手不比作学生,在学校里作业写错咒语背岔,顶多被罚回去重写,而杀手一旦失败一次,很可能就要去找冥神聊天喝茶了……
所以一直以来,该隐都保持着这种勤于反思的习惯。
尽管这次的两场战斗持续时间都很短,而且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双方其实都未曾拼尽全力,战斗也是无疾而终,并未真正分出真正的胜负生死。不过这简短的两场战斗,却算的上是该隐重生以来的处.女秀——先前欺负学校的小朋友当然不能算,所以值得总结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就在该隐在脑中不断回放着战斗的画面,分析着自身还存在的缺陷,同时在对未来自己的健身、训练方案作着调整时,一道突兀的开门声却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令他意外的是,这次进来的却是一个小胖子:过去在家族里一直带头欺负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卡文,艾利西斯。
“有什么吗?哥哥。”
尽管卡文的脸上凶神恶煞,明显来者不善,但该隐却依然笑得风轻云淡。
这副无所谓的表情让小胖子更加愤怒了。
“小野.种,我是来警告你的,别太得意忘形了!别以为你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魔法天赋就很了不起!野种就是野.种,就算你真的成了魔法师,父亲的爵位也绝不会是你的!绝对不会!你懂了吗?!”
该隐只是笑笑,“哦,所以呢?”
“所以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不要以为这次你死里逃生后,所有人都那么在意你就以为自己有了得意的资本,你不过只是运气比其他人好了一点,碰巧从城里逃出来了而已,那不过就是一点运气,凭什么你就可以让家里那么多人为你担心?!躺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却可以吃最好的补品和水果!”
该隐饶有兴趣的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床头,那里还有几颗菲上午走的时候帮自己削好了皮的蒙太奇果。虽然无论前世今生,该隐都不太懂物价,嗯,你毕竟不能指望一个杀手没事跑去菜农果商那儿问兰菜几铜币一捆、青柠几铜币一串……不过至少他还是知道,他现在床头的这些水果,价格都不便宜,换言之,都是高档货。
显然,对于一个一直被欺负的杂.种突然之间吃的比自己还好这个事实,让卡文表示这不能接受!
“你是不可能永远这么好运的!不可能的!告诉你,等我以后继承了父亲的爵位,继承了这个家族,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你这个下.贱的野.种赶出家族去!你这个肮脏的杂.种不配拥有艾利西斯这个姓氏。而我们艾利西斯家族也还不需要在乎区区一个小小的战斗魔法师,所以到时候我绝对会这么做的!”
“你可以认为这是威胁,或是恐吓,你也可以去到家里长辈那儿去告状,说我又欺负你了,我是不会在乎的,用不了几年,你这个肮脏的贱.种就要永远的滚出这个家族了,那时就算你哭着跪下来求我也没有用!”
“趁着现在,好好研究你的魔法吧,或许你还能有机会成为一名大.法师?哈哈哈哈哈……”
站在该隐的床头,卡文放肆的大声嘲讽着,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兴之所至的随便对该隐拳打脚踢——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多半打不过……但现在,当对方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时,他发现这种口头上的嘲讽也同样很爽。
而事实上,他这番居高临下的威胁也不完全是小孩子的妄言。现在,他的确是家族中第一顺位继承人,假如他长大后真的顺利继承了家族,或许真的有机会实践他的狂言。
如今的大陆上,战斗魔法师的地位,确实已经远不如千年之前那么崇高了。长久的争霸战争,残酷的战争淘汰,迫使人类各大国的军方都已经逐渐形成了一整套成熟、系统的,可以量产战斗魔法师的培训方法,如今在人类的国度里,法师,至少是初级的法师,已经不再像千年之前那般稀少珍贵了。
而同时,贵族阶层长期对高级法术和尖端魔法知识的垄断,也保证了他们在面对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下层阶级时,依然能始终保持统治者的地位。
更何况贵族的子嗣从小接受的魔法教育也是超人一等的,再加上不必受魔法管制的限制,因而贵族基本上都可以是魔法师,而魔法师却远远不能等同于贵族。
所以大贵族不必在乎区区一两个有天赋的战斗法师,这话可以说是没有错的。但是这句话却也有两个前提,第一就是这个贵族要够“大”,第二就是这个法师的天赋没那么出奇……
虽然该隐的哥哥在说出这句话时一时气势无量,充分展示了他作为伯爵继承人的优越感,撂话撂得酣畅淋漓,令他自己也感到无比爽快,只觉浑身舒畅。但实际上,他却根本不知道看上自己弟弟天赋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类人。
在奥兰帝国的暗刀,阴影中的行刑者:幽冥之瞳面前,区区一个边陲小国的伯爵又算得了什么?
在撂话之前,却什么讯息都不曾查明,虽然他就算查也肯定查不到幽冥之瞳的事情,但起码的,现在人人都知道奥蕾莉亚的导师是奥兰帝国的实权贵族,而他在近期过来法罗后,同样非常看重年幼的该隐。这才是该隐如今在家族中得到如此豪华待遇的根本原因。
知道这些,卡文至少就应该能明白,该隐的天赋绝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勉强尚可”,可以随便轻贱的程度,但他现在却为图一时爽快跑来进行了一通空洞的威胁。所以说到底,该隐的这位哥哥,仍不过是个心理膨胀,内心却依然幼稚的纨绔子弟罢了。
不过,该隐自然是不可能因为这点话就动怒的,一个小破孩的狂言而已,他还没放在心上。但是不久之前,没能从菲那里借到假期作业抄,让他到现在都依然很郁闷,一想到那茫茫多,磊起来近二十公分厚的习题集以及各种魔法实训作业,他就郁闷的想抓狂……
所以,他需要发泄,正好,目标是现成的……
所以他慢条斯理的和卡文确认道:“你说,你会继承家族?”
“这是必然的!你难道以为你那低.贱的出身真的能取代我继承到父亲的爵位?别开玩笑了!”
“哦,之后你说,你会将我逐出家族?”
“哼!我一定会的!”
“然后你觉得,我会跪下来求你?”
“是的,而且你就算求我我还是会驱逐你的,像你这样的野.种,简直让我看着就恶心。”
“是吗……那我得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会那么做的。”
该隐微笑,同时伸手在床头的咖啡杯杯口上方抹过……
刹那间,寒光乍起,一截褐色的棱型冰晶突兀的骤然出现在卡文的脖颈之前,锐边瞬间抵住他的喉结。仓促凝结的冰晶形状有些奇怪,但边缘却绝对锋利,让卡文瞬间失语,一动都不敢动。
锋利的冰晶呈现出深褐的色泽,看着有些怪异,因为那是杯中咖啡的颜色……
“很遗憾,我是不会求你的,因为我会直接杀了你。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吧,我先前从圣城逃出来时就杀过人,以后再添你一个也不多,是不是?又或者,我现在就该杀了你?我现在貌似已经是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吧?如果杀了你,我岂不就是第一了?”
“我……我……你……不能……我……”面对周围恍若实质的冰冷杀意,还未成年的卡文被吓得两腿直哆嗦,话也说不清。
像这种程度的杀意控制和压迫,该隐是殿堂级的大师,哪怕只是微笑的看着对方,也能造成堪比精神系魔法“恐惧术”的效果。
所以此刻,该隐只是跪在床上,手持着一截冰晶温柔的微笑着,床边的卡文却抖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几乎快要在他脸上汇成数条小溪……
就在他快要崩溃之际,卧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奥蕾莉亚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该隐,你醒着吗?”
房间里的杀气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该隐飞快的收手将冰晶捏碎在床头的杯子里,手掌张开在杯沿一抹,碎裂的冰屑便又被还原为一杯温暖醇香的咖啡,一切就和不久前一样。
卡文两腿一软,险些直接推倒在地上。在他面前,该隐依旧在微笑着,笑得如春风般温暖,仿佛刚刚那冰冷窒息的压迫全都是他臆想的幻觉……
“哦,我醒着呢。”该隐回应奥蕾莉亚的话道。
“咦,你有客人那,这位……我记得是……彼得?哦,不对,那你是……卡文吗?”
“啊……是……呵呵……那个……我先回去了……再见……”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卡文抖着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逃难似的飞速窜出了该隐的卧室,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梦魇追在他身后一样,头都不敢回……
看到卡文跑出门转向时还险些甩了一跤,奥蕾莉亚不禁噗嗤一笑,不用问她也猜到了,这肯定又是自己这个腹黑鬼精的弟子搞得鬼。
“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把他吓得像见了鬼一样。”
“没什么,我们只是就未来家族的发展和继承作了一些亲切友好的交流。”
奥蕾莉亚赏了他一记妩媚的白眼,“切,鬼才信你。”
说着,她顺手掩上了房门,但与此同时该隐却注意到,她在关门时还在门上布下了一道隔音的魔法结界,动作细小、迅速,瞬间完成,几乎微不可查。
一瞬间,该隐有了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前世长期游走于生死之间,该隐对自己的预感和直觉向来都深信不疑,没有理由的,他在奥蕾莉亚关完门回过身的瞬间,陡然从床上弹起,敏捷的朝地上滚去。
果不其然的,一道鞭影破空袭来,“啪”的一声抽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上,把床垫抽得凹陷下去好深一条裂缝……
卧槽!这闹得哪一出啊?该隐茫然不解的向门口看去,却看到奥蕾莉亚正一下一下的拉扯着手里的皮鞭,一步步朝他逼近过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冷艳、残酷、诱.惑,就好像一位高傲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