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林肯加长型轿车内,一片沉默。西川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刚刚发给苏酥的,“宝贝,晚上想吃什么?”唔,宝贝一定是没看到,所以没有回复自己。一旁的西峥庭拧着川字眉,正了正领带,威严的气场很是压迫人,可是西川丝毫没有注意。薛莉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也没有说话。
车急速却平稳地奔驰着,渐渐地开入远离城市的郊区。半小时后,来到了川湛山。川湛山,占地不大,却被高大的乔木覆盖,树木皆茂盛,远处看一片郁郁葱葱。
西川这才抬起头。
川湛山,就是凌茹茹的安葬之处。
小时候,西川常被父母带着来这里玩耍、郊游。那时,这片区域还归凌氏集团所有。妈妈常常穿着飘逸的长裙,带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帽子,拿上李妈做的三明治,带着西川来这里玩。妈妈特别喜欢这里。因为,妈妈曾经偷偷告诉过他,这里是她和爸爸相遇的地方。
5年的时光就这样匆匆流逝,山还依旧耸立,乔木依旧挺拔茂密,只是,没了那个灵动的身影和动人的歌喉。是的,凌茹茹生前是国内最负盛名的歌手,被誉为—“人间天籁”。虽然出道较晚,可是她擅长多种唱法,又有着有不同的风格。影响力最大的要数她的第一首歌—《川湛山》,这首歌中她唱出了对爱人满满的爱意与婚后生活的幸福。
有这样的环境,西川从小就跟着耳濡目染,在唱歌上极有天赋又勤奋努力,再加上妈妈的言传身教。西川小小的年纪就在自己8岁的生日宴会上惊艳四座,博得喝彩掌声无数。那时,小小的西川却有着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像妈妈一样出色的歌手。可是,西川揉揉有些发涩的眼,岁月弄人。他最终没有唱歌,梦想还只是梦想,而妈妈早已远去。
来到山坡的南面,在高大的乔木下,被锦簇绽放的紫苞鸢尾花环绕着的墓碑上,一名娴静的女子在温柔地笑着。西川将带来的鸢尾花束放到母亲的墓前,接着跪下,沉默地磕了三个头,随即走开。风吹得眼眶发湿,西川不自然地揉揉眼,站在了远处。
而后,西峥庭与薛莉媛走上前。薛莉媛表情很复杂,静静地盯了照片一会,说着:“茹茹,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说着,抚了抚自己的脸,“我却已经老了。”薛莉媛眼中闪动着泪花,“川川有女朋友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川川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开,西峥庭还在墓前笔直地站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缓慢地摸了摸照片上笑容动人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
傍晚时分,苏酥下班回到家。一推开家门,一股浓浓的鲜味扑鼻而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在厨房忙碌着,切切洗洗游刃有余。来不及换拖鞋,苏酥悄悄溜进厨房。“啪”拍了一下西川的肩膀,转身盯着冒热气的锅,苏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好吃的呀?”西川一激灵,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是听到苏酥的声音随即又放松下来。看着凑到锅前的小脑袋,西川爱恋地拍了拍,不敢使太大力,嘴上宠溺地说:“乖,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苏酥抬起头。眼前的男人系着嫩粉色的围裙,很是和谐。高大有料的身材被细细的带子一系,更加显得肩宽腰窄腿又长。被围裙上的桃花映衬,他因忙碌做饭而略有薄汗的脸庞显得更加红润,却又似害羞般而楚楚动人。西川被苏酥看得不好意思,但还是低下头在苏酥的额头印上一吻。好想,好想她。苏酥色胆大起,伸手使劲掐了他的脸蛋一把,随后马上跑去洗手。西川捂住自己发疼的脸蛋,眼中洋溢着幸福的光辉,原来只要和苏酥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会这么幸福呢。
在洗手间的苏酥,盯着镜中嘴角上扬的自己,感受着手中仍未消散的细腻触感。原来,每天回到家后,能有这样一个人宠着自己、爱着自己,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宝贝,来吃饭吧。”西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一大盘的红烧肉,凉拌蜇皮,地三鲜,炒芥兰,小米南瓜粥,还有一大锅的炖鲫鱼汤。苏酥瞪大了眼,这简直是五星级别!夹块红烧肉,肥瘦相间,色泽诱人,唔,和以前做的一样好吃!喝口汤,鲜香可口,清淡不油腻,还十分营养。好赞!夹一筷子海蜇,咬在嘴里咯吱咯吱,劲道又爽脆,好棒。。。苏酥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感叹。看着馋猫样的某宝贝,西川的心里是满满的自豪。“慢点,再吃点这个。。。”洁癖的自己一直不喜去饭店,觉得在家里做得更加干净、卫生。因为这,好多饭局他还被生意伙伴埋怨过。直到今天,西川才发现,原来这竟是天赐的礼物。光凭做饭的手艺,西川就有自信PK掉外面的那些懒男人、笨得做饭都不会做的蠢货和认为女人做饭天经地义的大男子主义者。西川顿时觉得美美的,连着白天的在胸中的淤滞之感都好了不少。
眼前的小女人歪扎着辫子,为了吃饭方便。上班时穿的白衬衫西装裤早被换成毛茸茸的兔子图案家具服。吃得油油的小嘴撅起,在努力吹着热汤,想要尽快喝到嘴里。白净纤细的手指正握着筷子,上面还夹着一块红烧肉。西川忍俊不禁。在西川的眼里,自己的宝贝怎么能那么美!真的真的谁都比不上!就那么一丢丢都比不上!
西川挪着椅子坐到苏酥旁边。拿过和苏酥较劲的那碗热汤,用勺子不断搅动,轻轻吹气。过了一会,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西川的唇触了触,刚好,温温热热的。将勺子送到小女人的嘴边,眼里是满满的爱意,“喝吧。刚刚好,我试过了。”
苏酥眼神晶晶亮,就着西川的手喝下后,红烧肉也吃得慢了,而在一旁不停地偷瞄西川。真是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细心,如此体贴呢?有些不好意思,苏酥夹起一小块地瓜,送到西川嘴边,“喏。”
正在吹汤的西川很是惊讶,嘴就那么张成了个O型。苏酥被看得脸红,将地瓜塞进他张开的嘴里,又埋头吃了起来。旁边,被莫名奇妙塞地瓜的男人格外开心,笑得眼睛眯眯的,地瓜含在嘴里,不舍得吃掉。这是苏酥第一次对自己主动呢!不论是什么,对自己来说都特别的珍贵!感觉身边的男人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苏酥伸手把他的嘴合上,假装严肃地,“快吃饭!”西川傻傻点头,嚼了几下,眼中幸福满满,“好甜。”
“嗯?”
“宝贝给我吃的地瓜好甜—”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宝贝也尝一尝—”
“嗯?—唔唔唔”
救命呀!妈妈呀!苏酥哀叫。
油油的小嘴被薄春含住,强硬地用舌送进去一块地瓜。苏酥想哭,妈妈呀,吃地瓜也不用这样吧。小嘴里温暖的气息让西川迷恋,不想出去,不想就这样出去—灵舌在小嘴中搅动,**交融,又勾住那嫩嫩的小舌,缠着苏酥的舌舔、吮、绕,反正死活不放开。空气、我的空气—苏酥被吻得晕晕的,可是感觉心中被什么填满了一样。西川的臂膀揽住苏酥的细腰,手不安分地在腰处揉来捏去,另一只手稳定住那小小的头颅,不断加深、再加深。。。
妈妈呀。苏酥小小的咽了一口,地瓜怎么突然甜甜的?
傻瓜,那是因为,有“蜂蜜”呀。。。
银色来不及吞咽,顺着两人的嘴角缓缓流下。西川及时离开苏酥的唇,贴心地吻去她嘴角以及下颌的“蜂蜜”。可是双手仍然牢牢地抱住苏酥,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里,不愿放开。
苏酥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除了,“我的红烧肉!都凉了!”
一室的温馨,还有西川红了的眼角。
“怎么了?”西川近在咫尺的眼神苏酥看得真切,那里面有一丝不该属于他的哀伤。
“到底怎么了?”
西川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更加紧地拥抱着苏酥,声音很低,“宝贝,别离开我。”
。。。
晚八点,一间暗室。
“茹,”一只大手摸着画像上的女子,喃喃自语。“茹,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地离开我了?茹。”一名50多岁的男子紧紧捏着手中的画纸。他眼窝深陷,瘦得不成样子,空荡荡的衣服下只剩个骨头架子。没过多一会,他的手揪住前襟,呼吸急促。手忙脚乱地,他按响桌子上的按钮。
一个身影晃进来,无声无息,“主子?”
“给我。”男人虚弱,头冒冷汗,“给我—”
将针管与装有白色粉末状的小袋子递给他,男人马上熟练地吸起来。“啊—”
男人的脸上是极乐的神情,没多一会复又空虚。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因为男人不许别人多靠近。又将地上的画纸拾起,男人颤抖的手一寸寸划过,“茹,你已经离开我5年了。”一滴泪水掉落在地,“是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