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帝国贵族的耻辱（下）
“为什么我不受人待见！？”武三思疑惑道：“我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少爷，您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怪您！”梅林大婶说道。
“那为什么？”武三思问道。
“是您的出身！”梅林说道。
“我的是出身？我的父亲是艾德拉斯·欧德修凡克伯爵么。出身没问题吧，除非我不是他的亲儿子。”武三思说道。
“不，您是艾德拉斯伯爵的亲生儿子。关键是您的母亲！”梅林大婶说道。
“我的母亲？难道是她的血统问题？”武三思猜测到。这并不难理解，既然亚瑟父亲那边没问题，那就是母亲那边的血统问答题了。
问题是亚瑟的母亲是平民，还是仆人……
“是的，亚瑟少爷。为保持贵族血统的纯正，与公爵家通婚的大多是一些贵族家的小姐或者拥有爵位的男士。可是，您的母亲却是一位……”梅林沉默了。
“没落贵族小姐？平民？仆人？”武三思猜道，可是梅林依旧是没有回答。
“总归不会是奴隶吧！”武三思笑着说道。
“是！”梅林低声的说道：“您的母亲是一位奴隶，而是最底层的黑奴！”
武三思：“……”。
“伯爵士怎么会看上奴隶？”武三思沉声道，确实，这个答案要比自己想的严重的多，特别是对于看中贵族血脉的贵族来说，这简直奇耻大辱。
“听说好像是因为艾德拉斯伯爵那晚上喝醉了，然后去视察东拉达山的矿区，回来的时候，便带着一位黑族女人回来。
“那亚瑟，‘我’是怎么出生的。一个女人怀了孕，挺着个大肚子，不会瞒过公爵家族的人吧，公爵会允许这样一个有着奴隶血统，玷污贵族血脉的人出生么？”武三思很想说是亚瑟，而不是这个侵占亚瑟身体的自己。那样代入感就不会太强，可是话道嘴边，却是改了口。
“为什么要逃避，还要逃避什么，不是已经决定好好地的活下去了么？现在亚瑟就是武三思，武三思就是亚瑟。”武三思长长的呼了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少爷。当年经历过那些事情的家族仆人都被清洗掉了。至于我说的这些，都是别人……”
“我知道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么！“武三思笑着说道，心头却是如同打翻了药汁一般，苦涩。
可是良药苦口，只有知道了这些，武三思才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梅林大婶，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了？”武三思摆了摆手说道，“你继续说吧！”
“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只是听说公爵大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少爷您已经一岁多了。当时帝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欧德修凡克家族成了帝都的笑话。公爵大人一怒之下，将艾德拉斯伯爵打成重伤，然后决定对夫人和您处以火刑。”梅林说道：“就在帝国广场之上。”
“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公爵大人好像改了主意，让您活了下来，而只是处死了夫人。”
武三思：“……”。
“随后，您放到这个院落里，艾德拉斯伯爵大人帮我赎了身，过来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梅林说道。
“任凭我自生自灭么？”武三思惨笑一声。
“不是的，少爷。伯爵大人每个月都会送五十个金币过来。如果不是这每月的五十个金币，我和少爷怕早就饿死了。”梅林大婶说道。
“少爷，您不要怪伯爵大人。其实发生着一切最难过的是伯爵大人。”
“不怪他，那怪我了？”武三思瞥了梅林一眼，冷冷的说道。
“少爷……”梅林听到武三思的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
良久之后……
“少爷，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触怒您，可是我还是要为伯爵大人说上几句话的。”梅林大婶一脸坚决的说道。
“少爷，您虽然出身不好，可毕竟是帝国公爵的孙子。公爵大人的身份虽然不是最尊贵的，但是也是帝国的一等贵族。敢公然对您恶语相加，甚至是欺辱您的，也就是那几个家族的少爷小姐们。”
“这九年来，我们虽然过得有些艰难，但是您还是顺顺利利的长大了。那些言语虽然难听，但是并不能伤及您的身体。本来，今年萨莎能够成为魔法师，奥斯卡虽然笨点，但也能够成为战士。这样，我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可是没想到您受伤了，所以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
听到梅林说这句话，武三思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到头来，还是怪自己么，“难道受伤是自己的错？”
“伯爵大人是公爵的第七个儿子，却也是天资最为出色的一个。被誉为是欧德修凡克家族，乃至艾斯巴达帝国近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天才。艾尔文·斯特林思大人也夸赞过。伯爵大人有希望成为欧德修凡克家族乃至整个帝国最快达到领域、圣阶乃至传奇级别的骑士的人，或许能够冲击那至高境界也说不定会成功。
可是发生这件事情以后，艾德拉斯伯爵被公爵大人打成重伤，几乎成了废人。一下子从帝国最耀眼的明珠跌落成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被钉道耻辱的柱子上。您不觉得，他……”
梅林话还没说完，武三思就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听下去了。
“梅林大婶，不说他了，说说我的母亲吧！”
“我对夫人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是东达拉山脉矿区里的黑族人。”梅林叹了口气说道。
“黑族人？”武三思问道。
“是的。帝国一共分为四个阶级，贵族、大臣、普通平民、还有就是奴隶了。奴隶之中又有上等奴隶、普通奴隶、下等奴隶之分。黑奴人，便是奴隶之中最下等的奴隶。”梅林解释道。
“那为什么叫做黑奴呢？是因为肤色是黑的问题么？”武三思想到了之前美洲大陆上那些黑人奴隶，总是因为肤色被叫做黑奴。
“不是的，少爷。并不是因为肤色问题，黑奴的肤色和我们差不多的。你说的那种全身皮肤是黑色的人叫做罗纳人。”梅林说道。
“那是为什么！？”武三思问道。
“因为……”梅林看了看武三思，接着说道：“因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所以被叫做黑奴。”
武三思：“……”。
“梅林大婶，家里有镜子么？”武三思沉默了一会问道。
“少爷，您……”
“有没有？”武三思又问了一边。
“有！”梅林低声说道，他发现这个少爷有点变的让她陌生，不再是那个整天端着贵族架子的少年了。
“拿过来。”
梅林站在原地，没动。
“拿过来啊！”武三思吼道。
“是，少爷……”梅林应了声，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镜子里反映出来的，还有武三思现在的那张圆圆的有些苍白的小脸。
样貌虽然有些改变，但是总算还是有点让自己熟悉的东西。
看到这里，武三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看着站在一旁的梅林，武三思说道：“对不起啊，梅林大婶。”
梅林看到武三思并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少爷，您没气坏身体就好！”
“梅林大婶，我被称为帝国贵族的耻辱，我头发和眼睛的一些原因吧。”武三思问道。
“是的！”梅林点了点头说道：“您继承了夫人的发色，眼睛的颜色，连相貌听说也和当年的夫人很像。如果您有欧德修凡克家族的发色和眼色，也不至于整天被那些少爷小姐揪着不放。”
“没事啊，我很喜欢这个颜色。”武三思笑着说道：“梅林大婶，问你一个问题。”
“少爷，您说！”
“您对我母亲是怎么看的！？”武三思看着梅林大婶的眼睛问道。如果梅林大婶表现出一点鄙视和看不起的意思，武三思会立刻疏远她。
既然看不起亚瑟的母亲，那怎么又能看得起同样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亚瑟？也就是现在的武三思。
武三思虽然宅，可是成长经历和常年与客户打交道，让武三思练就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
“对夫人怎么看？”梅林大婶喃喃的说道：“少爷，我也是奴隶。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会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想法。我跟夫人一样，都是不幸的女人，却也都是幸运的女人。多亏了艾德拉斯伯爵，多亏了少爷，我才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梅林大婶的的一举一动，脸上的表情，都在武三思的视线范围内。武三思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
“梅林大婶，你去看看找找萨莎，我有点不放心。”武三思说道。
“可是少爷，这很危险的，老伊万还昏迷不醒，您独自在家！？”梅林大婶急道。
“没事的，我现在有点虚弱，但是还是能照顾自己的，况且你只是出去一会儿。不会有事的。”武三思笑着说道：“如果那些人再来，这就是我的命运，躲不掉的。”
“是，少爷！”梅林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梅林离开的背影，武三思叹了一口气，刚才的那番话，武三思是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反倒是总有着那种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的感觉。
如果是梅林大婶的城府深，那么武三思看不出也不冤枉。如果不是，那武三思总感觉自己伤了一个同甘共苦的人的心。
……
“亚当斯，我听说前几天你去亚瑟的那个小院子了？”
“是的父亲。”亚当斯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的，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端着茶水。
男人一头深红色的长发，续着红色的络腮胡须，身材宽厚，整个人坐在那里，就有一股山岳般的气势。
“谁让你去的，你忘了我以前怎么警告你们兄妹的？”男人喝了一口茶叶，沉声说道。
“是我自己去的。之前亚瑟冲撞希琉小姐的马车，对希琉小姐造成惊吓。亚莱克大哥已经把他逐出家族了。那个小院是家族的财产，自然不能让一个不是家族的人住着。”
“啪！”
亚当斯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屋子里的桌椅撞翻了一大堆，势头却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一直到落在院落里打了个滚，才停了下来。
亚当斯狼狈的站起来，吼道：“父亲，为什么？”
亚当斯突然发现院子的周围已经站了一些人，其中一些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他们都有些狼狈，脸上或者是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
而真正令亚当斯惊恐地是站在这些弟弟妹妹身边的拿着长鞭的穿着战凯的战士，他们都是家族的亲卫兵，只有封爵的家族成员才能够调动。
“父亲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忘记您的警告，擅自去亚瑟的那个小院子！我……”亚当斯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看见了父亲的那双眼睛，那双愤怒的眼睛。
“既然认错了，那边领罚吧。”男人说道：“依照家规，十鞭。明知故犯，错上加错，惩罚翻倍，二十鞭。动手吧。”
男人话音刚落，旁边的走出两个的穿着战凯的战士，手里拿着长鞭，在阳光下反射着阳光光芒，竟然是用金属做的。
“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这是个亚莱克大哥让我去的，我只是……”
“亚莱克？那小子已经被你大伯关入禁闭室了。怎么，你也想进去和他作伴！？”男人冷笑道。
“禁，禁闭室！！！”
亚当斯楞楞的的说不出话来，任由着两个战士将自己的长袍脱下来。
“你当我为什么会突然结束苦修？”男人冷冷的说道：“这才把家族交给你们这些人几天，就弄成这个样子。”
“结束后，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都给我滚到学院去，没有家族的召唤，不得走出学院门半步。”男人说完，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亚当斯是裸着上身，跪在地上。一个战士站在亚当斯的身后，长鞭已经摊在地上，宛如一条银蛇一般。
“我不服！”亚当斯突然说道。
“哦，你说什么？”男人意外看着亚当斯。
“我说我不服，父亲大人。凭什么。亚瑟只是一个没用的废人和一个下贱的黑奴生出来的杂种而已。凭什么因为他我要接受这样的惩罚？凭什么艾德拉斯那种废物能够生活在家族里，凭什么我们要养着他。就算是他艾德拉斯曾经是帝国最耀眼的星辰，那又如何，他现在只是一个废物，一个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废物。你看他那些孩子，全都是一些没用的一些渣滓。渣滓啊，父亲大人，你为了这些渣滓居然要重罚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为什么啊，父亲，我不服。”
亚当斯咆哮着，貌若癫狂。
周围所有的人，亚当斯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也都停止抽泣，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亚当斯，包括那两位准备准备执行鞭刑的战士，所有听到这样话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你说完了？”男人看着亚当斯，淡淡的说道，“把鞭子给我！”
旁边一个身穿战铠的战士赶忙的递上鞭子。
男人接过鞭子，手腕在一抖，一根根倒刺瞬间出现在了每节鞭子的连接处。
一步步的走到亚当斯的身边，俯视着亚当斯。
亚当斯看着父亲那冷漠的眼神，就如同看着死尸一般的眼神，亚当斯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父亲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亚当斯跪在地上，把地面磕的砰砰响，血水也顺着额头流下来，可是亚当斯不敢停，甚至不敢抹去血水，只是不停地磕头。
“你不是要问原因么，现在我告诉你原因！”
男人举起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大大的弧线，破空之声吟吟作响。
“这就是原因！”
长鞭伴随着话音，狠狠的抽在亚当斯的身上。
血肉飞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