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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夜无话

姜共挪了挪屁股,坐到了门口,斜倚靠着门柱上,脸朝外,借着月光,十几米内的动静尽收于眼底。

张红从别墅带出的背包里翻出几件外套,小心翼翼的给已经躺倒的胡小明和李洋披在了身上。一股母性的慈爱似乎温暖了整个房间。

突然感觉双肩上多了件衣服,远望呆愣中的姜共立马回过了神,昂头瞅了一眼,张红关怀的举动顿时让他心里产生了泉涌般的暖流。

一声“谢谢”在极尽压低的腔调中道出了说不清的情绪。

“你要不要去休息会,这里我看着就好了。”看着姜共有些疲软的肢体,张红一边坐倒在门檐的另一边一边轻声的询问道。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小伙子独自抗下了所有,自己女儿的岁数和他相差无几,一种母亲心疼孩子的感觉真的让她心里很是刺痛。

姜共咧嘴会心的笑了下没说话,攥拳抬手展示了下双臂的肌肉,意思自己活力旺盛,颇有股儿时向母亲逞强炫耀的味道。

“年轻人不要勉强自己。”张红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有时要勉强下自己才能变得强大。”似乎回想到了什么,姜共直勾勾的盯着张红,沉声的说道。

望着月光印照的那张坚毅面庞,张红极力想透过姜共的双眼,渗透入他的灵魂,了解他的过往……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眼角残留的眼屎,她看不清这个小伙子的一切……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他是一位好人。

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下发了好人卡的姜共,转头望向远处的黑暗,长叹了口仙气。

“有烦心事啊?”张红打趣道。在她的脑海里,姜共似乎很少愁眉苦展,唉声叹气,无论多大的艰难困阻,这个小伙子总是能乐观的去面对。

收回眺望的目光,视线下意识的低了下去,姜共没有回答张红的疑惑,静悄悄的空气已经回答了一切。

本来还想活跃些肃静气氛的张红有点不知名的尴尬。

“你是不是在担心明天的事情?”

姜共没有抬头,手指在随意摆弄地上的石头,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吉人自有天相,上帝会眷顾我们的。”张红一脸的肯定。

“上帝?呵呵……”姜共微微摇头讪笑了下没有出声。

“我们若是逃过了明天,后面何去何从?”

摆弄石头的手指一瞬间定住了格,大约几息的时间,姜共终于抽回了打发时间的双手,毫不在意手指上的泥土,摸了摸鼻梁说道,“何去何从不是我说了算,是它们。”手指迅速略过鼻翼指向白天来时的地方,“只要你我不死,苟延残喘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似乎情绪带动的声音有点高,惊动了屋中的胡小明,卧睡中的胡小明咿呀了一句不清的话,翻了个身继续梦觉了过去。

觉察到房间里动静的姜共,身上的动作顿时轻了下来,深怕把屋里两人吵醒。眼神飘过沉睡一隅的胡小明,一丝极快异样的目光闪过深夜的黑暗。

“明天,后天,往后的事谁也说不清,但我也可以保证,只要我若苟活,定会保你等周全。”本是一句霸气的语调,却不知明多了一种落寞的口气,从姜共嘴里缓缓吐出。

“我们都会活下来的,一定的。”目光移向深夜的星空,刚才眼神中还充满左右担忧的的张红,此时已写满了刚毅。

…………时间在二人的东拉闲扯中静悄悄的流逝,约莫将近一点,已到换班值守的时间,姜共示意张红赶紧去休息,补足体力莫耽误明天的计划。

尽管张红的动静很是仔细,进屋的稀稀拉拉细微之声还是惊动了李洋。

双手支撑着沉重的躯体慢慢靠着身后的墙壁,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摇了摇昏沉的脑袋,长舒了一口胸中的闷气,新鲜的氧气顺着鼻腔上流,刺激着大脑,很快让李洋这家伙清醒了过来。没待片刻调整,手掌撑着大腿起身走出了屋外。

这边,胡小明似乎没有在意到该醒的时刻。紧闭的双眼时而微微皱起时而缓缓舒展,好似在沉睡中经历着一场梦境。

姜共蹲在她的头前,隐约的月光让这一切都看在他的眼里,原本伸出的魔爪还想唤醒这个懒猪,可最后停滞了几秒还是收了回去。直起腰低头瞅了一眼梦中的佳人。一股爱怜的目光消失在转身离开的那道背景中……

屋外……

李洋已哆嗦完刚才的尿意,趴在四周的围栏上,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冒来烟,边沉思边吐着雾。

姜共快步走上前去,趴在了一边,李洋用眼角的余晖斜瞄了一眼他。“不休息明天可以么。”说着从裤口袋摸出一根残破的烟给姜共递了过去。

姜共没有扭身接过他的好意,“不抽烟的,谢了。”李洋顿了一下,略显尴尬,这年头很少有男的不接触这个,悻悻的把烟又揣回了口袋里。

“没事,我体力充沛,让她多休息一会,明天少脱点后腿。”姜共接过问题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李洋转了个身朝向姜共,“你喜欢她。”

“不,不是。”黑夜掩盖了姜共已泛起潮红的面色。这狗日的李洋让他现在极其尴尬。

李洋没有在意刚才话的直接,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夹带着无限惆怅的语调继续说道,“这个末世,若是有爱,一定是痛苦的。”

“痛苦的爱更刻苦铭心不是么。”姜共想到白天李洋那撕心裂肺的模样,嘴里随意映衬了一句。

李洋听后一时间没有接过话,猛吸了一口嘴里的香烟,低着头陷入了冥思。

姜共觉此,自知刚才的话定又伤及到了他的内心深处。懊悔中又感到无比同情。惶惶末世,爱在生死离别中书写着它那绝有的含义。

拍了拍李洋的肩膀,姜共真害怕这货回头又痛哭流涕,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束手无策就尴尬了。

好在这一觉醒来的李洋似乎看开了般,嘴里的香烟一丢,冲姜共露出了一个黑夜的苦笑。

手指指向远方一望无际的星辰,李洋顺着姜共的手臂呆呆的望去。

“如果你仰望星空,请把最亮的一颗当成她的灵魂。”

如定格的古树,呆望星空的李洋,身躯久久陷入了麻木,又好似伴随阵阵微风轻起的落叶,一瞬间又让他左右震颤,不能自己。

好半会这货终于直挺起腰身,有力的吸了口空气长长的吐出,手掌用力的拍了下还在欣赏美景的姜共臂膀,“谢谢你。”

突然的一击,让姜共回过了神,李洋的转变让他心里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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