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一家规模不大的小酒馆、迎着初升的旭日,缓缓开张。
静谧四散,阳光浅浅、云悠悠,人闲事少。
“真奇怪啊,”一道柔和中透着担忧的女声响起,琅瑶一边擦拭着手中棕墨色的酒瓶,一边低声念叨着,“飞妖那小子,半个月没有动静了,也没回来一次。”
“长大了嘛,有思想的人是禁锢不住的,”郴名轻舒了个懒腰,声音稍稍严肃,“笼子关住鸟儿的身、也限制不了鸟儿的神。”
“说得那么庄重……”矮个的珺子濡尖声嘟囔道。
才开门不多久,酒馆的木门被从外推开,一道沉重傲然的声音入了酒馆:
“这里的环境不错,比我的住处好上许多。”
声音既落,门外便走来了个衣装奇特的陌生面孔,紫发金冠,银袖锦衣……
一刹之间,万籁俱寂。
此人踏入酒馆的第一瞬,珺子濡、叶白、琅瑶立即变得面相慌乱起来,郴名更是脸色隐隐泛白。
显然,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大家感到极度震惊,甚至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也许对方不认识他们墨镜SHOW的诸位,但那可不代表他们会不认识这个人!
墨镜之下、小小的喻帘睁着好奇的双眼,不明白大家的反应,但也没有出声说话。
“需要些什么,客人?”
洪亮的声音响起,是馆主老人从后走来,站在对方桌前,微笑着问向来人。
“既然来的是酒馆,自然是要上酒。”紫发人温和一笑,注视着那发鬓微白、两眼相眯的老人,仿佛是想要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这个面相平凡的老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除了他洪亮非常的嗓音。
一只酒杯被放在了那张桌上,“噃”的一声,棕褐色酒瓶启封。
清澈微红的美酒、如云舒展般一滴不失地滑落,仿似江水流转,那微红的液体,在透明酒杯里头徘徊了一圈又一圈,最终随着老人动作停下,而渐渐趋于平静,像是历经过大风巨浪的海面,稳缓无波,宁和天成。
四角金冠之下,那只似乎与常人无异的眼眸凝望着老人,许久,目光终于移向了桌上那杯在阳光下紫粉光华宛转的酒杯。
见其如此,老人小心地摇了摇手中棕褐色的酒瓶,上面印着朴素的倒帆形状,而后忽然开口:“这瓶酒,我珍藏了几十年,在任何情况下,面对任何客人,都不曾启封过,也不知是为什么,兴许,是对天生对美好事物有一种占有欲和难舍难分的情怀,就像是对和平、对安宁那样的向往。”
“哦?”对方捏起酒杯杯柱,稍稍打量了一番,“既然这样的话,你又为什么会在今天开启它、你珍视的宝贝美酒?”
“因为和平、安宁都将不复存在了吧,”老人呵呵一笑,略有些惆怅地说,“我原来那七十大寿的宴会都被搅了,恐怕,也很难活到明年了。”
老人的话说出,却没有人接应。
自这紫发人出现之时起,酒馆的其他人便石化了,那不是出于畏惧、退缩,或者其他的情感,而是、所有人,都在看老人的反应。他们可以在平时嬉戏娱闹、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不过这种时候应该如何,他们也清楚,那便是,等待。没有人觉得这一切会发生的突然,因为早有所料,不过,即便有所料,依旧难以接受。
“大家气氛不要那么凝重嘛,喝一杯酒而已,”紫发人笑了起来,“老人家身体这么健壮,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借你吉言。”
“老人家,来,冲着你肯出这杯酒的情谊,我要敬你一杯!”
穿室一阵风过,他举起酒杯,面向老人,笑容满面,紫发微扬。
一抹笑意出现在老人的面庞:“既然决定在今天启封这瓶酒,就索性饮尽它吧!”
说着,他重斟一杯清酒,默默坐下,棕褐色的古朴酒瓶置于桌角。
紫发人望着馆主,一直那么举着粉紫酒杯,但老人却迟迟不举其杯。
这紫发之人虽然说他不想气氛凝重,可大家显而易见是难以活跃起来。
他也不恼,也不觉疲累,只那么举杯,似乎是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凝固了住。
“你变化真大,祥耀。来、干杯。”
老人提起杯酒,悬向对方,可那紫发青年,却依旧举着他自己的杯,果然犹如凝化了那样,一动不动。
不知何处遥遥传来静悄悄的歌声,飘扬在无尽的风尘之内,久久地没落着,无人可堪体会、那种浮荡不定。
……
……
“呃…”
猛然惊起,一阵目眩感教得高飞妖眼前一黑,一声闷哼,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迅速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科技风”十足的实验室,各式各样的仪器、设备在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奇妙色彩,淡淡的银色金属光泽笼罩着四周,而他自己则是似乎被囚禁在了玻璃室内。
高飞妖惊疑不定地张望,没有一个人在此,对面的巨大银屏上碎碎地记载着许多细小如蚂蚁的文字,大概是因为距离有些远,他看之不清。
“……”
他无言,面对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若说心中没有半死恐慌,是不可能的。
随即,高飞妖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伸手触向自己裤子外侧的隐秘小夹层,摸到那里隐隐有着份纸张,便倏尔松了口气……
抬眼望向身前的一层厚重玻璃,双手一展,遽然两朵染血青莲悠然浮现,由虚化实。
也许是错觉,他觉得自从交手过周应霄,这仅存的两朵青莲之上的血迹似乎愈加明显了,不复先前的圣洁清净,反给人种妖艳的怪异之感。
出手一招,青莲立即旋转而起,碰撞上了玻璃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