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凝结,片段而无声。
伴随着高飞妖摘下墨镜的缓缓动作,四周的所有一切都静止了,唯有那几棵树在呆呆地招手,发出着“簌簌”的悄音。
当墨镜离开面庞,一双沾染些许淡红的青色莲花瞳浮现在世间,很是净澈,却涵蕴着不可诉说的悲伤,江眸莲瞳,仿佛能教万类凋零。
“我不是人类,木木。”他的声音就那么落下了,像是石头被丢下了万丈崖,“我是个没有父母的、妖类…”
女孩原本的好奇与欣然之色渐渐收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愕,以至于她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也没法子去说什么话。
“果然如此吗…”
高飞妖的心中响起一声深重的叹息,他忽然好后悔将这件事说出来!如果,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提此事的话,也许那种朦胧、温馨的情感可能就会一直存在吧……
在他的身边,若隐若现地出现来一朵青莲雏形。
自己是妖类的身份已经暴露,但凡知情人、是应该被杀掉的吧,只有完全彻底的死亡,才能让秘密真正隐埋。
可是,自己对这人类女孩的朦胧情感,却时时在作怪,搅得他心中烦丝纷乱又乱,犹豫不已。
脑海之中浮荡起了馆主带他经过学校的那一天,高飞妖看着那些少男少女朝着学校里蜂拥而入,颇为羡慕。于是,馆主花了许多工夫把他送进了学校,告诉他高考制度的存在,告诉他人类的神秘与奇迹……
半年已去,他结识了许多真挚的朋友,像李加成、刘兹豪,也有令他震撼的人物,比如那忽然辍学的、周应霄,接触虽不长久,但是人类的神奇在他身上彻底地展现无遗。
同样地,只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碰撞,他意外地认识了这个叫做木木的可爱女孩,总爱出神想着些什么的女孩。
让他高飞妖对这些人,很难做出“抹杀”一类的事啊!
看着女孩眼眶中渐渐涌出的泪水,高飞妖的内心忽然一痛,旋即、他想到了墨镜SHOW当中的大家,他们虽然主张亲近人类,但他们也将妖族事秘当作是绝大的隐私,丝毫不会暴露,然而高飞妖却不小心……
心肠渐渐冷硬了下来,高飞妖指挥起已在女孩身后的浮空青莲,阳光仍是温热,无人的教室却一片冷清。
双臂张开,木木却是蓦然环抱住了飞妖的身体。莹莹两行粉泪滑落。
“你一定很痛苦吧!”女孩一语既出,竟泣不成声来,“我爸爸妈…妈妈,从我小时候…就一直矛盾,最近他们分居了,对我这个…女儿也是爱理不理,总觉得,我融入不到这个世界里,我想…你比我更痛苦吧!”
拦腰被锁抱着,那么一团温柔笼罩整片心田,高飞妖完全痴了,只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过脸颊,反而让他的心好痛好痛,喘不过来气!
他在怀抱着什么混蛋想法?
内心之中那最为柔软的部分仿似被彻底触动了来,他轻轻地伸出手臂,拥住那泣泪不止的女孩,圆睁着失神的莲花双瞳,继而其中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木木,”高飞妖将怀中人儿揽得更紧一分,“父母的事、总归是父母的,他们对你不好,那么,我要永远站在你的身前,替你遮蔽一切的风雨!”
女孩抬起头,仰着湿漉漉的双眸,注视那令她安定的青莲双瞳,蓦然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笑得如此安心,前所未有。
惊霄一笑收入眼帘,高飞妖忽然柔触女孩的发,扶起她首,唇相接、吻上了木木。
一双沾血的剔透青莲、在眸中认真地微微旋转,映现着女孩的面庞,好像要永永远远将其深深铭刻。
……
……
月下、桥边,两个面相相像的少年呆愣愣地伫立,他们望着不远处桥上的异象,悚然战栗,不知所措。
这俩生得相似的少年,唯一最突出的区别、在于发型,一个是头发根根竖起,毫无形象可言,而另一个则是梳理得条条分明,同时肤色更白一些。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前者是哥哥,韩斌池,后者是弟弟,韩斌泉。
在他们视线之中,有两个极其怪异的人,一个身后似乎缀着三根猩红的长竹,另一个则是衣着深蓝外套、毫不为所动。
但在一瞬之间,扑向后者的那人,身体猛地被一柄绝长的漆黑刀刃贯穿,旋即整个人直接都被从刀口上甩出,血腥的场面、令人胆寒,因为那柄黑刀,好像是…从其胸膛出生长出来的!
“陈、丁、妖!”
一声悲啸自前者口中传出,紧接着后者便勃然临至,在其胸膛上,一柄又一柄的黑刀浮现,每一柄的浮现,都要伴随着数道寸不留情的挥斩!
三根猩红的竹状物早已断裂,前者的声音也湮没在了无尽的风尘中,想来应该是十死无生的境地。
寂寥夜,一声声的重刀斩肉,和工厂里“嗡嗡”的机器声相互呼应。
两个少年有些恶寒,这种血腥,他们只在电影里面略有见过几次……
“嗯?”
凶暴绝伦的陈丁妖转过头来,细小狭窄的眼里流转着双绿色瞳孔,荧荧如狼,死死盯着猎物般的两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