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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7))

夏星菡立即把已经露在走廊上的那截身体收回来,整个人重新站在房间里。她露出抱歉的笑容说:“知道啦,下次我会特别注意的。”然后拧开门,像个正常人一般从敞开的大门走出去。

傅子悦叹口气,夏星菡这样不谨慎的性格迟早会弄出大祸。他看了看沙发上那页名单,梦晓芸,他希望快点取得她的信任。

其实傅子悦已经成功在梦晓芸心中留下一个印象。当晚梦晓芸无法入眠,脑海里总浮现出傅子悦的笑脸,他说: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呵呵,她抿嘴笑,她不是个怪物,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现象,却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她,也没有落荒而逃。整个心都变得柔软,梦晓芸躺在床上对着空气轻声念出他的姓:傅。F,u,两片嘴唇轻轻摩擦,没有多余的动作。她还不知道他的全名,只能不断发出这个音,心里竟然有点小小激动。

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似乎被扔进一块小石子,激起涟漪。周四下午梦晓芸依旧像往日那般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然后乘地铁赶去琴行所在的商场,准备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看一场电影,晚饭吃碗什菜拉面,然后去琴行教授两个小时的钢琴课,然后乘地铁回家。这是她每周二、四和周末的固定安排。她的生活非常井然有序。

吃着爆米花等待电影开始,梦晓芸的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她有些被打扰地往墙边缩缩身子,偷偷看了身旁那人一眼,转瞬,忍不住扭头又看了一眼,是傅子悦!她莫名有点小喜悦,好巧,他怎么在这里!

“好巧啊。”傅子悦笑。他手中拿着跟梦晓芸同样的大桶爆米花和橙汁,他不爱这类食品,只是为了制造一点和她的相似之处。

梦晓芸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她低下头吃爆米花,掩饰自己的慌乱。周二那次看电影坐在我身边的人好像也是他?真巧,中间那么多空的好位置他不买,偏偏也喜欢坐在角落里吗?

傅子悦没有试图聊天打扰她,两人沉默地看完电影,能彼此听到对方吃爆米花的声音。在电影院看电影还是比不上家里舒服,座位舒适度不提了,音响效果和视觉效果都差很多,还不时被别人说话或是起身或是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而打扰。傅子悦在心里叹口气,但愿下周不要再受这样的折磨,普通小市民的廉价生活就是这样令人难以忍受。傅子悦并不是天生贵族,他儿时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别说看场电影了,连能够看到电视都是奢侈。曾几何时,他第一次走进电影院看场电影,无比欢喜激动,立志以后有钱了天天去电影院看电影。那段不堪回首的生活,傅子悦似乎刻意忘记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过往,包括自己。

电影结束,傅子悦冲梦晓芸笑了笑,说:“梦老师,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梦晓芸摇头。

傅子悦也不能强求,他礼貌地说声他先走了。

梦晓芸待散场人都走光了才起身离开。拉面馆里,梦晓芸走进去习惯性地搜索角落的位置有没有空着,看到傅子悦已经坐在那儿,不免惊了惊。好巧!晚饭时间拉面馆里空位可选择的不多,必须得挨着别人附近坐的话还不如选个认识的人,梦晓芸无奈地走向傅子悦身旁的位置坐下。

“嗨。”傅子悦冲她笑。

“嗨。”梦晓芸回以一笑。

没有继续交谈。梦晓芸注意到他点的也是什菜拉面,莫名对他产生一种亲近感。

“上次课梦老师教的基础知识,我回家练习了两天。”傅子悦突然开口。

梦晓芸脸微微一红,一个成年男人总是称呼她为老师,感觉怪别扭的。“以后可以不用叫我老师,叫我……我名字就行。”

“好的,晓芸。”傅子悦勾勾嘴角笑,看来事情进展顺利。

梦晓芸的脸更红了。这样称呼是不是太亲切?除了父亲以外,还没有哪个男生这样叫过她。

傅子悦故意放慢速度进食,他想等着梦晓芸。梦晓芸也故意放慢速度进食,就是想等他先走。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七点钟两人都得上课,梦晓芸抢先喊服务员买单,傅子悦也准备结账。

“我请客吧。”傅子悦对梦晓芸笑。他把一百元钱递给服务员,说两桌的钱。

梦晓芸执意不肯。她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干嘛无缘无故要一个不怎么熟的人请客。高中和大学时也有几个男生追求过她,说想请她吃饭,她像个单细胞动物,不明就里地拒绝,这点饭钱她还是负担得起。你说她这样怎么交的到男朋友嘛。她经常会看着校园里一对对恩爱的情侣羡慕不已,她纳闷为什么就没有男生来追求她呢。

傅子悦按住梦晓芸去掏钱包的胳膊,对服务员递递眼色,服务员笑笑,离开去找零钱了。

对于与人的肢体接触梦晓芸本能地紧张,她“嚯”地站起身,起身时没注意,哎呀,膝盖撞到桌角,好痛!

“对不起。”傅子悦说。呵呵,这个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连自己都感到意外,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他真是能卑躬屈膝啊。

“没……没关系。”梦晓芸逃也般地跑出去。

片秒,梦晓芸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把面钱递给傅子悦,说:“给你钱,我不能让你请客。”

这样的举动真是令傅子悦诧异。

见傅子悦没有收钱的意思,梦晓芸想把钱硬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他躲开。

傅子悦勾勾嘴角笑,“下次吧,下次你请客。”

傅子悦大步流星地走出面馆,梦晓芸只得跟在后面。

艺蕴琴行里,简雨欣已经盛装打扮等着傅子悦的到来。她特意烫了一个大波浪卷发的造型,穿着一身职业套裙,既然上次走妩媚风格没有引起傅子悦的兴趣,那么这次换职业女性的干练风试试。简母对着电脑看偶像剧,不时瞄瞄女儿,偷笑着,那丫头现在不敢吃晚饭担心小肚子凸起来难看,上课结束后还不是会饿得忍不住进食,吃夜宵反而更长胖呢,真是只顾眼前不想后果没脑子的家伙。

“啊——傅先生!”简雨欣刚看到傅子悦踏进店里,就热情地迎上去。他好帅啊,穿了一件灰色条纹休闲西装,白色衬衣,牛仔裤,咦,那双皮鞋上的标志是爱马仕吗?他穿这么贵的鞋子啊?

“您好。”傅子悦真是讨厌这个过分热情的老板,麻烦,闲杂人等他是没空功夫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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