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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仁政?恶政?

在那样一个风雨飘摇的乱世,只是能保全自身,就实属不易了。若能使百姓安康富足,则更是居功至伟。

人人都有一腔戍边杀敌,马革裹尸的热血。好战斗勇者往往受到格外尊重。世家子弟以勇武为豪,常常仗剑天涯,以谋求旷世功业。

这是一个征伐之道肆意横行的时代,每一寸土地都由热血和白骨铺就。如何将民众的杀戮欲望发挥的淋漓尽致,则是每一个大国最基本的施政方略。

身处在四战之地的姜国,危如累卵,时时有灭顶之灾。历代姜王苦心孤诣的经营了二百余年,终于使其成为寒霜之境内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国之一。回顾它二百年来的历史,无不充斥着血泪和杀戮。即使占领了帝国的土地。也往往落得白骨千里,荒无人烟的惨淡结局。一场战争下来,即使胜者俘获大量俘虏,得到大量土地,细算起来,也是得不偿失的。战争消耗着大量的财力物力,表面上强大的国家实则积贫积弱。然而,人们的杀戮欲望被点燃了,纵使背上流离失所,身死异乡的苦痛,也要一战到底。这杀伐之火竟熊熊燃烧了二百余年。

李信出生之时,姜国尚有十三郡,三十八个采邑,已是一种大国的姿态傲立于世了。先代国王,即李信之父,戎马一生,为姜国扩展了五分之一的领土。当李信接过一国的权柄时,姜国实则已成了拥有十五郡,四十五个彩邑的泱泱大国。

“战争是姜国的立国之本。”还在襁褓时代,老国王就不止一次的对李信耳提面命。然而,他并没有继承父王争强好胜的性格。如同他的母亲,他安静而优雅,又聪颖过人。即使手握大权,性格上不得不添上国王的威严,他也是平易近人的。这倒给人留下了他懦弱无能的影响。也难怪,这个国家从不需要谦谦君子。

尽管深处宫闱,一些流言蜚语还是传到了他的耳中。百姓中有了非议,觉得他难当大任。原因是历代王子都经过战争的浸染,即使上阵杀敌,比起他人也毫不逊色。相比之下,李信的生活则显得太过优渥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上过战场?原因之一是老国王中年得子,对他过于宠爱。”我还不想让战争的血污弄脏这个玉一般的孩子,至少在他成人之前.”他偶然说过这样一句话。原因二是小王子实在太过安静了,似乎生来与战争无缘。这倒让老国王隐隐担忧起来,毕竟,“战争是这个国家的立国之本。“

与战争相关的课程一样不敢疏忽。刀枪斧钺,倒也能耍的如行云流水。但是,战争自始至终都是最好的成人礼。能够证明你已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长成一个果敢坚决,成熟稳重的大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披甲上阵。平明百姓如此,王侯子弟亦是如此。年轻的王子,身披黄金甲,以凶猛好战的冰原狼为坐骑,与平民子弟同仇敌忾,那是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

然而这样的经历李信尚不曾拥有面对质疑之声他又无可奈何。姜国已经足够强大了,周边的小国只能望之兴叹。边境偶尔传来战报只是异族无关痛痒的骚扰。他有几次真想亲自出征,兴冲冲的准备一番,边境捷报来传,早已鸣金收鼓。终年五战事,倒使他有些郁郁寡欢了。

小国之外是有一些大国。然而大国之间并不敢轻举妄动。强国相争,往往两败俱伤,反而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国的崛起,也正是在两个早已灭国的大国的夹缝中获得喘息机会,一跃而起。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些不能不引以为戒。那么,周边的小国是否就是嘴边的肥肉了?实则不然,精通权谋之叔的人都知道,那些小国才是大国间求取平衡的关键。

年轻的李信有些忧心忡忡。他急需证明自己,又苦于无方。莽夫就更加以为他丧失了老国王图霸的雄心壮志,是个资质泛泛之辈,姜国的国运也将走下坡路了!

在二十岁那年,好时机悄然来。听山间樵夫来报,隐没已久的紫麒麟又重现于世。听到这个消息他即震惊又兴奋。他知道十几个好猎手死在他手中,父王更是索求不得。它奇异的禀赋,矫健的身姿,更让它成为统驭十方的狼王的不二之选。它是那么高贵,宁愿忍受饥寒交迫的苦难,也不屈尊于人类的高房暖阁。

李欣终于要做些“前人所不能为之事。“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手持长弓,腰刮箭簇。悄无声息的离开王宫。他决定只身前往所有冰原狼的巢穴_——万年雪山。

不过他的决定太过轻率了,走的也仓促。他没带食物,没有御寒的火种,长弓对一般的猛兽威力都稍显逊色。然而,单凭着一腔热血,他还是穿过死亡地带,疲惫不堪的出现在紫麒麟面前。在这之后,他沉沉的睡过去了。

其时,他与冰原狼殊死肉搏的决心被疲惫完全打败。全凭信念建起的城墙在见到冰原狼后轰然倒塌。

紫麒麟看着他,却是充满母性的。她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像是注视自己的孩子。他默默注视着他,并于他安稳的度过一夜。

黎明时分,她已经愿意让这个年轻的国王坐在自己背上。她自在从容的从万年雪山深处走出来,正与寻找李信的人群相遇。她俯下身子,有勇士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将在她背上酣然入睡的国王叫醒。

这一事件很快被认为是奇迹一般在传颂,李信的威望陡增。不过,他自己却诧异万分,别人问起,他无话可说,只是感叹一句,有如神助般。好在回答的越是摸棱两可世人越是以为国王一定是有不可示人的神力。

他顺顺当当成为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与历代先王截然不同的是,他不谬求扩张,而是安然固守祖辈基业。三十年无大战事,百姓倒也过得安康富足。他慢慢觉得,这也一直下去也会不错。

然而,姜国就像是一艘在波涛汹涌中颠簸不定的小船,势必会被乱世的风浪所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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