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她杀了你?然后……你死了?”
怎么听怎么只有这种结果了好么。可是,面前的这个那时就该被杀掉的人现在躺在床上,笑着讲出这样的故事,说明……那时肯定发生了什么吧。
“我死了么……”江瑜笑了笑,“我的确是死了,在那时我应该死了的。可是最后死掉的是她……是我……害死了她。”
“嗯?”
只有韩盛繁清楚,可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她说,根本不存在制裁他人的人,因为人能制裁的只有自己。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她希望死掉的是她自己。”输液瓶里的水已经滴完了,甚至不知不觉的回了不少血,江瑜伸手扯掉针头,任鲜红的雪染红白皙的手背,“明明只是个傻丫头,居然也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她……死了?”
“没。”江瑜摇摇头,有些像梦话一般的呓语,“关三轩可是教给了我两个禁术。两个我以为我用不到了的禁术。”
“你……”
“以命换命,违逆天的一种禁术,运气好了可以逆转生死。”江瑜指了指自己胸口有伤的位置道,“并且那时我太虚弱了,连杜希蒙都给骗过去了。不过最后我们都没有死。她还活着,只是……活着。”
“你……什么意思?”
“还记得刘清吗?”江瑜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要睡过去了。
刘清……也就是说,许云静成了植物人?
“看,都不会有好下场呢……”最后的话仿佛是梦话一般,再之后江瑜就已经不再说什么了,好像已经陷入了昏迷。
“江瑜?”施晴忍不住开口问道。
“让他睡吧。”没想到说这话的居然会是纪主任。纪北默站起身,合上线装书,第一个转身离开病房。
接着是南风、往川、韩盛繁、施晴等识趣地也离开了病房。最后罪音还坐在那里,打量着陷入了更深的昏迷的江瑜,半天挤出两个字:“无聊。”然后起身,推门而出。
【“不,那是您的宿命,从您被生下的那一刻起那就是您必须背负的宿命。”】
“如果我执意毁掉呢?”半天,江瑜挤出一句不知是清醒着的还是梦中呓语的话。
我以为可以这样结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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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之后纪主任会把江瑜怎样?”食堂里,曹骏凑过来问韩盛繁。之前大家都知道三队公开看不起零队的,现在倒好,韩盛繁、南风、往川刚打好饭一坐,一圈人围了上来。
“就算这一切是杜希蒙的算计,不过江瑜是弑天教教主的事实没有变。纪主任估计……”韩盛繁嚼着饭,有些含混不清地说道。
“可是弑天教是被他摧毁的诶。”施晴忽然冒了出来,大大咧咧地把盘子放在韩盛繁对面,道,“其实他也不算一个坏人啊。将功补过的话……”
“不一样的,施晴。”韩盛繁微微叹了口气,“他毁弑天教的动机……他终究是邪教。你太善良了。”
“你……”
的确,江瑜怎么毁掉弑天教的已经无从知道了,在那之后纪主任就不再允许任何人去见江瑜了。可以看得出来,纪主任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江瑜。之后会怎样……纪主任的心思谁能猜得出来呢。
不过杜希蒙……也没有出现过了,不过SWP已经不担心这个复杂且头疼的事情。能算计到纪主任头上,那么,估计纪主任也不会让他好过了。不用我们动手,纪主任估计就……
“那个,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不知当问不当问。”说话的是李胜安,很难想象三队的队长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凑了个热闹,端着餐盘就站在那里一边吃一边听,现在还开始提问了,“王以沫……王以沫不是应该知道弑天教的这些事吗?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的确,之前去弑天教总坛围捕弑天教教主时,王以沫透露的消息还是杜希蒙是副教主的事情,而江瑜所传达的这些东西,像什么整个弑天教追杀江瑜,甚至江瑜毁掉弑天教的事情……他都该知道,却都只字未提。
“王以沫呢?”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往川和曹骏。
“没见到过了。说来自从那次回来之后,就没见过王以沫了。”
大意了……居然就这么忘记了这个家伙的事情。那么现在,杜希蒙、夜宁、王以沫……还会有谁吗?敌人已经……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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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郁,现在有一个交易。”
病房里,虽然已经不用接受那个人的折磨与拷问,不过某种程度而言,自己依旧是囚犯。江瑜睁开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边的男子,轻轻“嗯”了一声。
“如果我承诺一年以内让你手刃杜希蒙,以及让那个女孩回归正常。但是你要付出代价,很重的代价。你所剩的时间将只有一年,并且剩下的这一年时间,你必须全权服从我。”清亮的眸子一丝不苟地望着那个白发苍白的青年。
“我还有什么可选择吗?”黑色的眸子安静而又无可奈何。这条路走到这里……自己已经一无所有。那种承诺做到也好,做不到也好,哪种结果自己都是无法去渴求的。
纪北默点点头,道:“那么,交易成立。可能会有些痛,我可能会对你的身体还有命格做点改动……”
“嗯……”手心却开始出汗了。呼……呼……明明都决定了的,也是无法改变的,为什么会害怕……我……在惧怕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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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将皓空照亮,月儿圆满,正月十五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那件事之后,SWP再也没有什么案子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家过年了。只有零队的哥仨还在可怜兮兮继续地给SWP守门。
当然,也不算只有三人,因为纪主任其实也在SWP里,还有罪音,当然还有江瑜……不过,这三个家伙,还是当他们不在更好一些。
“我们批假批了二十天诶,等他们来上班,我们就可以去玩了。”韩盛繁倒是比较开心,因为按照值班的惯例,他们现在有着和寒假等同时间的假期。
玩……还真是幼稚。南风和往川以特殊关怀的眼神看着兴高采烈的韩盛繁。这家伙……多大了还这么想着玩的事情。是因为放假开心傻了吗?
“也没有假期的旅游热人流了,你们有事吗?我们一起去哪里玩玩吧。”显然韩盛繁还没注意到两人的郁闷反应,依旧兴致勃勃的样子。
“去哪玩……”不过旅游的话……的确听起来不错。毕竟都是年轻人……不,都是心年轻的人。
“重庆的地方大家都去过了吧。都在重庆这么久了。嗯……对了,往川大哥是河南的,河南有什么好玩的?”韩盛繁问道。
“河南……我洛阳的,洛阳算……能玩吧。”往川一愣。问我?你们这是要去河南吗?
“百度。”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南风似乎也默认了两点:一、出去玩;二、去河南玩。
“去你家也行啊。坐坐客,不如我们挨个串串门好了。毕竟大家过年都没回去。”韩盛繁拍了拍往川的肩膀。
“中!”
于是,第二天,三人就买了去河南洛阳的火车票。往川大哥的家会是什么样子呢?记得他是洛阳的一个农村来的,父母都务农。倒是和南风的家境差不多,倒是自己,父亲是教师,母亲是审计师,算得上是小资家庭了。
重庆到洛阳光是火车就十九个小时,加上公交车什么的,估计一整天都要在路上了。不过是卧铺,还是夜晚的车,大半的时间是用在睡眠上面。
“往川大哥,您是怎么加入SWP的,据说你之前是个武警。”火车是九点多接近十点才开的,不过三人都没睡,箱子一扯过来,往川直接摸出一副扑克牌,三人打起了扑克。
“俺,加入SWP是因为力气大。”似乎一上火车,往川就恢复了河南的身份,满嘴河南腔调了,“恁知道吗,其实俺河南也算是文化名省,不光洛阳,好多地方都有文物什么的,甚至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老长了,可惜老百姓不懂事,好多东西都流失了。”
这听起来有些跑题。
“俺是在处理一个文物案的时候,无意中和SWP的人碰上的。”往川笑了笑,裂开嘴,露出一口牙,“那会,挺倒霉滴。”
卧铺的灯忽然灭了,接着,三人怏怏地收起扑克,爬上自己的床。正月十六的人流量依旧不小,只是从重庆去洛阳的并不怎么多,这个间里只有韩盛繁、南风、往川三人,于是爬上床之后,往川就继续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