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
谁……令人窒息的哀伤涌上,如深深的水底,几乎要把自己淹没。
“不可以死啊……”
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哭,哭得无声,就像只是眼泪很不争气地掉下来一样。
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呢。总感觉自己曾经做过类似的梦境,就像在旁观一个人的回忆一样,真实得如同发生过一般。
“没关系,不要哭……”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脸上,视线花了,只能隐约地看到面前是个女孩子,伸出手想要擦去自己的泪水,却没有力气。自己亦或是梦境的主角伸出手,握着那只贴在自己脸侧的冰凉的手,很悲伤,更多的是无助。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刺痛……总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明明只是个梦吧,为何疼痛得连自己都感觉到难以呼吸。好难受……那种心被抽空的疼痛感……自己亦或者“他”只是沉默着咬着嘴唇,却没有在说话,只是抽噎着。
“……”
“什么?”
“……”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了。太好了,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江瑜……”
江瑜……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时之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都是……因为我吗……”很耳熟的声音……那个总是出现在自己莫名其妙梦境中的声音。
“我欠你太多了……”
等等,就要想起来了……是……是……
“云静。”
睁大眼睛地,看着这场梦一样的场景渐渐拉远。那个黑发的男生从袖子里抽出一枚漆黑的钉子,刺进自己的心口,靠着架子慢慢倒下,那一头黑色的短发渐渐变浅,不出一分钟已经是一头雪白的头发,甚至连眼睫毛都是白色的了。
“你失算了……我说过的……”
自己还记得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还是那样的,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力气,伤口也被牵动,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如果这次我活下来了……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的……杜希蒙!”
接着,梦境亦或者记忆结束……韩盛繁睁开眼,发现自己也是满脸的泪痕。
江瑜……
那才是你头发变白的原因吗?那么你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不要死……耳边还回荡着那个有些颤抖听起来那样的无助的声音。
“你醒了?韩冰澈!”还未完全的回过神,耳边就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
“施晴……你……”
“太好了。”面前的这个女子有些激动地伸出手猛地抱住自己,“真是太好了……”
“施晴,是我。”
“嗯?”
“我是韩盛繁。”
“嗯?啊……啊,不好意思,我……”施晴收回手,连忙坐好,脸瞬间涨红,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小了,“我只是有点激动,额,你没事……你们没事就好。”
“施晴……”
“嗯。”
“发生什么了?”韩盛繁环顾四周,动了动手指,发现几乎没有知觉,想必是昏迷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嗯……我也是听李队长转述了一部分,具体还要问南队长,只是南队长他……还没醒。嗯……”施晴目光有点躲闪,似乎在避开什么东西。
“南风……南风他怎么了?大家这次……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连自己……或者说是韩冰澈都躺到医院里昏迷一段时间了,恐怕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
“一言难尽……”施晴对了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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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是江瑜?!”韩盛繁一愣,差点直接蹦起来,“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话,在市立大学的时候……”
“这个我也问李队长了,李队长说江瑜在等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施晴皱着眉看着有些惊讶的韩盛繁。施晴知道,还在市立大学的时候,韩盛繁似乎就对江瑜莫名的信任,说来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呢。
“不对,不对……”韩盛繁沉默着,半天,抬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纪主任不早点出手?他们何苦都拖延到现在。不对……”
“这我也不明白了。”施晴摇摇头,“纪主任的心思咱甭猜。”
“杜希蒙呢?”韩盛繁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睛睁得很大。
施晴摇摇头:“没,之后没有人见到过杜希蒙了。应该是在大厦那次被炸死了。”
“没那么简单。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很谨慎的,不可能走任何一步险棋……”哪里不对呢……如果杜希蒙这么简单地死了的话……
“怎么了?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施晴挑挑眉,盯着韩盛繁。
所有事……他做了那么多不明不白的事情,然后就这么死了?不可能的……不然他之前的一切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施晴,能不能给我纸笔……”
“嗯?”
“快吧,说不定这次,能救一个人。”韩盛繁抬眼,认真地说道。
“谁?”
“江瑜。”
“你说什么?你疯……”
“我没疯。给我纸笔。”韩盛繁看着施晴,一字一句道,那份目光凛冽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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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开始,三尸炼魂魇术。夜宁和杜希蒙。
之后,校园失踪案。杜希蒙和江瑜。
再之后,尸体跳楼案。王以沫和杜希蒙。
最后的围剿邪教。江瑜。
似乎只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杜希蒙的参与,因为……韩盛繁在尸体跳楼案的杜希蒙名字下划了一道线,标注“死亡?”
所有任务的共同点么……韩盛繁咬了咬笔杆,写下“弑天教”。再一想,倒吸一口寒气,握着笔杆,有些激动地写下三个字,“纪主任”。
“啧……”韩盛繁拿笔杆敲了敲头。纪主任干了什么?前三次纪主任的出现都是因为杜希蒙,唯独最后一次杜希蒙“死亡”,他似乎是为了收摊子才出场。
杜希蒙是弑天教的副教主,江瑜是教主,纪主任是SWP的一个主任……唔,这么想倒是没有什么思路。
回到最初,三尸炼魂魇术……纪主任和他们谈判之后杜希蒙和夜宁跑了,那时是弑天教第一次深入概念。那时,没记错的话……
“弑天教,不是在一年前就灭了吗?”韩盛繁忽然开口,道,“这消息是谁说的?”
“你从哪听的?”在一旁的施晴一愣,皱着眉说道。
“夜宁,是夜宁说的。”
“哈?”施晴有些不解。夜宁说的?什么啊,就算是夜宁说的,可夜宁自己就算弑天教的,他的话……
“然后他后来又否认了这点,或者说从他的话语给我们的感觉就是弑天教还在。”韩盛繁在纸上画着,幽幽道,“呵,没关系,继续向下看。”
“你在说什么啊?”
“之后他们用三尸炼魂魇术和纪主任谈判,夜宁的目的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是我们都不清楚,杜希蒙和纪主任谈成了什么。”韩盛繁在白纸上画了个线,写上“目的?”
施晴屏住呼吸,莫名觉得韩盛繁似乎发掘出了什么隐藏着的被忽略的东西。
“而校园失踪案则更是莫名其妙,杜希蒙是在和稀泥吗?”韩盛繁用手指戳着纸张。那也是第一次和江瑜打交道,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些秘密,可是却没有深究下去。
不过那次的事情从结果看的话……刘晨失去灵魂,是唯一受害者,江瑜失去朋友,当然,如果他们是朋友的话。而杜希蒙全程和稀泥……纪主任全程旁观?!
嗯,这么想。如果江瑜是弑天教教主,杜希蒙是副教主的话,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是主上与部下的关系,可如果是这样,那么至少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目的……折腾这一出又有什么意义,为了弄死刘晨……嗯,弄死刘晨?刘晨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死他?他是……
韩盛繁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一样,发愣了半天才开口:“原来如此……如果是那样的话……”
“什么?”
呵,继续看下去。
之后的尸体跳楼案,目的……
而最后的邪教剿灭……
“真是……挺大的一个局。”韩盛繁掀开被子,走了两步。腿部没有什么力气,不过勉强还可以走动。
“什么,你要去哪?”施晴一愣,她有些
“找纪主任。”韩盛繁笑了笑,淡淡道。
“韩盛繁!”施晴不禁叫住韩盛繁,这家伙一直在自说自话地搞什么啊,莫名地令人不爽。
似乎察觉到施晴的不悦,韩盛繁回头温和地笑了笑:“我会给你全部的解释的,从头到尾,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些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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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做这辈子最大的对手。一次一次的和你博弈,一次一次地夺走你重要的东西。可是……说来可笑,为什么手中的筹码越多,越觉得自己的胜算小,甚至最后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赢过一样。
不过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因为,终于……你快要死了呢,教主。
“Cheers。”杜希蒙端着一易拉罐的啤酒,晃了晃,仰头灌下。夜宁坐在一边,皱着眉端着红酒杯,看着那个相貌清秀总是儒雅文质彬彬的家伙做着有些粗鲁的动作。
“你不喝酒的。”夜宁慢慢品了一口血色的酒,幽幽道。
“没关系。”杜希蒙笑了笑,脸上已经有些酒色,只是目光依旧温和睿智,让人看不透,“一次也无妨,毕竟这么多年,这一切终于了结了。”
“你嫉妒他。”夜宁只是淡淡道,深色的眸子波澜不惊。
“我没有。”杜希蒙摇摇头。
“你喜欢他?”
“噗。”杜希蒙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有些失态地拿纸巾擦嘴,皱着眉看着笑吟吟的夜宁,“你疯了?”
“你想把他变得和你一样。”夜宁晃着红酒杯,淡淡地笑着。
“我想杀了他。”杜希蒙目光忽然间冰冷起来,锐利的如同一把刀一般。
“所以,你还是嫉妒他。”夜宁笑了笑,淡淡道。
沉默了一会,杜希蒙僵硬地开口:“没有。”
“……”夜宁只是笑着,抿了口酒,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