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齐璘感觉自己的掌心传来一阵暖流,很舒服,然而,还不等他细细感受,那阵暖流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洪荒猛兽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齐璘的手掌。
齐璘一阵错愕,看了看眼前的水晶球,既没有清响,也没有亮光,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围的人也都错愕了,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
翟郢和楚儿也错愕了,两人自问修炼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
齐璘收回手,看着自己那略小的手掌,心中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齐璘在内心问着自己,然后将目光再次对准那水晶球,将手贴上去。
翟郢和楚儿也没有制止,周围的村民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依然是那一阵暖流,只是这回暖流刚刚接触到齐璘的手掌,便退了回去。
齐璘再一次将手贴上去,而这一次,那暖流却是迟迟不肯出来,连来都不敢来。
“不合格!”还未等齐璘再一次尝试,翟郢就说道。
众人都向着翟郢看去,表示不解。
“请您再让我试一次!”齐璘躬身请求道。
“不必了,红等尚不可得,与废物无异。”而翟郢只是淡淡地说道。
楚儿听到这话一愣,皱起了眉头。
“师兄,师父说过……”
“楚儿师妹,难道你要偏袒不成?”翟郢听见自己心仪的人对自己连“哥哥”都不叫了,而是叫关系较为疏远的“师兄”,心中对齐璘更是不悦,反问道,让楚儿无话可说。
齐璘心中很不高兴,动不动就是“庸人”,动不动就是“废物”,这就是所谓的仙人?仙人就是这个样子?
齐璘逆反思想一上来,便硬是再要去在尝试一次。
然而,他还未碰到那水晶球,便被一股气劲弹走,跌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红的液体。
“璘儿!”苏采儿见状忙要上前去,却是被陈阿牛拦住,生怕她冲动。
“吾已说过,未入选者,不得生事,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翟郢说完,便是连看都不再看齐璘。
齐璘站起身,拭去嘴角的血痕,双拳紧握,看似淡然,内心却是如同干涸了的田地里的稻谷,一下子枯萎了。
他本以为,来到了这个修仙的世界,他能大显身手,至少,可以去见识一下这广阔的天地,他本以为自己身为穿越者,就应该是风调雨顺,奇遇不断,哪怕资质平庸,也可以通过努力来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本以为,他能实现苏采儿的愿望,这三年里,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能让佳人再复笑颜。
为此,他每天天还未亮就起来读书,经常偷偷地去木匠陈阿牛家中帮忙,挣取一点儿钱来托去镇上的人帮忙买书,家中的书都被他翻烂了,翻烂了,就手抄,严寒酷暑,一始如初,只因为村上的人说,读书也可以修仙。
然而,此时,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是废物,竟然连最低等的红等都达不到,那他读再多的书,又有何用?
其实,就连翟郢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只是因为对齐璘不满,所以才会贸然下定论。
但是,齐璘信了,苏采儿信了,村民们也都信了,这样的结果出来,顿时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我看啊,这孩子根本就不是那仙人的孩子,肯定是那苏狐狸跟哪个野男人生的。”这时,一向待齐璘母子极好的二虎她娘突然变了脸,对着她身边的那些家长们说道,她家的二虎,正在那三个被选中的少年之中。
“你胡说!”这时,苏采儿一脸的不可置信,愤怒地说道。
“我看,当年定然是那仙人知道了这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才会离开的。”
“什么呀,我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你们见过仙人长那样的么?又是银发又是紫瞳的,我看是什么妖物才是。”
“就是就是,仙人哪里是长那样的,像这位上仙这样的,这才是仙人呢,那人顶多就是个妖物。”
“你们胡说,你们全都是胡说!”苏采儿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边哭着,一边冲着那些搬弄是非的人们喊道。
齐璘心中一痛,赶忙镇定下来,快步走上前去,不顾苏采儿的反抗,将苏采儿拽进怀里,任由苏采儿在他怀里大哭,内心却是自责。
这个时候,他必须坚强,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他若倒了,这个家也就倒了。
“娘,咱们回家。”齐璘抱紧怀中的苏采儿,柔声说着,带着她缓缓向着山腰走去。
一路上,齐璘将那些村民的眼神都一一记在心里,厌弃的,鄙夷的,同情的,惋惜的……都深深刻在心里,然后带着苏采儿快步离开。
“今天我们母子所受的一切,日后,定会加倍奉还!”齐璘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别人可以诋毁他,因为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跟那些人没有感情,他们如何说,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人诋毁苏采儿,他决不允许。
为这个真心疼爱她的人,为这么一份曾让他苦等过数年的母爱,他愿奉上一切。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她。
齐璘不怨翟郢,他怨的,是人心的冷漠,是世界的残酷,是他自己的无能。
翟郢之前听着那些村民的话,心中满是鄙夷,好在他并不会去落井下石什么的,他也不屑去这么做,虽然这母子扫了他的兴,但是以他的高傲,定是不会跟一个凡人计较什么。
“散了罢,下月初五,吾再来接三子回宗。”翟郢对着那些村民说。
村民们一一拜别,上仙已经发话,他们定然不敢再多留,只有那三个孩子的爹妈对着翟郢和楚儿感恩戴德了一番,才离开。
等所有的村民都离开后,翟郢才想起要将那水晶球收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水晶球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散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辉。
随后,在翟郢和楚儿惊讶的目光中,“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山腰上村尾的小木屋外,齐璘正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苏采儿自前两天从山下回来之后,就愈发的沉默了,几乎每天除了织布干活,就是坐在屋子里叹气,也不再关注齐璘是否读书,也许,是心死了吧。
村民们也有两日不曾来看,除了陈阿牛偶尔来一趟,剩下的人都每天往哪三个被选中的孩子家里跑着。
“我该如何是好?”齐璘叹了口气,将头埋在手臂中。
他可以当普普通通的凡人,安然度过百年,对于在地球长大的他来说,凡人的生活并不陌生,虽然形势有变,却依然能够适应。
但是,那样的话,苏采儿的愿望该如何?他心底的那一片父爱的空白,又有谁来填补?
“孩子,莫要气馁。”这时,齐璘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却是没有找到男子的踪迹。
“你是谁,你在哪里?”齐璘立即警觉起来。
“你可以称我为寻,我在你的识海之中,心神归敛,平心静气,思绪归于识海,即可见到我。”那声音再次响起。
齐璘闭目,按照那声音说的,将自己的思绪归于识海之中,等他再度回过神来时,已然来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像是一座宫殿,其宽阔程度,比起中学时的足球场还要大出一些,然而却是极为朴素,从头到尾都是一种如同水泥一般的银灰色,四面墙上则是一张张没有内容的浮雕石板,在墙的四角,有着四大神兽的雕像,正上方的屋顶上,有着一幅模糊的浮雕石刻,看上去十分诡异。
齐璘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浮在大殿正中央浮雕之下的那珠子之上。
那是一颗约有排球那样大的绿色珠子,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辉,其中似乎有着流光在不断闪动。
齐璘只感觉自己心神舒畅,十分舒服。
“你来了。”这时,在那珠子前边突然出现一个男子,白衣翩翩,银发摇曳,双瞳却是如火焰一般的红色,给这本是俊逸儒雅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异,此时那男子正微笑着看着齐璘。
“父亲?”几乎是在看到那银发的一时间,齐璘的口中不经意间蹦出这两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