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配剑从孟尝辛左胸穿过,带出一道血柱。
锦衣男人心里一阵感叹,爱情真是伟大,让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艰难的移动脚步,就算是死,孟尝辛也要和女孩死在一起。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离女孩三步距离时,孟尝辛没能支撑下去,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鲜血染红了天地,也遮挡了锦衣男人的视线。
危险的念头突然闪过,可锦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就一凉。
一口鲜血落下,又一道血帘喷射,那是锦衣男人的喉咙。
就在喷出一口血同时,孟尝辛拔出了胸口上的配剑,划向了锦衣男人的喉咙。
一个要死的人还会杀人,这让锦衣男人想不到,其实他要是了解孟尝辛,就会知道只有孟尝辛真的死了,才会杀不了人。
锦衣男人倒下了,和彪悍大汉一样不甘,不敢相信的倒下了。
女孩睁开了眼,只见了浑身鲜血的孟尝辛对着自己笑了一下,然后倒下。
“不要。”女孩一扑,将孟尝辛抱在怀里。
“不要吓我,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女孩手按在孟尝辛胸前的伤口,可血仍止不住的流。
“我不知道。”孟尝辛确实不知道,刚才一剑虽避过了心脏,却切断了血管,不需要多久,他就会血液流尽死去。
“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女孩背起了孟尝辛。
一个女孩背着一个男孩,而且还是在黑夜中的树林中,谈何容易,才走出了数步,女孩就摔倒在了地上。
感觉到身后渐冰冷的身体,一想到他真的可能会死,女孩慌了,情绪失控,如一个小孩哭喊了起来道“谁能来帮我们。”
“我来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余丰年从一颗树后跑了出来。
余丰年一早就在的,不过他手无缚鸡之力,不敢掺和进孟尝辛与锦衣男人的战斗,所以只能躲在暗处。
“你快救他。”女孩也不管余丰年是什么人,熟悉还是陌生,现在任何人在她眼里就是救命稻草。
“让我看下。”余丰年将孟尝辛平放在地上。
看着孟尝辛胸前那恐怖的伤口,余丰年眉头深皱,鲜血已停止流出,皮肤惨白,要不是还有一点体温,根本就和一个死人没两样。
简单的包扎伤口自己还会,如此严重的伤势除非神医,要不然谁都没办法。
“他不能死,只要能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女孩已是神魂失措。
看了看地上的孟尝辛,又看了看女孩,孟尝辛抓了抓头发,迟疑了会道“我是能救他,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对别人说。”
女孩本只是本能的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余丰年真的能救孟尝辛,愣了一下后,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
“那就好。”说完话,余丰年蹲下身,手交叠按在孟尝辛胸前的伤口处。
“他不能死。”抬起头,看着天,余丰年平静的说道。
对着天说话就能救人,难道余丰年神经有问题?
余丰年是有问题,可绝对不是神经。
“好了,他死不了了。”松开手,余丰年站起来道。
充满疑惑的看着余丰年,然后目光落在了孟尝辛身上,接着女孩的表情被震惊代替。
伤口已结疤,胸膛有规律的起伏,伴着平缓的呼吸声,孟尝辛如同在熟睡。
女孩许久才反应过来,跳了起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秘密,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不准告诉别人。”余丰年道。
看着眼前瘦弱黝黑,毫不入眼的男子,女孩点了点头表示应答,心里则不能平静。
————
翌日,第三辆马车。
马车前后以布帘隔断,后面是半塌卧床,枕被齐具,孟尝辛躺在其上,仍处昏睡状态,前面左右是两排双人椅,软垫铺就,余丰年和秦时雨各坐一边。
秦时雨即女孩的名字。
三人同坐一车,是秦时雨要求的,孟尝辛重伤未愈,需要人照料,秦时雨是最好的人选。第三辆马车舒适,不会有赶路颠簸之累,最适合病人。
而余丰年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有他在,就算孟尝辛会突发什么状况,也不会有事。
对于孟尝辛重伤归来,锦衣男人消失不见,马队当然是有询问的,可却被一个简单借口揭了过去,锦衣男人贪生怕死,不愿继续与马队前行,自己一个人走了。
借口很有漏洞,可马队没有说什么,就算孟尝辛和锦衣男人间真的发生什么,马队的人也会站着孟尝辛一边,毕竟他救了他们的命。
能换坐一辆更舒服的马车,余丰年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不过就是有的点没趣,之前还可以调戏孟尝辛,可现在人家昏睡不醒,至于秦时雨,是个美女,余丰年喜欢女人,更喜欢美女,可坏就坏在她已名花有主,而且那人还是个杀胚,所以余丰年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很无聊?”秦时雨道。
“是啊。”余丰年打着哈欠道。
“要不我陪你说说话。”秦时雨道。
碰又碰不得,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余丰年没好气道“能说什么?”
“天南地北,总有东西可以说。”秦时雨道。
眼珠转动,余丰年道“要不就说说你和他的事。”
“一个男人问女人这种事,不害臊吗?”秦时雨道。
都男人和女人了,还害臊什么,我只是一个男孩好不,余丰年翻起了白眼。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秦时雨道。
“睡前故事吗?”余丰年吊着眼皮道。
“就当是消磨时间。”秦时雨道。
“秦观海,王城大富商,娶了威远大将军之女,生有一男,本应该是一个家庭幸福的人,可是后来他遇上了一个女人。当时他四十岁,而女人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少女爱上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或许是被他成熟的气质吸引,又或许是因为贪恋他的钱财,总之最后他们相遇相爱,更生下了一个女孩。”
“一个男人,一个有钱的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大错,错就错在他有一个善妒的夫人,而且这个夫人还是威远大将军的女儿,就在女孩出世的那一天,东窗事发,大将军之女大怒,将女人和她的女儿赶出了王城,而秦观海却没敢说一句话。”
“不知是被暗中下毒手,还是不甘受辱成疾,女人在被赶出王城后没多久就发病身亡。也许是冥中自有报应,从女人死后,秦观海的儿子就恶病缠身,就算以秦观海的财力和大将军的势力,也只能延缓病情,就这样,十六年后秦观海的儿子不治死亡,享年三十二岁,没留下半个子嗣。”
“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此时秦观海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四处派人寻找。”
“不满一岁的女孩,没了母亲,却活了下来,或者是老天爷在可怜她,当秦观海派的人找到她时,她是不相信也不接受有这个父亲的,可为了能见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也为了替死去母亲讨个公道,女孩选择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是回家的路却不容易,才刚启程,派来接女孩的人就意图谋害她,好在女孩有贵人帮助,才幸免一死。”
说到这,秦时雨停顿了一下,看着余丰年,道“觉得这个女孩可怜吗?”
“是很可怜。”余丰年道。
“要是能帮助这个女孩,你会帮助她吗?”秦时雨道。
余丰年沉默了,他已知道这个女孩是谁,自己不是什么正义感报表的人,可要他狠心拒绝却也说不出口。
“没错,我就是那个女孩,我想要报仇,我希望你能帮我。”秦时雨道。
余丰年苦笑了起来,道“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没这个本事。”
“你太谦虚了。”秦时雨道。
“昨晚的事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真就一个普通的人。”余丰年站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弃车走人的样子。
余丰年的反应,让秦时雨略显慌张,道“对不起,本不该这样和你说话,可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对你使用任何手段,只有选择把话直说。”
“我就一个女孩子,想要报仇谈何容易,我需要有人帮助,只要能看到的帮助我都会尽全力去争取,希望你能见谅。”秦时雨弯下腰,鞠着躬,道。
平白可不敢受人礼,余丰年把头发都抓乱了道“要我听故事可以,别的什么我真的做不到。”
秦时雨眼神闪烁,道“意思是要是你能做得到,就会帮忙?”
“这个……要是能帮,我当然愿意助人为乐。”怎么也算认识,要是她说的都是真的,余丰年也不介意帮把手的,不过前提当然是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
“那我明白了,不管怎么说,真的,我真的就只能说多谢你。”秦时雨看着余丰年道。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要跑了。”余丰年道。
扑哧,秦时雨轻笑道“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谢意,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倒希望你有其他的意思。”余丰年嘀咕道。
“你说什么?”秦时雨道。
“没什么。”余丰年急忙道,调戏一个杀胚的女人,虽然没有真正说出口,可却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之后的路程,余丰年没事就睡觉,他不敢和秦时雨再多说话,虽只是短暂的接触,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不可小瞧。不是说她的话不能相信,是觉得她很聪明,更是个为了达到目的能做一切事的人。
这样的女人余丰年说不上讨厌,可却也喜欢不上来,对一个不讨厌不喜欢的人,他选择的是保持距离。
说会帮忙,余丰年也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了什么,能救活孟尝辛,在他心里根本就不是自己本事,不是自己的本事,那当然就不力所能及的范围里。
又十天过去,马队终来到了王都,孟尝辛这一路都没醒过,毕竟余丰年只是保住了他一命,他的伤得靠他自己恢复。
“你真的要走了?”秦时雨道。
“是啊,我得去找我的师兄。”余丰年道。
“那祝你一路顺风。”秦时雨道。
“好的。”余丰年十分利落道。
秦时雨没多说什么,确实他们是不熟,她也看出余丰年是在刻意回避自己。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有时候说的越多,只会让结果更糟。
她也知道之前的言辞太唐突,可她知道有的话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了,因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不,应该是孟尝辛和他是萍水相逢,今日相遇,他日要相见不知何时,所以有的话她不能不说,就像她自己说的,只要能看得见的帮助,她都会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