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正要去寻王彪,毛宝却带着孟然来了。
毛宝见刘壮在歇息室吃早饭,忍不住一阵唠唠叨叨。孟观便领着孟然去了小书房,两人分坐在大书案两侧。
孟观不知从何问起,而孟然却在前者的注视下暴汗淋漓,这不免让孟观心生疑惑。
“将军叫末将前来……”
孟观立刻掌握主导权,淡淡道:“我近来十分思念我师父,想起师父过世时你正在他身旁,想再听听我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孟然,后者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色。
“当时唐曹郎率领一万右军过庐江谷,着北秦段军埋伏。”孟然回忆,“对方用火攻,军马惊而暴走,唐曹郎令我们想办法遮掩马眼,待队伍定下来,又令我做前锋在前开路,他来断后。此计甚妙,除前锋死伤数百人,后锋死伤数十人,待我们冲出庐江谷,将军您已经在把北秦军包围起来,我们便同将军一起剿灭了敌军。待回过神来,却不见了唐曹郎的踪影,将军就带着我们回去找,这后来的事,将军就都知道了,我便不多言语了。”
老子失忆不知道啊啊啊啊!
孟观微微颔首,想再套点话出来,却听见外面的毛宝回禀道:“将军,演习要开始了!”
孟然立马站了起来:“将军,今日第一场是积弩营的演习,末将……”他是积弩营的营曹郎。
孟观只好摆摆手,让他走了。
过了一刻,孟观掸了掸没有灰尘的袖子,昂首阔步走向营外的演习台。毛宝、刘壮一前一后地缀在他身后。
演习地点在营外草地上,步兵们架了一座高台,供将军曹郎们居高临下地俯瞰。此时的高台上人头攒动,孟观信步踏上台阶,便听见三三两两的拜见声,他一一颔首回礼,当仁不让地坐上正位。
左右曹郎虽贵为曹郎,但实际上手下的兵不及其他曹郎,从来都算是都督将军的亲卫,是以毛宝和王彪分左右站在孟观身后,并没有入座。其余曹郎则按礼就坐,和乐融融地讨论着积弩演习。
积弩营展示了夹弩、瘦弩、唐弩和大弩。士兵分行列整齐地站着,向前一步走时步伐一致,但到了射击之时,又显现出了演习训练的仓促。孟观心中有事,斜睨了王彪一眼,语气寡淡道:“王曹郎,陪本将军下去看看士兵们的雄姿。”
众人微微发愣,这几日将军与王彪之间几乎一点联系都没有,就连议事时,将军也不会主动和王彪有所接触,这次却……
然而不管将军对王彪态度如何,王彪的表情都是略微恭敬的,他顺从地跨步走向台阶。他身旁的毛宝却使劲儿给孟观打眼色,示意他这次万万不可做出“鞭打”之事来。
孟、王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一个背影看上去龙行虎跃,带着些许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另一个走得稳如泰山,微微低头的行径非但没有半点奴性,反倒像是在思考人生大事。
王彪确实在思考,思考孟观突兀地带他下台的原因。难道是要吩咐他做事?那……未尽之事?幽暗的双眸迸发出一缕亮光。
两人缓步站定在空旷之地,彼此很有默契地望向正在演习的士兵。
“王彪,你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