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门外候着，本宫和牟大人闲聊几句！”
朱厚照将手一摆，其他人迅速退下，但是刘瑾却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太子怎么也把他给排除在外了呢？这很不科学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取得了太子的信任，但是眼下看来，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灯火摇曳之间，朱厚照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岁数不小的锦衣卫大佬。
还别说，在锦衣卫的几个大佬中，朱厚照还是颇为赞赏牟斌的。
这种赞赏也是之前在醉香楼之时，在没人敢说寿宁侯和建昌侯是谁之时，牟斌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牟斌一动不动地弓着上身站在那里，但是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喉咙有点干，此时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勒个去！堂堂锦衣卫大佬说几句客套话会死啊！”
朱厚照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深夜造访，还请牟大人见谅！”
有个朱厚照这个开头，颇为尴尬的场面才被打破，牟斌道：“太子来临，让寒舍蓬荜生辉！是卑职的荣幸！”
听他说寒舍二字，朱厚照迅速打量了一下大堂，确实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看来这日子过得颇为清苦。
“本宫也是闲着无聊！过来和你聊聊牡丹滴血案的事情！坐吧！坐吧！就我们两个人，你还拘谨作甚？”
牟斌笑着坐在朱厚照的左下手，低声道：“莫非这是皇上的旨意？”
朱厚照咳嗽了两声道：“无旨意！现在由本宫负责全权彻查此案，本宫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牟斌点了点头之后，朱厚照道：“最近是否继续有少年少女失踪？”
“没有。”
“锦衣卫这边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没有。”
“你晚上吃饭了没？”
“没有！呃……吃了！”
牟斌说完这话一阵脸红！朱厚照则是怒视他一眼道：“看来你是信不过本宫喽？什么都没有，那你能告诉本宫一下有的东西吗？”
牟斌迅速低下头道：“锦衣卫这边，一直都是赵大人负责暗中调查此案！本宫未若去问赵大人。卑职真的不敢妄言。”
看到这般模样，朱厚照颇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既然连牟大人都不敢直言了，那本宫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言罢，朱厚照起身就要走，牟斌赶紧道：“恭送殿下！”
朱厚照走了几句，又转身道：“你是不是受人威胁了？是不是本宫那两个舅舅干的？”
牟斌略微向后退了退道：“没有！怎么会有人威胁卑职！”
“奶奶的！真是郁闷！本来认为可以拉拢一个可信之人！现在看来太难了！这家伙明显就是不信任我！也罢！也罢！幸好还有杨飞在！”
想到这，朱厚照道：“那根蜡烛快倒了，免得失火，殃及牟府！”
牟斌本来认为太子是在开玩笑，但是转身一看，确实有一根蜡烛将要倾倒，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其扶正以后，道：“让殿下见笑了！”
朱厚照将手一摆道：“你出去吧！让你徒弟进来！”
牟斌略微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走出大堂。
“站在门槛上干什么？赶紧进来！”
“哦。”
“关门！”
“哦。”
“你晚上吃饭了没？”
“哦。”
……
从进门到跪在地上，杨飞除了一个“哦”字以外，再也没有吐出其他字。这可让朱厚照郁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锦衣卫大佬只会说“没有”，活泼少年只会说“哦”！真是信了他们的邪了！
“起来！起来！你不是要当本宫的哥哥吗？”
“小的不敢！你也没说你是太子啊！”
朱厚照见他还跪在哪里，索性直接上前将其扯起道：“再跪着，罚银一百两！”
“一百两？你抢劫啊！”
杨飞刚说出这话，立即握住了自己的嘴，朱厚照则是大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不要拘谨！拘谨的话本宫可真的会让那把刀落在鸡仔的头上哦！”
面对如此威胁，杨飞还是再次跪拜在地道：“殿下，小的真的不想当太监！求您大发慈悲饶过小的吧，您之前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定永生不忘！”
“你拉倒吧！再不起来，直接送进宫当太监！”
朱厚照话还没说完，杨飞倒也识趣，立即站起来。
朱厚照坐在太师椅上之后，指着一把椅子道：“坐下，不然……”
杨飞猛然剁了一下脚，颇为哀怨地坐在了椅子上。
朱厚照此时心情真是大好，他笑着道：“现在还要当本宫的哥哥吗？”
“不敢！”
“那本宫当你哥哥呢？”
“更不敢！”
这样的回答倒是在朱厚照的意料之中，朱厚照笑着道：“你虽然行为举止流.氓些，但是从你那天在锦衣卫给本宫出的题目以及你今天的表现来看，你原来的家境应该很好，对吧？”
“没……没有！小的自幼没有双亲，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的！”
见他不愿意说，朱厚照也不强求，向他招了招手道：“咱们拜把子吧！”
“拜把子？”
“对！我当你大哥，什么繁文缛节的都免了！今后你就是我的小弟！”
杨飞一听，真想哭了，这太子摆明了是想折腾死他呀！
“别怕，咱偷偷地……”
“殿下！还请殿下饶恕小的吧！小的错了！小的上次真的不该出题目在殿下面前献丑的！”
“你不是还存心让了本宫一局吗？别矫情了！两个选择，一，认我当哥，二，进宫当太监！本宫数三下！赶紧做出选择！”
“一！二……”
杨飞突然发火道：“你喊这么快作甚！还让不让我思考了？”
“这还用思考？我勒个去，你也太瞧不起本宫了吧！”
“那我选一……”
“这就对了！”
朱厚照走到杨飞的面前，笑着道：“喊一声！”
“你！”
喊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人为哥，虽然他是太子，但这还真是要了他的小命。犹豫了好一会儿，杨飞方才十分勉强地道：“哥……”
“还行！这当哥的感觉也就一般般啦！”
朱厚照之所以当哥情节比较严重，原因无他，前世他是独生子，今世他又是皇帝唯一的儿子，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悲催！
当然，他此举可不是仅仅当哥这么简单，这不，刚互喊了一下，朱厚照便凑近杨飞道：“跟着哥混，自然是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但是你的心必须要向着哥！不然你出了什么事，哥自然也帮不了你！”
杨飞点了点头之后，朱厚照道：“今天白天是不是有人来过牟府？”
杨飞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道：“那个锦衣卫的周大人凶神恶煞地来过，我还隐隐约约听到师父似乎和他大吵了起来！”
“有没有动手？”
“我勒个去！我都说了我是听！”
“小样！别学哥的口头禅，会让你学得没节操的！言归正传，那周大人是谁？”
杨飞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太子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才见过他一两次，就记住他了！”
“锦衣卫人口太多！本宫记性不好！别在本宫面前卖关子！是谁！！！”
“锦衣卫指挥佥事周贤！”
朱厚照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即联想到那天在迎春楼之时，周贤看林泉的眼神，他哈哈大笑之后拍着杨飞的肩膀道：“尼玛啊！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误打误撞竟然还被本宫碰到了！杨小弟，干得很不错！”
杨飞撇了撇嘴道：“听你这意思，你这是让我当奸细！”
“放屁！奸细多难听！是让你跟着牟大人好好混，顺便察言观色罢了！本宫和锦衣卫的那帮人谁的官大，你应该知道吧？”
“你不是没品吗？”
“卧槽，你说谁没品呢？”
杨飞立即掏出自己的小旗腰牌在朱厚照的面前晃了晃道：“你不但没品，而且还没腰牌！”
听了这话，朱厚照方才意识到他说的没品竟然指的是没有品级，他哈哈大笑道：“没品才是最牛逼的存在！我父皇有品级吗？你这个二货！好好给本宫办事，本宫可以让你升到最高品！时间不早了，本宫要撤了！待会牟大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恭送哥！就说殿下气不过当时在锦衣卫和小的玩游戏输了，今天又和小的玩了几局！”
“结果呢？”
“还是输了！”
“什么游戏？”
“端腿！”
“够无聊！够聪明！本宫喜欢！”
两人对视大笑一番之后，朱厚照一瘸一拐地向门前走去，边走着还边喊着：“刘伴伴，快来扶本宫……”
杨飞看他这情景，真是恨不得在他身后给他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