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后,我们两个人归心似箭,在快到我家时分开,接着我小跑着回到了家,不待天黑,我就匆匆的吃了饭,对父母说晚上要去张海军家睡,父亲听到瞪了我一眼,我躲开了他那让我感到害怕的目光,尽管已经习惯了,可那目光依然对我有着很大的威摄,原来一个人的目光可以让人这么害怕,或许因为他是我爸,而我是他儿子的缘故吧。
妈妈见我要走,叮嘱我不要乱跑,晚上早点睡,便将我放走了,我从压抑的屋里走出,欢快的向门口跑,而家里的黑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黑贝是我养的一条小狗,很可爱,虽然不是纯种的狼狗,却十分的听话,我见它追了出来,连忙将街门锁上,把它关在里面,它呜呜的哀叫着,不时的用爪子挠着铁制的院门。
其实我妈妈不喜欢养狗,黑贝能养还是我求母亲养的,从我在学校学过一篇狗救人的文章后,我就下决心养一只属于我的小狗,虽然妈妈不太喜欢猫呀狗呀的,但她却十分疼爱我,求了好久,总算求到了一只全身长着黑毛的小狼狗,刚领回家的时候,我下学了经常带它到外面玩,所以每次我出去,它总会跟着来。
“黑贝,我在你眼里是自由的么,可是,自由是什么呢?”我在门口停了下来,回身蹲下身子到门的缝隙处,看着它小鼻子拱着门缝,呜咽叫着,心头有些难过,不由的伸指头弹了弹门,也许黑贝也是寂寞的吧,我心里这样想着。
跑出家后,只用了五分钟,就走到了张海军的家,我到的时候,他的母亲正站在门口刮着墙上的积泥。
张海军家的房子是刚盖好不久的,他妈很胖很胖,斜在墙上刮积泥的样子很好笑,我停在了门口,望着那肥胖的身影,不由的笑出声来。
张海军他妈就扭头了头看,见是我,不等我开口,就笑着问道:“晓坤啊,吃过饭了没,军子刚才还说你呢,快去家里吧。”
“婶子好,那我进去了!”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就推开门朝里面走去。
“叔,在家呢!”我进去的时候,张海军正在外面的客厅看着电视,他爸爸在一旁抽着烟,坐在一边的老爷椅上,我连忙打了声招呼,他爸看到我进来,让我也坐下,我捡了个板登坐下。
张海军冲着我扮了个鬼脸,我知道他爸喜欢教育人,而且会说很多大道理,有时候他说的我会喜欢听,有时候就会特别烦,可是做为晚辈,却又不能不吃他那套。
只见张海军他爸张嘴吐出一口烟圈,对我们两个说道:“晓坤,你们两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上学了准备做什么,总不成一直在家待着吧,我准备让海军过段时间去GD打工,你想不想去,想去回家了跟你爸妈说下,出去锻炼锻炼是好事!”
我望着张海军他爸吐出的那个烟圈,只见那烟圈慢慢变淡,又渐渐的消散在空气中,白朦朦的,我喜欢看别人吐烟圈,飘忽着的,转眼消失,就像是自己制造的白云一般,可是却又不很那种味道,很矛盾。
我听着张海军他爸说完,其实好一会都没有缓过神来,今天才毕业,他爸就已经想好下一步的路了,这在我想来有点不可思议,难怪刚才张海军表情有些怪,过了一会,我才对他道:“叔,你联系好了去GD打工吗?那是个什么地方啊,是不是很好?”
我不得不说,在我年少时的心中,只要是很远的地方,一定比家里好,最少,在我没出去之前,一直是这么单纯的认为,就像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坐在离火车道不远的地方,看火车从上面经过,直到轰隆隆的火车过完。
那时候的我总是想,坐在火车上会是什么样子,外面的天空又是什么样的,外面的空气又是什么样的,那时候总以为能坐上火车该多好,一想到要去GD那么远的地方,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张海军和我一样,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或许这是每个做儿子的通病,他爸没在的时候他皮的不行,但他爸在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敢多讲,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而且他敢和自己母亲吵,却不敢跟他爸顶上一句。
张海军他爸听了我孩子气的回话后,将手里的烟屁股使劲的放到嘴里吸了两口,再轻轻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火星四溅了起来,像是在抗争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等烟头落下后,他爸才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晓坤,等你回家了先和你爸妈商量一下,你们在一起的话正好有个伴,到时有什么事你和海军也能相互照应。而且GD是个沿海城市,很繁华,在那里才有各种各样的机遇,我让张海军去也是想让他碰碰运气,好了,你们玩吧,我有事出去了。”
张海军他爸说完后,竟然没有再接着给我们讲那些道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屁股上拍了拍,拖着臃肿的身子朝外面走去。他爸是做包工头的,手里有俩钱,在我们村子里也数得着了,只是他家的人和周围人不怎么合群,平时也就最近的几家邻居和他家有点联系,这其中就包括了我家,和他家是前后邻居。
我和张海军把他爸送出门外,看到他爸的身影不见了,张海军马上拉住我的手道:“晓坤,你总算来了,我刚才一吃完饭就将那个黑白小电视搬我屋里了,趁我爸走了,我们先去用家里的大电视玩会。”
他说的大电视是18寸的长虹电视,而且还是彩色的,刚买来那会,我几乎天天来他家看电视。
张海军说完后,就去自己屋子里拿他的游戏机了,我看着电视里演的是黄日华版的《射雕英雄传》,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几部电视剧之一,小说电视我都会不厌倦的看来看去,老实说,应该是向往那种大侠般的生活吧。
当时我最喜欢的电视剧其实是《雪山飞狐》、《四大名捕》和《戏说乾隆》,当然,全是老版的,可能是那会的精神食粮很少,我会觉得特别特别好看,有时我做梦都会梦到自己成了电视里的人,又或谁都不是,但却可以飞檐走壁,行侠仗义,醒来的时候都能笑出声来,或许,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段大侠梦般的生活吧,毕竟,我们都曾年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