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春秋之后,克里亚联合王国之内又有了异样的声响,战乱之日即刻开始。孟加利亚公爵已老,却仍被教会命令服役,上战场为教会的荣誉而抗争到底。幼小的孩童在慈父走后,必遭不幸。
寒冬正向整个王国靠近。老公爵在一个沉默寂静的夜晚独自踏上了征途,幼小的孩子还安睡在床上做着美梦。孟加利亚公爵城堡的人一面担忧着公爵的安危,一面望向了城堡深处小孩的住处。他们个个暗想,不知战争又要做客多久,按以往的经历来算,这场战争可能又要花上好几年的时日。这么一来,孟加利亚公爵可能在这几年内也不会回城堡了,那么那个小婴孩的好运是时候到头了。在华丽的衣饰之后,在这个家族之中,每一个高贵典雅的人都隐藏着丑陋可鄙的一面,他们在平日里各自提防,却在这个时候密谋到了一起,走得越是近,心眼越是多。
寒冬正如一位行走在路边的老太太,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向前挪动着,但因体力不支,决定在某个地方坐下歇歇脚,休息的时日长了,她也不再想动身子了,就这么一直拖延着自己的行程。这时候她正在克里亚联合王国的某个角落打盹呢。街道上人烟稀少,由于饥渴寒冷,百姓们都躲在了自家的被褥中装作是冬眠的动物,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能熬过寒冬。贵族们在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性质举办各项活动,也都各自在自己的府邸回忆往事。
终于芙莉亚也被这寒冬的悲鸣感染了,她患了严重的风寒。其家族中其他人见此状,趁机一致地建议芙莉亚搬到城堡后山的吉利斯塔上养病。那里暖和安静,十分适合病人居住,但前提是耐得住寂寞,曾有另一位老公爵夫人也去过那里养病,由于长期无人居住,甚至在那里也听不见任何动物的声音,原本活泼的老太太变得终日郁郁寡欢起来,回到城堡后,病是养好了,但心里的病却从此被寂寞吞噬。
就在芙莉亚左右为难之时,如今身为权力最大的公爵夫人,艾赫修斯站了出来,走到她面前,挽住她的胳膊,温柔地说道:“我亲爱的芙莉亚,你看你的病都拖成什么样了,你难道想让凯米尔顿最心疼的小宝贝也患上这该死的风寒,和你一同受罪吗?”见公爵夫人这么一说,家族中的其他的人也假作好心,争先恐后地劝说起来,“我亲爱的芙莉亚啊,塔斯还这么小,你忍心这可爱的小孩患上疾病吗?你就赶快去吉利斯塔里养病吧,孩子会有人照看的,等把这个冬天过去了,塔斯也要学学骑士该做的事了,你还操心什么!”孟加利亚公爵的表妹歌莉娅候爵夫人也连忙挽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劝导。
于是第二日,芙莉亚便被人送去了后山。站在玻璃窗前的塔斯看着远去的养母,一个劲的挥手,哪怕马车已经消失在了皑皑白雪之中,孩子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色之中的红点,他自小就被养母告知自己正真的母亲是谁,但在幼小的年龄之下,即便他真正懂得生母与养母之间的区别,也无法不依靠这个所谓的母亲,他还是那么的想要去拥抱这个不是母亲的女人。或许在这个年龄他还是急需要母性的关怀。然而转眼之间,母性的味道早已渐渐消失在了他的鼻尖。
芙莉亚念念不舍地离开了,她并没有拉开马车的窗布望后看,在公爵城堡生活的几年之中,虽然她还是没有成长为一个少妇,更没有学会一个少妇应有的责任,但是她还是喜欢上了公爵的孩子,喜欢上了这个天真可爱的男孩,公爵离开以后,这个孩子更视她唯一能够拥有的能够爱护的人了。
此刻她知道如果瞧见了小家伙的身影,内心对于离别的难过会促使她放弃选择离开的念头,但是她身不由己,作为一个在孟加利亚公爵城堡之中唯一一个没有权利的女人,她对情妇的身份感到无奈,更是对作为公爵夫人的艾赫修斯的每一个命令感到痛苦,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不得不听从所谓的公爵夫人的建议,去那个地方养病。母性的思想却依然纠缠于她,想到明年春天塔斯即将被送往训练骑士的城堡,她又开始难过起来,或许等明年的春天,她从吉利斯塔归来就只能与塔斯见最后一面了。之后伴随着的便是更长久的思念,思念一个养子、思念一个情人。
大厅之中,炉火愈烧愈烈。孟加利亚公爵家族中的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大厅,当各自见到对方,面面相觑之后是隐隐一笑。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同一件事而达成了从未有过的共识。现在城堡里权力最大的就是公爵夫人艾赫修斯?托福了,也只有她能通过一定的条件执行这项看似神圣的任务。人们一致认为塔斯必须得尽快被送往训练骑士的城堡,尽管以往的派送时间都在教会规定的初春时期,但人们狠心地决定让芙莉亚连最后一个离别的拥抱也给不了塔斯。
“正好,塔斯在夏季就已经满了七岁了,也就是说他有一定的资格被送往法基斯立比亚特城堡,去被训练成为一名骑士了。那么作为凯米尔顿疼爱的幼子,他就应该选择骑士的道路,踏上神圣的征途,所以我决定明日就与教会作沟通,让他们同意他在近日就前往法基斯立比亚特城堡,你们,有什么意见吗?”艾赫修斯严肃又淡定地询问道。人们统一了意见,都对这次仅有的共识感到非常满意,情不自禁地点头微笑。大家都明白一旦塔斯被送往法基斯立比亚特城堡,在他成年之前是不怎么可能回来了,那时候,就算老公爵回到城堡可能也不会再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了,甚至可能还会慢慢将他遗忘,即便他成年了,回来了,在这个大家族原有的地位也早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