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我甚至都可以,透过他黑色的眼仁,看见他眸中完整的自己。可他却只是震惊,没有闪躲,没有推却似是认命了一般,闭上了那散发幽光眼眸。长长的睫毛划过我和他之间不大距离,也划过下我的眼帘。
他的唇是这样的冰凉柔软,凉若清风,柔若桃瓣。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鼻息间的温热燥热着我的心弦。
我越加胆大,变本加利的想要索取更多的甘甜与清凉。
他冰冷的唇变得温热起来,一股青竹暗香透过他的唇齿传来,在我的齿间,丝丝清凉,缭绕不散。可这清凉却并没有安定下我的燥热,我只觉得这身体里的燥热非但没有渐渐退去,反而有持续升温的态势。
子衿的眼猛然睁开,一把把我从他身上拿开,我此刻已是半昏迷状,唯有一双半迷糊的金眸,委屈的冲他眨个不停。
子衿这回却没有丝毫心软,只是半气半急切地问我“你喝了什么?瑶瑛醉是不是?”
我没有答话,只是难受的不行。体内的灵力,似乎要爆炸了一般。
“该死!”子衿低低咒骂,抱起我就要乘风而去。
这时,天空中一道金光划过,一个绝美的女子,出现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女子银发金衣,端庄华贵,气势逼狐,她转身,向我和子衿看来,说出的话是大气而温柔的“我夜观天象,发现银狐星有微动,便觉不妙,而你这里又灵气大震,阵法混乱,所以,特来看看。”她说话间看到了倒在子衿怀中的我,金光一闪而过,瞬息至我身边“式微这是怎么了?”
她的仙力探入我的身体,不由神色大变“灵力大涨,仙体未成,体内灵气混乱不堪,情况甚为不妙!”
子衿略略躬了躬身,也焦急的答话,语气中满是自责“弟子不察,才酿成如此大祸!老祖宗,依我之见,目前只有一个办法方可一试。”
老祖宗面露惊喜,焦急的问道“哦?快说,此事耽误不得。”
“如今问题就出在这忽然大涨的灵力上,而这灵力,只能设法加以引导。可式微灵体不坚,仙体未成,想完全吸收根本不可能,想要脱险,只有让这灵力自然消耗,再加以灵体成长。而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化为人形。”
老祖宗听完,面色大变,连忙否决“不可,如今时机未到,幻花苑的阵法还没有完全成熟,若是在此时强行化形,不但极有可能失败,对式微的伤害也是最大的。”
子衿上前一步,语气很是坚决“弟子愿在旁辅助,疏通灵气,加固阵法。请——”
子衿的话未说完,已经被老祖宗严词拒绝,“你!不可!。。。”
待还要说些什么,子衿也反过来阻止“我意已决,您不必担心。时间已然不多,若在这样犹豫下去,式微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老祖宗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子衿,面容戚戚。又低下头看着瘫在他怀中的我,眸光微动,终于拿定主意“好,那就去牡丹亭,那里是阵法中心,也是阵法最为完善之处。”
子衿略微点头,就已乘风而去,一道金光,紧随其后。
夜色正浓,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那满月,已然落到了与地平线向平的位置。一道身影从满月中走出,柔亮温凉的月光中,是飘散的发,是纷飞的纱。风浪层层刮过,漫天的牡丹花在洋洋洒洒的月光中,摇曳着,婀娜着,那身影就这样,踏着花浪而来,纷纷飒飒的花瓣中,是一首清雅灵动,而又有些庄重的歌。
那道身影把一只桃色的灵狐放在了花海中央的平台上。月光中,平台上显现的是复杂精细的神文,点点莹光从神文上升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庄严而神圣。
他就这样在那桃色的灵狐旁,打坐坐好,正要引灵力发动阵法,就被一双横空出现的玉手拦截。
“子衿,何必呢?我既然舍不得式微,又怎会让你冒险呢?其实你我都明白,这阵法还需要五百年才可真正聚灵完成,这五百年的灵力,岂是你我二灵可以强力支撑的?即使真的可以勉力支持,你的修为也必将大减,更何况,你还拖着这本就不好的灵体?”那女子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也有些哽咽了。
“老祖宗,弟子明白。可是,这一世,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她,我因她而来,如果她死了,此世于我即是痛苦与折磨。”子衿的语气坚定,神情确是苦涩的,令人心碎的。
老祖宗神情差异,满是不可置信“你,你,记起来了?”
子衿点头,“我选择青丘狐族,就是不想忘记。”
老祖宗脸上的震惊转变为自嘲而凄凉的笑,“呵呵,我真是老糊涂了,你早晚有一天会记起,我——又何必阻拦?”
子衿温柔的笑了,语气中尽是感激“爱与关心中,从来是没有方寸可言的。您不必担心,式微带着我的上神铃,想来,完成阵法不是问题,我的身体,也调养了万年,已无大碍。”
老祖宗看着子衿温柔的笑,点了点头,在转过身,已是泪花蒙眼。
两人环坐在桃狐旁边,一道灵力度入,神文就迸发出耀眼的银光,桃狐脖子上的银铃也被唤醒,悬在桃狐上方,迸射出的是莹莹蓝光,清脆悦耳的铃音回荡于花海中,悦了这月夜,晃了子衿的心。
“红襟纷纷皑雪,白衣笑语盈盈。蓦蓦回首玄墨,嫣然莞尔惊鸿。往事已成空,还如梦一中。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此生万年已相逢,悠悠别诀定成空。式微,你一定不会有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满月已彻底沉入地平线,黎明前的黑暗竟是如此的寂静,而对于黑暗中那耀眼夺目的银光而言,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