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若尘呆坐在池中,面无表情,后悔啊!大前天冲动了!因为喊的时间太长,现在......好口渴。尤其是泡在水里喝不到水!恨啊!脖子太短、舌头不长!直到现在,基本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不是让人杀死的、不是被雷劈死的、不是吃太多撑死的、不是病死的、不是吓死的、不是累死的......是在水池里渴死的!
就再这时,他隐约间又听见打斗之声,是真的吗?若尘努力伸长脖子瞪着眼珠子竖起耳朵听着,是、是她们,终于回来了!
“我#@#......·#@#在这!”若尘哑着嗓子喊道:“这#@#@#......”
“吴清清!你有完没完?追不上我,你的剑再快也没用!”远处传来朱婆婆的声音。
“我#@#......这!”呼吸之间朱婆婆的声音更近了,若尘极力地喊着。
“关海(若尘)!药怎么样?”朱婆婆应该在不远处急切的问道。只是天太黑若尘看不见她。
“没#@#@#......”
“什么?快说!”
“啊#@#@#......”
就在若尘和朱婆婆对喊的时候,另一个声音说道:“让你跑!我打翻药鼎,看你怎么炼?”
听罢此话,若尘顿时感到一股杀气冲他而来。脑袋“嗡”的一声全蒙!完了......死定了!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
根本看不见双方是何时出现,如何交手!只有千分之一刹那的画面留在殷若尘的脑海里。一柄阴冷的长剑在上,若尘伸向药鼎的胳膊在下,万幸啊,一支蜘蛛腿横挡在两者之间。然后......很模糊,貌似大蜘蛛和身穿蓝色衣服的人拼杀着向上而去!应该是上面,要不怎么会从上方的悬崖掉下那么一大块东西,带着风、呼啸着“咣”的一声砸在不远处。天太黑,看不清,想必应该是打斗中碰掉的石头,它激起大片的水花,浇了若尘一脸。
“好啊!”若尘笑嘻嘻的舔着嘴边的水,心想:“好喝!解渴!有了这点水,爷要再挺三天!”
殷若尘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吗?三天多的时间滴水未进,人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游离在生死边缘的他难道还笑得出来?为什么?难道脑子缺水坏掉了?当然不是,这还是要从他的童年说起。
当年,他在东安山脉摸爬滚打的长大。遇泽传授给他两个强大的功法,防守——料敌先知的躲避、进攻——剔骨刀法。这是若尘最强的依靠吗?当然不是。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第一条守则是——活着!尤其是遇泽喝得烂醉如泥,数十日不醒的时候!还是孩子的他只能自己打猎,甚至独自面对灵兽。从下绊子设陷阱,打冷枪放暗箭,到后来被灵兽追的满山跑,经过数不清的生死危机和伤痛,他活了过来。时间久了,各种经验自然就丰富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反守为攻,直至方圆百里的低级灵兽被他折磨的体无完肤,但凡遇见他便望风而逃。
这样的经历促使若尘产生强烈的生存欲望,
与躲开遇泽的棍子或者做一道好菜无关。只有活着才能生活,生活在磨练他的同时也赐予他最珍贵的礼物——一颗真正的坚毅之心!这才是殷若尘的最强依靠。
只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他沾染了遇泽身上太多的东西,平时的嬉笑怒骂、放荡不羁掩盖了这颗坚毅之心,如同夜幕下的黑钻石,只有在不经意时才能发现它的璀璨。当他在船上日夜不休的练习玄华金针的时候、当他跑遍神霄派茅厕找苍蝇的时候、当他面对杀手生死抉择的时候,当他被银耳狂狼追赶的时候,当他被朱婆婆绑架,直到现在将要渴死的时候,这颗坚毅之心在散发着光芒。
若尘撅着小嘴,认真凝视着脑门前一撮头发的尖端,有颗水滴正在它上面摇摇欲坠。若尘轻轻的、慢慢的晃动着脑袋,心中默念:“掉吧、掉吧、掉吧,我都斗鸡眼了,你倒是掉啊......”
就在若尘练斗鸡眼的时候,池塘的水位却在静悄悄的上涨。原来,那块掉下的石头堵住了池塘出水的壑口,被他形容为‘盛了一半水的破碗’这次要满了。
发梢上的水滴终于落下,若尘的下巴快速前挺,舌头犹如灵蛇出洞稳稳的接到水滴。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美滋滋的品尝着略带土腥味的洗头水。若尘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幸福还是这么短暂,特别是在若尘忽然发现水流进药鼎的时候。还记得吗?朱婆婆扩大池边的壑口,使水位下降,直至池中水位与鼎口齐平。因此,水位刚刚上升便从鼎口慢慢的流进火泽雌雄鼎。
若尘用嘶哑的嗓子喊道:“朱#@#......·#@#!快#@#......·”
可惜,除了风声依旧,任你喊破嗓子也没有丝毫回应。朱婆婆和蓝衣人早已不知所踪。
水继续向鼎内倒灌,传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若尘被捆成麻团动弹不得,只能瞪眼看着水流进鼎内,对此是毫无办法。鼎里的水位不停的上涨,很快便接近了蜂窝状的九色结晶,随着“咔”的一声脆响,结晶如烟花般碎成粉末掉落鼎底。悬停的液体像是失去支撑也跟着掉进水中,将鼎底的水染成黑色。
完了,若尘顿时心中拔凉,呆坐在水中,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凝固。二百一十三种副药、三十七种主药,几十天的辛苦劳作、担惊受怕,全部付之东流!更可怕的是——等那只疯蜘蛛回来肯定先把他杀了!
就在若尘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缕晨光轻柔的照射在他苍白呆滞的脸上,与此同时,狂风和乌云如开春的冰雪,也在不经意间悄然而去。也许是受到这缕阳光的打扰,若尘沉下头不让它直射自己的双眼,就这样坐在池子里呆呆的注视着水面......低头、凝眉、不言、不语。他在等待,就像鸿雁起飞前奔跑于湖面,只为最后的一跃而起。终于,当药鼎里的水即将装满的时候。他猛地扬起头,深吸一口气,鼓足腮帮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清晰的喊出了三个字:“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