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刚走,唐老就回到客栈,闪身进了叶公子的屋子,拱手说道:“公子,刚才我觉得后面有尾巴,怕二位惊慌,所以谎称有事前去查看。”
叶公子听后大吃一惊,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有结果吗?”
“没有,只是感觉,我不能确定,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没有人,要么对方很强。”唐老皱着眉说。
“那、那如何是好?会不会是神殿的人?”徐敬业问道。
唐老回答道:“不会,能避过我的感应,这样的修为,恐怕是神山派下的人才可以。”
“那我们如何是好?”叶公子急忙问道。
“趁对方还没找到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唐老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三人收拾行囊匆匆离去。
庆幸若尘在那位唐老回来之前离开,否则不用说偷听,估计拿千丝刀挖地板的时候就被灭口了。
即将入夜的铁东城很多地方依旧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殷若尘在外面吃完饭,手里拿着买来的猪头肉和大饼,边走边寻思着,今天晚上吃的这顿饭不错,色、鲜、味俱佳,比中午的米线强多了,店小二还说那家米线是本城一绝?真是笨蛋,估计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东西就是米线了。回去早点睡,天不亮就出发,这猪头肉和大饼可以在路上吃,还是离这些云翔宫的人远点好,一群疯子......
若尘不知道,他所说的疯子正在被劫杀......
再说徐敬业三人不敢有丝毫的耽误,骑马出了铁东城的卫城狂奔而去。见天色渐晚,路上已无过往的商队和旅客,唐老唤来一头巨鹰灵兽,三人下马上鹰,雄鹰振翅高飞,沿着黄金峡谷上空向西极速飞行。徐敬业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坐在鹰背上双手紧紧攥住羽毛,弓下腰将脸埋在双腿间,只听见风声如同野兽的嚎叫呼呼作响,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隐隐作痛,心中更是震惊无比,这是什么灵兽怎么这么快的速度?
没多久,巨鹰突然慢下来。只听唐老说道:“追上来了,今天恐难善了。”
借着落日余晖向前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悬浮于空中,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也被斗篷后面的帽子遮盖住,悄无声息的停在空中,却感觉所有的通路都被他阻断,前进不得。
巨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声音里有愤怒,也有些悲凉。
“好一头穿云雕啊。”黑衣人淡淡地说道:“要不是还没成年恐怕追它还需要费些周折。”
“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知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唐老皱着眉问道。
“朋友?”黑衣人话语一顿,冷声说道:“神山什么时候和云翔宫成朋友了?”
“你是神......神山的?”叶公子说话有些发抖。
黑衣人手中亮出一块鲜红色的‘神山令’说道:“神山刑律使,霖断生!”
叶公子、唐老心里都明白,这神山使者分几种,比如接引使、济世使、传谕使等等,这刑律使者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为神秘和恐怖的使者,他们身负着神山的安全,说白了就是神山的打手,凡是对神山有危害的事和人都会被他们无情的抹杀。
“既然如此,那阁下今天欲意何为呢?”唐老问道。
自称神山刑律使的霖断生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向着前面指出,只见一股灰色的能量瞬间射向穿云雕,随着灰色能量的前行,可以看见空气仿佛都被这一击产生涟漪,如石头投入河中激起的波纹向四周扩散。
唐老实战经验丰富,只见他暗叫一声不好,瞬间催动土行真气和金行真气,一道数丈厚的金属和土构成的混合盾墙形成,与此同时唐老用腿夹紧穿云雕让其快跑,却发现它已被魂力定住,想要抵抗对方的魂力,灰色能量已经贯穿防御墙狠狠的撞在穿云雕的身上。穿云雕发出一声惨叫就掉下云端。
唐老双手分别抓住叶公子和徐敬业徐徐降落在半山腰一处空地之上,看着已经被吓傻的叶公子无奈地叹口气,唉!从小在蜜罐中长大的孩子,空想着所谓的天下大事,哪里知道这天下是要用脑袋换的!也怪自己太宠他,没经受住这小子的死磨硬泡,想不到这次出来会遇上如此强者......咦?这徐敬业倒是个人物,脸上看不出惊恐之色。
松开双手,唐老拱手对霖断生说道:“本源真气?阁下想必是仙境修为,可知有句话叫‘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难道今日一定要结下这道梁子?”
远处的刑律使霖断生凌空踏步,由空中轻盈的走到地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用手指着叶公子平静地说道:“他得死,至于你,我还没想好。”
叶公子闻听此言,顿时双腿发软,裤裆处一股热流顺势而出,顾不得颜面,跌跌撞撞的转身就跑。
唐老显然也没有料到叶公子如此不济,急忙闪身拦住,大声喊道:“别跑,你这样死的更快!”
身穿黑袍的霖断生发出轻蔑地笑声,如同刚才的一幕,一道灰茫电光石火间射向叶公子。
唐老脸上露出绝望之色,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只是道帝,虽说在世俗已是顶尖的存在,但对于仙境来讲根本不值一提。道境对仙境的任何攻击都是笑话,就像是凡境对道境的攻击犹如蚍蜉撼树。现在对方发出的这一道淡灰色光芒就是仙境的攻击手段之一,此光芒是对九行真气领悟到极高的境界,追本溯源将各种真气推演至其最原始的能量状态,名为本源真气,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拦得住!也罢!注视着这袭来的本源真气,唐老心一横,一座巨大的金钟凭空而出,‘咣’地一声将正在奔跑的叶公子罩在里面。
与此同时,散发着灰色光芒的本源真气撞在金钟之上,没有想象中的剧烈撞击,只听见一声清脆地声响,一道裂痕出现在钟的表面,紧接着裂纹如枝条般在金钟的表面四处延伸。
站在一旁的唐老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弯着腰,左手挥动,将金钟收回体内,右手捂着左肩头,汗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帘,掉落而下。嗓子发甜,一口鲜血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喷涌而出。
叶公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叫喊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啊......我不要死......”
唐老对叶公子叫道:“别哭!就是死也给有骨气!”
“你倒是忠心,宁可舍弃本命法器护主,现在,你的玄机印已经快废了,剩下的攻击你还能挡几次?”霖断生的话音里没有一丝的怜悯,生死在他的眼中仿佛是件很平常的事情。说罢,又一道灰色光芒从他的指尖发出,挑衅般慢慢射向叶公子。
唐老流露出决死一搏之色,左手上扬,满是裂痕的金钟再次罩住叶公子,同时催动几种不同的真气逼向刑律使——霖断生,土行真气扬起一片黄土将整个场地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黄色区域,风行真气、雷行真气、火行真气同时催动风刃、雷电、火剑攻击,几块形如利箭的巨石从天而降砸向对手,这是沙行真气形成的巨石阵!这片空间仿佛将经过灭世之灾!道帝的攻击恐怖如斯!
而这些只是为了分散对手的注意力。唐老身形突动,如离弦之箭,刹那间便逼近到对手两丈之内,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寒如秋霜的利剑直刺霖断生咽喉!他已经将道帝的速度发挥到极致,身后留下的残影,完美演绎着这位道帝的殊死一击!
所有九行真气的攻击,在接近霖断生两尺之地如春雪般消融不见,仿佛这两尺之地是沙漠中的绿洲,外面风沙遍野,里面却绿意盎然。终于,唐老的剑冲破这道屏障,继续向前、向前......
这时的徐敬业趴在地上很难受,因为扬起的黄土打在后背上像是用刀切肉般的疼痛,微微睁开的双眼前除了黄色的土看不见任何东西,唐老怎么样了?他应该不会赢吧?正想着,黄土顷刻间消失殆尽,眼前出现一幅被定格的画面。
神山刑律使——霖断生依旧站在那里,身上的黑袍都不曾被风吹起,唐老身体横空、持剑前刺,剑尖离霖断生的咽喉只有两寸之遥,只是这短短的两寸如同咫尺天涯般遥不可及。拼尽全力的唐老抬起头,看见黑色斗篷之下露出的嘴,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嘣’的一声,罩住叶公子的金钟此刻受到本源真气的攻击,终于坚持不住化为粉末飘散开来。本命法器被毁,唐老左肩的玄机印顿时受到反噬,口中鲜血狂吐,哪里还保持的住身形?身体像是盛满重物的口袋狠狠的摔在地上振起一片尘土!不可一世的道帝在仙境面前竟如此不堪!
霖断生低头看着已经昏迷的唐老,嘴里却说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到我这边来吧。”
叶公子被这句话说呆了,他在说谁?难道是......徐、徐敬业?!只见徐敬业诺诺的低下头,答应了一声,走到霖断生身后。
“你?!徐敬业!你这个叛徒!!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叶公子凄厉的喊道。
徐敬业闻听此言额头渗出微汗,壮着胆子说道:“叶公子,你也别怪我,要怨只能怨你们自己!痴心妄想着夺什么天下,要不是上次你们想通过长生界打探神山,我也不会暴露,这都是你们自己找的!”
“那时候你就叛变了?你这没骨气的畜生!”叶公子恶狠狠地说道。
“金香玉丢了,保存在金香玉盒子中的信被神山得到,我......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骨气,只是......”徐敬业的心情有些激动,挥舞着双手叫喊道:“只是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指挥我!你以为谁都愿意当你们的棋子吗?你就知道所谓的天下!!可这天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真是难以想象,叶公子如果得知,当初是殷若尘和苏玄丘将信随意乱丢才引来今日杀身之祸,会不会当场气死?更可悲的是他和这位冤家还同住过一家客栈,吃过同一家米线。
“和要死的人说这么多有意义吗?”刑律使霖断生淡淡的说道。
“你!你......”
叶公子的话还没说完,脸已经被霖断生用魂力扭到身后,顿时断了生气。尸体卧倒在地上,挂在肩头的脑袋向一侧歪着,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瞪着徐敬业,也许是因为舌根部被拧断,满是鲜血的舌头慢慢从嘴里面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