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叫“闫山”,是一个文协重量级的作家,既能写小说,又能写散文、剧本、诗词,而他的儿子“闫萧”虽然年仅十三岁,却也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穿透,其作品斩获了不少国内外儿童文学的奖项。
当然,文协主席也给了闫家父子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去拜访“八斗文学”,与其社长探讨文学。
说的好听是探讨文学,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踢馆子了。
第二天,孟楼正认真的整理入会申请书,便听到一个孤儿院的青年说:“有文协的人来了。”
孟楼来到会客厅,却见是一个河北省作协的工作人员翘着二郎腿坐在软皮沙发上,神态颇为倨傲。
“这位前辈找我?”孟楼问。
那人却是正眼不瞧孟楼一眼,道:“我是给你通知一声,下午闫山闫老师要来你们这和你讨论文学,你要赶紧准备,中午就去火车站出站口等着,人来了好好招呼,虚心求教,别整什么幺蛾子,免得你这文社办不下去。”
孟楼见此人如此目中无人,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他要来就来,我不接,也不会什么虚心求教。你看看我们文社的名字,八斗文社,比起你们文协那帮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我们的社员各个都厉害。你回去告诉文协主席,他承认我八斗文社就承认,不承认也罢,但是若是再敢针对我们,我就立即让他主席也做不成!”
那人抬头看向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八斗文社”,心道这小子果然是心高气傲,敢取这样的名字,当真是不把全国各级文社数万会员不放在眼里,当即勃然大怒:“你这小子,可知谦虚二字是怎么写?”
孟楼却是不怒反笑:“我不仅知道谦虚二字简体如何,更知其繁体、汉篆、古金、甲骨怎么写,要不我们比一比谁写的标准?”
那人哪知这些,不由语塞。
孟楼见此人这般,笑的愈发猖狂:“既然你比不如我,就别在我面前猖狂,赶紧回你的文协老家报信吧。”
那人来到火车站,等了俩小时,终于是见闫家父子,便是将所受屈辱一五一十的说出,闫山闻言,不由生气:“这小子自持懂的多些就卖弄,以后还能了得?”说罢,闫山又看那人:“你身为省级文协工作人员,竟然连学识都那么差,还不如辞去工作,安心在家读几年书。”
一听闫山要免自己的职,那人吓得面色一变,就在这时,闫山的儿子闫萧此时却是开口说道:“爸。人都有所长和所短,作家不是文学家,未必懂得多就能写出好文章来。”
听到儿子的求情,闫山神情缓和了几分,问道:“儿子,你有什么想法?”
“你先慢慢走,我去打个先锋,先会会这个孤雁。”闫萧说。
半个小时后,闫萧来到了凤凰孤儿院。
“你是要加入我们八斗文社?”孟楼上下打量了闫萧一眼,问道。
“呸。”闫萧轻啐一声,道:“我是闫山的儿子,先来跟你笔会笔会。”
“哦,又是文协的人。”孟楼不禁一声轻笑:“看在你年龄尚小,应该是误入歧途的份上,我就不欺负你了,你回去告诉文协主席,只要他承认八斗文社,承认之前对我的轻视,我可以回到文协任职。但是,如果他继续这样不依不饶,我就会去文协踢场子,让文协所有作家下不来台。”
闫萧本来就有些傲气,却不想孟楼比他更加狂傲不少,不禁大怒,道:“写文章最重要的是看词汇量,我们比一比成语接龙如何?”
孟楼笑着,觉得这小孩子挺是有趣,便道:“有何不敢,出题吧。”
“好,既然你的笔名是孤雁,那我就以雁为题。”闫萧自信满满的说:“雁过留声。”
“声情并茂。”孟楼毫不犹豫。
“茂林修竹。”闫萧果然词汇量惊人,竟是毫不落下风。
“竹马之交。”孟楼暗暗心惊,不过他可不是容易轻易认输的主,虽然他并不擅长玩成语接龙,但是他自认这些年也读了不少书,又岂愿输给这样一个小毛孩子。
“交相……”闫萧只说出两个字,眼珠便是在眼眶里转了转,不行,这样下去没玩没了,毕竟这个孤雁也不简单,得想些尾字相当生僻的词。
“怎么,答不上来了?可惜啊,刚才没有限定时间,不然你就输了。”孟楼见闫萧沉吟,笑着嘲讽。
倒不是他真的想要取笑闫萧,毕竟闫萧这几个成语的说出,已经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
“交臂失之。”闫萧坏坏一笑,答道。
“之……”孟楼有些郁闷了,这个词可是很难接的。
“嘿嘿,怎么,答不上来了?可惜啊,刚才没有限定时间,不然你就输了。”闫萧将刚才孟楼挑衅的话语照还给孟楼。
孟楼苦思许久,然后说道:“之死靡它。”
“什么之死靡他,你不会是胡乱说的,自造成语吧?”闫萧一声冷笑,显然他是没有听过这个成语的。
“怎么,你没听过?”孟楼笑着说:“《诗经·鄘风·柏舟》:“之死矢靡它。之是到的意思;靡是没有的意思;它是“其他,别的”的意思。之死靡它——到死也不变心。形容爱情专一,致死不变。现也形容立场坚定。”。
“哼。还以为你会说“之乎者也”,也字可是无法应对。”闫萧一脸轻笑。
“它是宝盖头底下一个匕的它。”孟楼笑道。
其实这个词语也通“之死靡他”,之所以不说“之乎者也”,是想给少年闫萧一点后路,却见闫萧这般轻视自己,便是又改了主意。
闫萧想了一会,自知自己今天竟是在最拿手的地方栽了跟头,他从小便是被誉为神童,怎经得起输,又看孟楼那似是嘲讽的目光,甚是委屈的冲出凤凰孤儿院。
见到儿子这般委屈,闫山不由问道:“你输了?”
“恩。”闫萧点了点头,将其输给孟楼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闫山。
闫山本就不是自大之人,听到闫萧的话,他眉头轻皱:“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孤雁,算了,在唐山玩一圈就回去吧。”
“爸,你不去会一会那个孤雁?”闫萧有些不解。
闫山摸了摸儿子的头,豁达一笑,说道:“不去了。如果赢了,胜之不武,如果输了,就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