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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放弃

唐昭颓废的放下手机,一旁的保安看他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询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唐昭摩挲着季禾钱包的外壳,缓缓低下头:“没事,谢谢你,我走了。”保安看他慢慢走出去,离开公寓,想了想又继续坐下来办公。

唐昭走到自己车子前面,打开车锁,坐进驾驶座。头砸在方向盘上,手拍着自己的头。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一边是自己打拼多年的公司,两者都是自己毕生的梦想。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可现实逼他做出选择。他该怎么选择?手碰到裤子的口袋,里面硬硬的一块,那是季禾的手机,里面有他们那么多甜蜜的回忆。

“高总,喝点东西吧。”曲玲端着一杯茶放在高腾桌子上,高腾从面前的电脑上移开视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谢谢。”

“高总,”曲玲迟疑了一下再开口,“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找不到证据的话,公司会真的垮掉吧?这几天公司的股票大幅度下跌,股东们也纷纷要求我辞职,董事长也会来问责。到那时候,你们会承担更多的。不如,就在这里停止吧。从我开始的,就从我结束。”

“曲玲!”高腾站起来,紧紧握住曲玲的手:“从开始打拼的时候,我们三个就说好的,要一起走下去的,不能也不会放弃彼此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证据!”

“高腾,可是,现实不会像理想那么丰满,”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滴落,“我不能让我们的梦想断在我们自己手里……我做不到……我也很想留在这里,可是……”

“好了,别说了,”高腾揽过曲玲,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相信我和唐昭,嗯?我们最后会胜利的,相信我。”

曲玲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心里所要隐藏的一切被揭开的时候,她早已不知所措。那些时光中想要遗忘的记忆,和身体上的疤痕一样。尽管痊愈,仍然会留下存在过的痕迹。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为了逃离它所做的一切努力,在现实中仍然不堪一击。

季禾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外面的白光照进来。他眨眨眼睛,适应了一会光线后才开始打量四周。是一间废弃的房子,自己坐在椅子上,旁边有一张桌子。外面出了太阳,窗台边还有白雪和树的枝叶,看来自己被关在上面几楼。季禾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腕,绑的很紧。尝试了半天依然没松点,季禾只好放弃。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自己的病好像好了些,看来这些人没有亏待自己,喝的药还是有效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昨天的那个人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他走进来,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揭开季禾嘴巴上的胶布,季禾又痛了半天。他沉默地看了看季禾,走到他身后将他手上的绳子解开。季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人平静地说:“这样你吃饭方便点。”季禾活动活动手腕,瞥了瞥盘子里的东西,一碗白米饭,一碗炒白菜,一盘青椒肉丝——青椒很多。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多谢不让我饿死之恩了。”季禾端起碗,拿过筷子,狼吞虎咽地吃完。

那人见他吃完,便开始收拾。季禾乘自己还能说话,问那人道:“是不是你要一直这样给我送饭送水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好称呼你?”那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低声回道:“我没有名字,从小被老大收留,不要问我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了。”

“这不是,呆在这里一个人挺无聊的嘛,”季禾微微笑道,“反正吩咐你们老大的人和救我的人要谈判好久,我呀,得在这呆个十天半个月。有个人说话,还是挺好的。”

那人将碗筷收拾好,过来给季禾绑好,却没有给他贴上胶布。季禾惊讶地看向他,他微微垂下眼睛:“要叫我的话,就叫我阿青。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季禾看他穿一件青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和球鞋,微微点头:“好,谢谢你阿青,我的烧差不多退了。”话说完,季禾却发现他的耳根泛红了。

“诶,阿青……”还没说完,阿青就离开了,门被“哐”地一声关上,季禾无奈的坐回去:“真是的,不肯多说一句话的。”

唐昭戴着黑眼圈,穿着昨天的衣服进了公司。一进大门口,他就感受到一股凝重的气氛。心里暗暗做了假设,疾步走向高腾的办公室。敲敲门进去,高腾在里面应了一声,他推门进去,高腾坐在那里手撑着额头。见唐昭进来,他站起来:“你来了,坐一会?等会有场大会要开。”

“股东们都来了?”唐昭坐下来,高腾的助理端来一杯咖啡。唐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高腾抱头:“是啊,这次,恐怕没有那么轻松了。”

“找到了吗?证据。”唐昭低声问道。

“可以查到,但是,律师说胜诉的几率,比较低。”高腾一字一句的说,唐昭的心跌入谷底。

“公关已经开始,可是这对公司仍然带来了不少损失,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情。”高腾按按鼻梁。

“等会开股东大会,我来说,我有解决方案。”唐昭丢下一句话,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高腾站在原地,一脸懵X。

“各位股东,关于此次危机事件,我作为当事人,深感抱歉。我愿意接受任何决定。”曲玲站起来,低头鞠躬,隐忍着心中的刺痛和眼中的泪水。

“各位股东,这次危机事件,我也有责任,”唐昭站起来,曲玲和高腾吃惊的看向他,“对此,我个人准备引咎辞职。那些照片,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我,曾经是曲玲的恋人。”

“什么?!”在场的股东一片哗然,高腾惊讶地看向唐昭,曲玲捂住嘴巴,接着低声问他:“唐昭!你疯了?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

“可是曲玲和我后来因为价值观不同而分道扬镳,可我一直忘不了她,”唐昭的视线看向远方,言语冰冷,“我好不容易在这里再次遇见她,便一直在暗暗追求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可她却拒绝了我。于是,我想,我既然得不到她,我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她……”

“够了!唐昭,你在干什么?你所说的办法是这个吗?什么狗屁方法!”高腾站起来,揪住唐昭的领带。唐昭被他往前一带,两人的眼睛直视。高腾愤怒地看向唐昭,后者的眼神却毫无焦距,像一个木偶人一样。高腾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手也渐渐松开。

“唐总监,你可知道你刚才是在说什么吗?”董事长坐在长桌的首端,冷冷地看着他。

“是,我知道,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和道德责任。所以,这不关曲玲和高总任何事。请各位,不要伤害他们。”唐昭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睛。

“我宣布,你,唐昭,从此不再是‘昭告天下’的执行总监。明天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将事件的真相诉诸于众。至于你对于曲玲的法律责任,我们会改天给你发去律师函,起诉你。你,有任何意见吗?”董事长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定定地看向唐昭。曲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高腾的双手紧紧握拳。

“我,没有异议,”唐昭淡淡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会议室,“只是,起诉可以推迟一周吗?我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

“可以。”

神不守舍地离开会议室,唐昭步履缓慢。这样,他就失去了全部了吧,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在自己做决定的一瞬间,全部离自己而去。可是不能后悔啊,自己做的选择,就算代价太大,也要独自承担下去。

“唐昭!”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没有躲开,被高腾一拳打趴在地。高腾揪住他的衣领,后面曲玲着急跑来,拉住高腾。高腾的眼睛红红的,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凭什么那么做?!你凭什么帮我们两个做了决定?!你凭什么要自己全部承担?!”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在这里,”唐昭低笑一声,“就算不是这个理由,我也会离开的。高腾,曲玲,你们要继续加油,替我报仇。”说罢,就摇摇晃晃站起来,向门口走去。高腾和曲玲站在原地,一时间无法消化唐昭的话。

“高腾,你说唐昭他究竟要干什么啊……”曲玲蹲下来,肩膀耸动。高腾垂下眼眸,回身按按曲玲的肩膀:“他想保全我们。”可是,没有你,兄弟,我们始终是缺少的,始终是不完整的。

“阿青,你来啦?”门打开,季禾转过头,朝阿青打招呼。他点点头,将晚饭放在桌子上:“老大吩咐,吃完这顿饭,你就可以离开这了。”

“什么?这么快?”季禾松松手腕,阿青将他脚边的锁链也打开:“其实,你也可以不吃就走的。老板说,可以放你了。”季禾站起来活动了下脚踝,看着盘子里和中午一样的菜色,轻声问道:“这些菜是你做的?”阿青稍稍惊讶了一下,接着微微点头。季禾笑了笑,晚上看不清,阿青看上去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是青春的年纪,还保有一份天真。季禾叹叹气,坐下来把饭菜吃完,顺便将碗筷收拾好。他站起来问阿青:“你有纸笔吗?”阿青疑惑地看着他,掏掏口袋,掏出一支钢笔:“这是老大在我成年的时候送我的。”季禾接过笔:“手伸出来。”

阿青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季禾在他手掌上写下一串数字和自己的名字:“喏,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哥~”言毕还拍拍阿青的肩膀,收拾好自己就走出房间。外面有两个大汉站在那里,廖星也站在那里。看季禾走出来,朝他努努嘴:“走吧。”

“你和唐昭,怎么谈判的?”季禾站在他面前,直视他双眼。廖星耸耸肩膀:“很简单的,有舍有得,没想到你真是他的软肋。走吧,他估计在外面等你。”季禾狐疑地看着他,廖星却一直笑着,季禾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只好跟着他走。

下了楼梯,自己原来被关在一个破旧的居民楼的三层。季禾走出楼梯口,天黑了,下着雪,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所有的一切在视线里模糊,只剩下一个焦点。

在雪地里朝自己伸出双手的唐昭。季禾冲过去,被他抱个满怀:“谢谢你,找到我。”

唐昭紧紧抱住怀里的他,深深感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谢谢你,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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