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太踏实。
竹屋依水而建,清晨醒来满院的翠竹香。流水潺潺,落日夕阳。
没有战火,更没有死亡。
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在梦里不断的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楚烨。
那个梦好真实,火海之中,他迎风而立。
像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却是她的英雄。
他来接她回家了。
……
第五个日头。
尹千川在期盼的眼神中醒来。
清粥的香甜,空气中柔软的花香,让她觉得神志清明。
忙碌的丫鬟,喜庆的笑脸。
看到她醒来,奔忙相告。
她的头好疼,身子沉重,她静静的躺着,回想着那一刻的幸福。
楚烨……楚烨……
泪不由得落下来,十二岁认定的男人,为了他几乎改变了自己一生的轨迹。
如果她死了,留他一人在这世上,该是多么孤单。
只是太想他了,刻在骨子里的牵念。
手帕,适时的覆上她的眼,手指顺着她的眼迹摸索。
笨拙的,又是小心的。
敲击在心底的震撼却又轻柔的问候响起。
“死丫头,你终于醒了。”
尹千川的身子莫名一震,这个声音她不会听错。
死丫头也只有他喊的这么没心没肺。
嘴角抽动,整个身子都僵在这一刻。
原来不是梦。
原来不是。
尹千川轻轻扯下手帕,凝视着面前的那张脸。
细长的眉眼尽显勾魂神色,微微上扬的嘴角说不出的惑人心神。
刀裁的眉,笔挺的鼻,无尽风情,绝代而生。
鼻尖被楚烨轻刮着,睫毛微动,才缓过神来。
楚烨笑得邪魅:“你这眼神,好似要把我衣服扒光,这些年倒是没变。”
尹千川破涕为笑:“你不知道我都早把你看光了吗?”
“哦?”楚烨挑眉,“那你倒说说看我这身子,您还满意吗?”
二人口无遮拦的说着胡话,那边伺候的丫头早已羞红了脸。
还不知道兄妹之间开玩笑可以这么露骨。
尹千川被扶着坐起来,楚烨端着粥,亲自喂食。
他口试了温度,才送入尹千川嘴边。
尹千川身上虽痛,心里却甜,苦尽甘来,大抵如此。
不一会,她便吃掉了大半碗。
楚烨将剩下的给了丫鬟,嘱咐道:“下次再煮的软糯些。”
丫鬟有眼色的收拾碗筷,退了出去。
尹千川不满的噘嘴:“我还没吃饱呢。”
楚烨顺势弹了她个脑瓜:“你昏迷了五天,刚醒来不宜暴饮暴食,循序渐进才好。”
尹千川搂上楚烨的胳膊:“我已经都好了!”
“哎呦。”这一抱有点猛,牵扯了伤口,尹千川不由得哼哼起来。
“怎么了!”楚烨紧张的看着尹千川,从未有过的慌张。
尹千川看着他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你还笑。”楚烨不满。
尹千川道:“从没见你如此紧张,当真好笑。”
话音才落,整个人就落入了对方的怀抱。尹千川一愣,却又安心的踏实的窝了进去。
楚烨的手指抚过她的丝发,记忆如洪。
五年来,他虽昏迷,意识却有,她为他吃的苦,他何尝不知。
生平早已无惧生死,可是那一日,看着她差点死于众人的践踏,他心如刀绞。
行走黑道,最不该有的便是情感,那会是一辈子的软肋。
可是如今,他却只想拥有这软肋,会痛,会甜,会悲,会喜,像个人一般生存,而不是杀人的魔鬼,吃人的野兽。
尹千川扬起脸仔细的端详着楚烨,历经风雨,这一刻才如此清晰。
她从未后悔过。
四目相对,楚烨的手勾起她的下巴,一双眼迷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