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身板见风长,转眼已有三尺长。
“哎,希希和阳阳怎么不在家啊?”东家婶婶一脚跨进院门,左观右看,没看到那两个小小的爱动爱闹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
“胡家的小外孙来了,他俩一起去玩了。”凌奶奶说。
东家婶婶这两年越发爱走东家窜西家,磕着瓜子聊着天,嚼着蚕豆话着闲。谁谁家的猫撕了衣服;谁谁家的家长被老师请了;谁谁谁今天和谁谁谁吵架了,为了什么什么事,你问她准没错,她整个人就是移动八卦包打听。
“咦,听说你家希希和瑞瑞被选中,去参加省里希望苗苗比赛啦。”东家婶婶倚着门框,拿着根翠灵灵的黄瓜“咔嚓——咔嚓——”啃个不停,难为她还能抽出空来说话。
凌奶奶正坐在小矮凳上刨土豆,手中的土豆千疮百孔,都是凌望阳用筷子练习“武术”时留下的痕迹。听的东家婶婶的话,停下手中的活儿,叹气道:“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咋啦,有什么可愁的?”东家婶婶灵敏的嗅觉告诉她这里有八卦,立即调动全身的细胞,随时准备捕捉信息。
凌奶奶擦擦手,细细道来:“孩子表演的不错,园长老师也一直推荐,可是他们老师不同意,你也知道他们的那个陈老师,似乎一直都不大喜欢这两孩子,不肯同意。”
“唉,我道是谁呢,你说的是那个姓陈的老师啊。”东家婶婶一挥手上的黄瓜:“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啊,原来幼儿园的这届园长应该落到她头上,可是后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姑娘,不仅比她小十几岁,一上来就当了园长,抢了她的好处,你说说她能乐意不,所以心里一直很不服气,哎,我还听说,她还写信给教育局告状人家行贿呢。”
东家婶婶不愧是八卦中的战斗机,连这么隐密的事情都能叨唠出来。
“你家娃儿啊,这肯定是被这老师一起不待见了。”东家婶婶神秘兮兮的说,两眼间的气色神气极了。
“这……”凌奶奶犹豫了,孩子不被老师待见,这事可大可小,最怕的就是老师的态度一直很差,给孩子留下心里阴影,这对孩子们的成长非常不利。
东家婶婶飞着薄薄的嘴唇继续道:“凌家奶奶不是我说,你家儿子儿媳都在城里,亲家母也住城里,这么好的条件不用,非得让孩子在乡下上学,真不知你们一家人怎么想的,要是我肯定让孩子留在城里,说出去也好听不是。”
凌奶奶听了,若有所思。
等凌爷爷回来,凌奶奶把东家婶婶的话转述给他听,话还没有说完,凌爷爷浓眉一竖。
“胡扯,儿子儿媳现在正是工作上升期,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再说亲家母,她一个人怎么带两个孩子,妇人家的没见识。”
凌奶奶挨了一顿说,顿时觉得脸上讪讪有些挂不住:“难道你真打算让孩子在乡下上小学,以前是没条件去城里上学,现在孩子们都在城里工作,不正好让孙子孙女去城里,要不然那时候,你为什么支持孩子们去城里工作。”
“希希和阳阳现在才多大,能懂个什么,等上学了懂事了,再到送到城里去,这才不会给孩子增加负担。”凌爷爷瞪着凌奶奶,粗声粗气的解释:“你现在送过去,不是给孩子们拖后腿么?”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凌爷爷没有说,孙子孙女去城里了,那谁来陪他们这把老骨头,退休后的日子很清闲,可是谁又能明白子孙不在膝下的寂寞呢。趁着现在孩子还没上小学,天天在一起多开心啊。
“往往哥哥,这是什么?”凌希瑞指着桌上黑黑的一方东西问。
而凌望阳正在近距离接触观察这个奇怪的方块,四四方方一团黑,中间有个圆形的凹槽,边上还雕着许多奇怪的树枝,还有一只长脖子的鸟儿。用手一提感觉还挺重的,小手晃晃悠悠的一抖两抖三抖。
往往看见他拿的不是很稳,连忙从他手上接过来,轻轻的放好:“这个是砚台,我外公用来练字用的。”
感兴趣的新玩具被往往哥哥拿走,凌望阳嘟着小嘴表示不满意,撑着小胳膊继续去拨动那个叫“砚台”的玩意儿。
“走吧走吧,哥哥带你们出去玩。”往往一手牵着凌希瑞,一手推着凌望阳赶紧离开他外公的书房。不然,凭这俩小的的好奇心和破坏力,他外公辛辛苦苦搜集大半辈子的宝贝,说不定就会毁于一旦。
镇上最近来了个马戏团,就在镇西的桥下搭了个五颜六色的大帐篷,听说有好些动物,有猴子、有骏马、还有老虎……
往往问外公要了五元钱,买了几包小零食,带着兴致高昂的姐弟俩去看马戏。
八哥报幕,小猴走钢丝,空中飞猫,马背跳舞……看的三个小人目不暇接兴奋不已,还有个会变魔术的小丑,变出了好多好多的魔环上下飞舞,看的人眼花缭乱,凌望阳直嚷嚷自己也要学这么厉害的本领。
“小狗叫了五声,八减三真的等于五吗?”凌希瑞津津有味地咬着梅子,好奇的问坐在身边的往往。
往往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可以教育弟弟妹妹的机会:“当然,我们老师说过八减三就是等于五。”
凌望阳晃着半悬空的两条小腿,撇着小嘴道:“老师也会骗人,他们说的才不一定对呢。”
往往睁大了眼睛,表示惊讶:“老师怎么会骗人呢,阳阳不许胡说。”
被最喜欢的哥哥批评了的凌望阳很伤心,嘟囔着小嘴,不理他。
凌希瑞见状,拉拉往往的衣角,示意他低下头,躲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往往哥哥,我跟你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往往见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一紧,不知道她要告诉自己什么秘密,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信守诺言。
“我跟你讲,老师都是坏人,专门欺负小孩子。”凌希瑞很认真地道。
“啊?”标准的好小孩往往傻眼了,“不可能,我们老师对我可好了。”
“那她肯定是装的。”凌望阳看到凌希瑞帮着自己说话,受了伤的小心脏立即痊愈,毫不客气的“拆穿”老师的把戏。
凌希瑞也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很赞同凌望阳的话。
往往:……
“往往哥哥你不相信。”凌望阳问道。
当然,往往也重重的点头。
凌望阳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下,计上心来:“我们明天要去学校,你陪我们一起去吧。”
关于凌希瑞和凌望阳是否参加省里希望苗苗比赛的事情,由于园长和当班老师的意见不一致,所以特地请了几位相关领导明天临时组成“考核”小队,对几个小孩进行选拔考试。
“对,往往哥哥也一起去。”
姐弟俩挥着小拳头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信誓旦旦的坚定,两人都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往往哥哥认识老师的真面目,把他从“好老师”的魔咒里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