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六百字章奉上)
冰冷的水牢里,靳空小小的身体被锁着,,他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啷,水牢的门开了,那天打晕他的靳渊走了过来,屏退了旁人,也不管靳空是不是搭理或者听他说话,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既然遭此一劫,就与我古亭渊有缘。”一边说看着靳空。
“古亭渊自创派以来,以接单杀人为主要生存模式,早期的时候,江湖中不乏所谓正道人士前来围剿我们,却都铩羽而归,就因为我们掌握着天下极致的剑术,《剑之极》。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剑术能够与它分庭抗礼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就是几年前江湖中被灭掉的,铸剑阁的《御剑术》,着实可惜。”
“后来我们更改了经营模式,不碰朝廷,不问缘由,转明为暗,同时以经商模式迅速席卷凉州,奠定了我们江湖顶级势力的基础。”
“古亭渊等级森严,杀手从顶级到甲乙丙丁四级不等,每级又分一到五星,丙和丁级杀手可以接丙级以下任务,甲乙级可接甲级以下任务,顶级杀手则只能接乙级以上的任务。这样很好的刺激了低级杀手的挑战能力并解决了顶级杀手与低级杀手之间的和谐问题。所有新人必须统一训练,经过最终考核,但你是个例外,我决定亲自调教你。”
“如果你不想死,就抬起头,告诉我你的决定。”
靳空没有反应,靳渊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良久,靳空艰难地抬起了头,双眼布满血丝,沙哑地说了一个字:“好。”
“很好,那么第一项训练现在开始,继续在这里给我泡上一天一夜。”
说罢,靳渊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靳渊走后,靳空嘴角微微颤抖,看不出是笑,还是哭,又过了一会儿,渐渐地,他终于哭出了声音,再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后来,歇斯底里,双手双脚不停地在水牢里拍打,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水牢传出,闻着伤心。
水牢外,靳渊站在广场上,面无表情,直到靳空的哭声逐渐小了下来,他才转身离去。
“不对!你的手这么握剑,是没吃饭吗?敌人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把你的剑给磕飞!”
啪!一鞭子抽在身上,靳空咬着牙坚持着。
“我说,你得吃肉,小小年纪不吃肉怎么长身体?不长身体怎么练功?不练功怎么报仇?”靳渊说着,不停往靳空碗里夹菜。
“你这是什么步法?!就这样的轻功水准,你学的真是我古亭渊的《仙隐渡》?再来!”
啪!又是一鞭子。
一日,天气阴凉,不见阳光。靳渊正盘腿打坐,一道黑影急速靠近,悄无声息,快要接近靳渊时,一剑递出,靳渊看都不看,两根手指就夹住了来剑。
来人正是靳空。
“就这种程度的实力,还想报仇?”说着,一挥手一股强大的真气轰向靳空,靳空招架都来不及就被击飞在地,口吐鲜血。
“你这天天也不说话,看看你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难道你以后要全领单人任务?”靳渊苦笑。
“我也不好过,眼看就要选下任掌门了,这古亭渊竞争制度太过激烈,单单钻石杀手就有7人,我只不过是目前声望最高的,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就被人阴了。”靳渊半卧在草地上,拿着个小葫芦喝酒,一边说一边还摇晃着酒壶,靳空在一旁练剑,听没听到就不知道了。
时光飞逝,两人一人教,一人学,很快一年过去了,这年靳空刚过7岁,靳渊带着他来到了任务广场。
“哎呀呀,这不是大师兄,听说这一年你没干别的,就调教这一个不知道从那儿捡回来的小屁孩儿?”
说话的是一位靳渊有力的掌门争夺者,跟在说话人身后的人此时也都讥笑着:
“看看,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来领任务,估计第一个就得上西天吧,哈哈!”
“就是,我们受过什么艰苦的训练,他一个只经历了一年调教的,能有什么本事?”
靳空不理他们,径直走到了一个任务便笺的前面,拿了起来,二话不说,御剑而走。
几人脸色骤变,御剑?竟然7岁御剑?!这…开什么天道大玩笑?
靳渊也不理他们,只不过在走之前,他好心地点了点几人的背后。
几人不解,互相看了眼身边人的背后,顿时亡魂皆冒,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挂着把小的袖里剑,整个剑身刺入衣服,但是剑尖向下,只是划破他们一层皮,留下一道血印,剑柄挂在衣服外面,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直觉。
不到一日,靳空便回来了,手上拎着的,还有一个人头。
从此,古亭渊多了一个无所不能的杀手,他的星阶从丁级无星,只是一年的时间,便升到了甲级五星,距离钻石,一步之遥。
转眼靳空来了古亭渊两年,这两年,他就是古亭渊的传奇,所欠缺的,就是一个钻石而已。
这日,是他的8岁生日,他想要送给自己一个礼物,来到任务广场,看到一个任务,要袭杀一名剑诀级的高手,任务颇难,便笺提示建议组队前往。
他大概浏览了一下目标的情况,一手接了下来,完全没有组队的意思,直接御剑,往这次的目的地,幽州飞去。
两日后,江湖上少了一个剑诀级的剑仙,而多了一个钻石杀手。
就在靳空完成钻石任务的当日,路边的草丛中。周围的长草上沾满了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里面处理伤口。
刺啦——
靳空咬着匕首,死开纱布,包在了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的右臂上,然后松口,匕首掉下,这次松了口气,缓缓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自己已经是钻石了,1年时间训练,1年时间钻石,自己是传奇,可是,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了,靳渊…自己杀不了,两年,他竟然也变得无比强大,何况,自己真的下得去手吗?若不是他,这两年光是练功时出的岔子,就够自己死几百遍了吧。
正想得出神,草丛外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靳空只是听着,就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美好了。
“海哥哥,前面有朵小花,我们去摘好吗?”
“呵呵,好,你喜欢就去摘。”另一个声音是一个男孩子的。
他们是在游玩吗?如果自己的朋友没有死,自己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呢?靳空如是想着。
他想悄声观察一下二人,却忘了自己右臂的伤口,刚一动,便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说话的男孩子手中折扇一收,脸色顿变,扭头向草丛中喝到:“什么人?!”
说着折扇再次打开,扇子边缘已经多了一排铁藜,男孩手一抖,折扇呼呼得旋转着向靳空的方向斩去,靳空一看这人如此有准头,一个后仰躲过折扇,他身边的长草全部被削平,他保持原样不起身,再次躲过倒飞而回的扇子,扇子飞回后落在了男孩手里。
男孩和那个被称作璿棂的女孩子都看到了靳空,前者一脸警惕,后者却是看到了靳空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已经红了。原来刚才的一系列动作,牵动了靳空的伤口,现在已经又裂开出血了。
“哎呀,你流血了。”这女孩说道,顺便埋怨着:“海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啊,他可能只是附近猎户的孩子,出来玩的时候受伤了呀。”
女孩子一脸的怜悯,看得靳空十分不适。“你很疼吧?要不要跟我去我家重新包扎一下啊,你这样包是不行的,随便一动就会流血的。”
“璿棂,”男孩无奈道,同时保持着对靳空的警惕:“你不要见了谁都是一副好心肠,万一是坏人呢?”
“怎么会,你看他,看起来比我还小呢!诶,你别走啊!你的伤…”女孩话没跟男孩说完,看到靳空也不说话,也没反应,只是调头就走,赶紧喊住。
靳空脚步一顿,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双眸明亮,一脸天真烂漫,他愣了,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表情,有人用这样关心的语气对他说话。
可是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要打扰这样的可爱的女孩吧。
这样想着,他转过头来,渐渐没入草丛。
女孩见此,还是坚持地喊了一句:“你真的不来吗?我家很好的,帮你治伤啊——”
靳空没有再回头,只是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女孩关心的语气和话语。
“好了璿棂,不是去摘小花吗?快走啦。”男孩虽然看到靳空离去,但还是催着女孩离开,他能从那个男孩身上感觉到一种尖锐的危险。
靳空离去后,没有直接御剑回古亭渊复命,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没有再看到刚才的两个小孩,他也就不再想这件事,他记得幽州这里当时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单子,好像是要灭谁的门,接下的是一组五人的小队,他从来都是单干,没有见过组队完成任务是什么样子,心下也是有点好奇,就凭着记忆上的地址寻了,心想观摩一下,就当是间接增加经验值吧。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那个目标的地点,他看着这处宅子冒出的黑烟,以及庭院内到处的血和尸体,突然心中一阵绞痛,两年前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和当时村子里的村民和玩伴,是何其相似。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好听到可以融化心扉的声音,这时却哭的撕心裂肺,犹如自己当年一般:
“爹!娘!”
“璿棂,不要,不要进去啊!”
“放开我!放开我!”
“不可以!”
是他们!靳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男孩死命抱着女孩往回拖,任由那女孩对他的手臂或抓咬。
“小姐!快跑——呃!”一个倒在门口的老人,在喊完这句后,被人一剑刺死。
靳空看着,就这样看着,仿佛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他的脑海里,当年的回忆与女孩的哭喊渐渐融合,一眼万年,恍惚之际,那个穿着青衣,胸前挂着五颗金星,刚才一剑杀死喊话老人的人就要踏步而出追向那个女孩。
鬼使神差间,靳空左手手腕一抖,这次不是袖里剑,而是一枚精致匕首,匕首尖端隐隐泛着绿光,还是一枚毒匕首。
毒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入那人的咽喉,那人瞬间没气,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做完这一切,靳空踏起《仙隐渡》,鬼魅一般来到那人身前,拔下匕首,转身消失不见,没有留给那人的同伴一丝一毫的线索。
【未完待续】